魏广眯了眯眼睛,“以前日子维艰,现在一下子有了这辈子不敢想象的银两,说不谨慎是假的。所以每次关门之后,我总会在几个比较重要的地方散上一层薄薄的灶灰……”
魏忠贤跟着赞许道,“娃儿,你做的好啊!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人性,总是最难掌控的东西……然后,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魏广点了点头,“今早过来开门的时候,还真被我发现了有人进来过!只是令我不解的是,如果这人真如你所说的是为了钱来的,可是他既然已经翻到了银两,为什么不拿呢?”
魏广看到老爷子面色凝重,并不言语,顿了顿随即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如此看来,来人并不是贼。可是我不过一个卖茶水的小贩,他们监视、调查我……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
嗡——
随着魏广说出他的结论,魏忠贤觉得自己的脑子有那么一瞬,直接变成了空白。
误会……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可从权力的血泊里爬出来的“九千岁”深知,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而且面前这个星辰般璀璨的少年可不是什么寻常小贩,那可是我魏忠贤的亲生骨肉,在我魏忠贤心中,千钧江山都不及他半分!
可是目前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已经命丧黄泉……
那么是谁,竟在暗中调查他,监视他……
当真,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魏忠贤没有发觉,此时的他浑身颤抖的厉害!
“老爷子,你没事吧?”
看到面前老者脸色苍白的瘆人,魏广赶紧给老人沏了杯热茶。
感受着茶杯传递给自己的那份温热,魏忠贤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唉,人老了,不胜酒力了……”
一听这话,魏广顿时有些自责,“哎呀怪我,非要缠着你劝酒,以后绝不会如此了!”
看到魏广满脸愧疚,魏忠贤赶紧摆了摆手,“以后不陪着我喝酒,那我这日子岂不是少了一半的乐趣。娃儿你要自责,我只是今天状态不好!”
看着魏忠贤摇摇晃晃站起来,魏广赶紧扶住,“要不,先在这里休息一会,等酒醒了再走?”
魏忠贤微微一笑,“又小看我,就这点酒,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行了,今天叨扰了这么长时间,都影响你做生意了,回见~”
老爷子一向固执,魏广也是深知他的脾性,所以看着摇摇晃晃的背影上了一架马车之后,少年这才返回茶铺。
而一进马车,在魏广眼里已经颇有醉意的老人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
连着整个人,都恍惚冰封在千年寒冰里面。
“昨晚当值者,让他来东厂见我!”
……
此时的东厂正厅,除了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名太监,空旷的大殿再无其他。
一身素衣的魏忠贤,平眉轻步,慢慢走上那个决定天下苍生生死的位置之上。
优雅落定,长眸淡淡睨了一眼脚下的两人,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大殿轻轻响起。
“有人昨晚潜入茶馆,为何不报?”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了好一会,突然砰的一声把额头狠狠砸到冰冷的地面,不一会,鲜血沁出了皮肤,染红了额头。
“奴才该死!”
“奴才该死!”
……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重复着以头抢地的动作。
不一会,地面上已经化成一片殷红……
魏忠贤看都没有看匍匐在脚下两人的动作,长眸看着大厅门外的苍穹,最后淡淡道,“死……不重要!与其浪费我们的时间,不如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东厂之所以能成为凌驾于锦衣卫之上的大明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除了他们的首领是一人之下的“九千岁”之外,还有他内部严苛的赏罚机制。
两人知道,在接下来很短的时间内如果给不出另魏忠贤满意地答案,死对他们来说,都会成为一种奢求!
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呢,两个人对于昨晚当值期间所发生的任何细节进行了筛选。
最后,他们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回千岁,奴才当值期间并无异常,除了……除了其间碰到了奉圣夫人跟前的李公公碰巧经过那里……不得已和他应付了几句……奴才该死!”
“客印月……”
得到这个答案,魏忠贤这才正眼看了脚下的两名太监。
“你们可以领死了。”
两名太监一听,仿佛如是大赦般,对着魏忠贤磕头道谢,然后跪着移出了东缉事厂的正厅。
而随着“奉圣夫人”这个名字的出现,魏忠贤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魏忠贤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也就没有现在的“九千岁”。
遥记得自己初入皇宫,虽然已不是完人,可论外貌气质,却是如同皓月一般的存在。
当时追求他的女人数不胜数,即使他是太监。
最后阴差阳错间,这个叫客印月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
她姿色妩媚,又是皇孙朱由校的乳母,再加上心思缜密,在当时的皇宫里已经是很有地位的“大人物”。
虽然魏忠贤心里只装着远在老家的妻儿,可想要找到他们,就必须冲破这等级森严的大内皇宫。
而要走出皇宫,必须要有权力……
对于彼时的他来说,这份野心是个不可能破解的死局,可是有了这个女人,原本可望而不可即的臆想,说不定真的可以实现!
所以最后,魏忠贤终于答应了客印月对自己的示好,甚至在朱由校成功登极之后,将这个女人赐婚于自己,成了对食夫妻……
可在魏忠贤心里,客印月不过他的一个实现自己目标的工具。
所以在魏忠贤得势之后,直接选择忽视、抛弃客印月本就是既定之事。
不过魏忠贤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或者说失恋女人的报复心理……总之这些年,这个深居后宫的女人一直没有闲着。
可毕竟名份上还是自己的女人,魏忠贤把客印月的种种行为归咎为小女人的任性。
选择原谅。
可现在不同了,你竟然敢把手伸到我儿那里……就算你是我的女人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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