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回了溜溜,检查了一下溜溜的伤势,他受伤的触肢也做了处理,我小心的拆开那些缠绕的草药,检查着,心念齐动,催生口诀,启用了希望圣疗再次为溜溜治愈了伤势。
“疼吗?”
我问溜溜。
他不说话,摇摇头。
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溜溜,只觉得他丑,觉得他一定是个坏东西,处处防备,没想到这一路走来,他对自己是衷心耿耿,多次涉险,哪怕自己豁出性命也要护我周全,现如今,他的同类都阵亡了
自己曾鄙夷他们丑陋的面容,想来是我自己浅薄狭隘了
“溜溜你还你还有同类吗?”
这句话对我来说很难问出口,毕竟他们都是因我而死
“应该是有的不过离这里,很远很远”
“溜溜,你要好好活着,我再也不允许你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了,知道了吗?”
他也大受感动,狠狠的点头。
“对了,溜溜,昨晚上东西你们拿到了吗。”
“拿到了,当时有两个看守来抢,我就把他们放到一个谁也抢不到的地方了!”
溜溜欢快的晃着脑袋。
“哪儿啊?”
“这里!”
溜溜指了指他自己。
“呃你是”
“我吞下去了!这样,就算他们杀了我,也没办法拿到,只要剖开我的肚子,他们就会被那些蛛液所腐蚀的!”
为了保管这一件东西,他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我紧咬牙关,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自己看起来那么软弱哭哭啼啼的。
“主人,你稍等一会儿啊,我这就取出来!”
“哎哎哎,你要怎么取啊?”
他该不会是掏出来吧?
难道是吐出来?
“你等等就好”
溜溜迈动步足,两下爬到了小溪边的一根树枝上,然后就不动了。
我看到他好像在用力
该不会
“噗噗噗”
我赶紧捏住了鼻子,好家伙!他这是要给我拉出来啊!
我哭笑不得,要是昨晚的大祭司还活着,看见他们精心看管的祭物随着溜溜的粪便一起排出,想必当即会被气死吧,也用不着我昨晚费的那一番功夫了
“啊~~~~ha~~~”
溜溜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随之而出的还有扑通一声的入水声
我知道祭物出来了。
“主人!快来看啊!”
溜溜招呼我过去。
“”
“主人!快来看啊,快来!”
“要不,要不你拿过来吧”
“好!”
溜溜跳进小溪,我看见溅起的水花颜色非比寻常。
他把那祭物拿过来,还携带着有股酸味。
“溜溜你最近吃点蔬菜吧消化不太好”
我捡起昨晚自己扯下的衣服,包在手上接过了那个祭物。
只见这东西真是一块骨头,更确切的说,是一截手臂加一个手掌,只不过这骨节比我在生物实验室看到的人骨模型要大不少,且结构分布也有所不同,但可以肯定,这确实是,骨头。
这具残骨究竟是什么来源?为什么这些大祭司和看守要煞费苦心的建造这样一座祭坛来看管,为了看护这残骨,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而蚩尤,他和这骨头,又有什么关系他大费周章的布下这一场大局,这样训练我,就是为了让我帮他拿到这个东西?
为什么非要是我来拿?
他自己亲自来取的话,岂不是不用费吹灰之力,动动手指就能拿到
我心中思绪万千,疑窦丛生。
我没有学习过解剖之类的课程,但我能从骨头边缘看到,这上面有参差不齐的断面,这骨头,应该是被人为生生分离而开的!
这也太变态了吧,一群人,给一具断手修建了一座祭坛,这是什么手?
我只听说过,古代时候,曾有人用虎骨入药,这难道
难道这具断手残骨也有同样的奇效?
我把骨头拿近了一些,想闻闻是什么味道。
这不闻还好,一闻我差点吐出来,一股子酸臭刺鼻的味道!
瞧我这记性!
始作俑者——溜溜,一副无辜的样子,又去找那几个年轻的小人马玩去了。
我把残骨放进潺潺的溪水中,轻轻冲洗了一下,然后用我的上衣包了起来。
抬头张望一下,小白毛还是被包围在中间,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溜溜,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出发。”
我故意说的很大声,并不是说给溜溜听,而是说给那几个为难小白毛的年长人马听得。
我再次向小白毛他们走过去,看到小白毛用力的点头,然后用人马族的语言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准备出发吧,这里还是不能久留,恐怕他们不止这一个据点,我们昨晚闹出这么大动静,方圆几里地应该都能察觉,这会儿天亮了,还是乘早转移的好。”
我一脸严肃的说。
从前我总是很和善,这会儿我摊牌了,我不想装老好人了,免得别人蹬鼻子上脸!
这一招虽然会让人马们和我产生距离,但我说的话,确实比以前效果好多了。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都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列队准备出发。
我想去牵小白毛的手,刚拉上,后面的人马就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小白毛赶紧收回了手。
我回头看,又是那个教育小白毛的人马,我冷冷的看着她,然后决绝的牵起小白毛的手,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根本不给身后人马发表意见的时间。
我们走到队伍最前面,我能听到队伍中有人在窃窃私语,也看到有几个年纪偏小的人马,开心的拍手。
我俩紧张的手心中间都是汗津津的,但谁也没有再松开,就这样一路走着。朝着蚩尤的洞穴走去。
一路上鸟语花香,心情愉悦,倒也没有再遇到其他什么危险。
不得不说,人马的脚力确实要快的多,我们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到了蚩尤洞穴附近的地界。
“等等。”
走在我旁边的溜溜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听到很吵的声音。”
“很吵?”
我环顾四周,四周静的吓人,哪有很吵的声音?
我的冷汗一下出来了,这儿应该不会有鬼打墙的事件发生吧?毕竟更加离奇的事情都让我碰到了鬼打墙什么的应该也
我这正脑洞大开呢,一个小人马从我身后撒开蹄子冲了出来,直直往前奔了过去。
我赶紧跑去拉他,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跑的这么快,我根本追不上!
“我去!”
小白毛也冲了过去。
再往前走,我记得有一个不起眼的转角,在转角之后,就是那个隐蔽的洞穴所在了。
而此时,小白毛就怔怔的站在那转角,一动不动。
而小人马也不见了。
不妙!
我心中一沉,预设着转角那头的各种情况,脚下却一点也没停,只是压着脚步,不停的向小白毛的方向靠了过去。
我压低身子,抽出匕首防御着,悄悄的攀上了旁边的一个矮坡
“阿爸!”
阿爸?小白毛这是见鬼了?!
我从坡上探出半个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刚好对上了坡下的几双眼睛。
竟然是蚩尤还有几个人马战士?!!
蚩尤正斜眼看着我,“你还不下来在那里作甚?”
他没好气的说。
我一个翻身从坡上跃下。
蚩尤还是披着袍子,身边是之前因为野猪人进攻而和我们分开的那一批人马,只是他们只剩4、5个,而且个个都身负重伤,小白马的阿爸一整条手臂都不见了看着苍老了许多。
身后的人马们都纷纷跟了过来,用人马族的语言交流着,人马们抱成一团失声痛哭,有的则仰天长鸣。
当时分开的时候,想必他们都是做好了今生今世永不再见面的准备,如今再见,仿若隔世。
“跟我来。”
是蚩尤向我传声。
我看到他的影子消失在洞口,赶紧小跑两步追了上去。
又回到了这熟悉的洞穴之中,闻着这花香,我往深处摸去。
“别动。”
我感觉脖子上一凉,然后就是针扎一般的感觉。
蚩尤用一把刀抵在我的咽喉上。
大意了!
这老东西还是这么喜怒无常,我刚刚经历大生大死的给他把这烂骨头带回来,还没喘口气呢,连个接风宴都没有就拿刀开始威胁我了。
心里虽然有诸多不满,但我实实在在是一动不敢动,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疯子是不是真的会下手,还是先乖乖顺他的意思。
“我让你办的事办成了吗?”
“不成我怎么敢回来”
“东西呢?”
“哦,在我的宝宝那里。”
“宝宝?”
“就是我的蜘蛛。”
“蜘蛛就蜘蛛,叫什么宝宝。”
他放下了刀,听声音像是往里面走去了。
“快把东西拿过来,我在里面等你,注意,不要带尾巴进来了,注意着点。”
“知道了。”
外面的人马还在久别话家常,也没人注意到我,我从溜溜那里取过了骨头,进入了洞穴更深处。
蚩尤接过我用破衣服包裹的骨头,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打开,我能看到他的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激动的抚摸着这截断骨,让我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他爱人还是朋友的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