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永平坊被旅贲军攻入之时,远在城东的永昌坊,二皇子带着本该宿卫十六王府的右清道项岸率领的五百旅贲军杀气腾腾的冲向灵感寺。
灵感寺外三十多身穿紫袍的宫中供奉早已在灵感寺外等候多时。
今夜,二皇子不是来灵感寺抓人的,他要屠掉灵感寺。
以人骨为器,以女子为鼎,歪门邪道,身为大乾二皇子不可能允许自己国家的国都出现这样的邪恶之人。
《大智度论》中说:“供养佛舍利,乃至芥子许,其福报无边”。
供养佛的舍利子,所得的就是无量的福报。因此,佛门弟子对于舍利子敬重有加。
而能把舍利子制成念珠送给权贵的这些番僧在二皇子眼中不算是僧侣。
对于僧侣,大乾无疑是秉持着观望的态度的,毕竟连年征战,大乾需要有人去做安定人心的事情,只是这个人只能是官府,仅仅一个民心所向的理由,就不由得大乾对佛门高悬屠刀。
对于道人,大乾的态度不同于佛门,道门道人下山,为百姓诊治疾病,为战死儿郎高唱招魂。
布衣的道人和身披袈裟的僧侣,大乾只会选择前者。
况且这些番僧还与高原上的吐蕃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给了二皇子更多动手的理由。
至于佛门劝人向善,大乾的禅宗也可以做。
大乾人开放,但只接纳对大乾有利的人,至于来大乾讨生活,与大乾争利的人,大乾只会用府兵的横刀告诉他们,两个字——没门!
那串被二皇子曾经随手乱丢的舍利子手串,二皇子昨天让人送去了禅宗大和尚所在的寺庙。
虽然舍利子据说有重业轻报的效果,拥有舍利子,积善行德,以往的业障便会相对缓解,业报也便会缓解,但是对于有志于成为大乾影下王者的二皇子来说,这一生可能会沾染很多佛门说的业障。
尔之业障,吾之功绩!
二皇子赵载校摸黑前进,比起苏策那边需要顾及到永平坊的无辜百姓,需要行动谨慎小心,这边灵感寺就好对付多了。
因而,二皇子只带了五百旅贲军就足够了,至于三十多宫中供奉则是圣人赵钰民派来保护自家老二的。
走在路上的时候,二皇子赵载校还在想着不能白送禅宗大和尚一串舍利子,听说禅宗有很多用药材做的手串,和道门合香手串不分伯仲。
等到忙完这阵,定要上门讨要几串,眼看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年纪大了,这样的养身宝贝总是不嫌少的。
禅宗的进贡总是道门医书,便宜了太医,他总得弄点实在的好处,不能让道门总用虚头巴脑的东西糊弄人。
想到禅宗,二皇子又想到了道门,不过道人喜欢在深山老林中隐修,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倒是不好找。
……
二皇子想了好多,但是随着临近灵隐寺,二皇子便将脑袋中杂念丢掉。
“殿下!”一个紫袍供奉从树上跳了下来,冲着赵载校行礼。
赵载校撇了撇嘴,得!还以为有个动手的机会了,现在看到眼前越聚越多的紫衣供奉,二皇子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有了这三十多个宫中供奉,这个灵感寺拿下太容易了。
不过赵载校忽然生出来一个念头,他要借此机会给玄门一个警告,比起名声扫地,仅仅是斩杀掉这些恶僧太便宜他们了。
“活捉!”二皇子赵载校说完话,从怀里掏出来一枚金质令牌,丢给项岸。
宫中供奉非令不可调用,二皇子赵载校手上没有调用供奉的令牌,没办法指使这些供奉做事,不过很多事情还是有其他解决办法的。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总不能闲着吧,留下十人保护我,其他人帮着旅贲军抓人!”赵载校冲着领头的供奉说了一句,虽然是商量的话,但是在二皇子的嘴中却说出命令的语气。
不过,这也不怪赵载校,毕竟掌控牡丹内卫好几年了,牡丹内卫对于他的话,从来没有过违背。
领头的供奉微微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身后的二十多个供奉跟上了旅贲军的队伍。
对于怎么抓灵感寺的番僧,项岸可是很有把握的,毕竟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最喜欢去灵感寺的桃林,期待遇到话本将军遇美人的画面,只是去了几次后发现,桃花败落,长安城的美人也不喜欢番僧一身臭味,所以他来这里偶遇佳人的愿望一开始就错了。
“第一团守住外面,第二团去抓人,剩下一旅我带着,各位供奉,遇到硬点子,麻烦搭搭手,小子明日得胜楼请各位吃酒!”项岸对自己的部下很严厉,但是对这些宫中供奉却很客气。
宫中供奉皆紫袍!
在大乾只有三品的重臣和侯爵以上的勋贵可以穿紫袍。
这是身份,也是地位。
“楚国公家的娃娃,请吃酒倒是不必了,你要是能把楚国公从我们那里接走,我送你一块陨铁!”项岸的话音刚落,供奉中却有一人搭了话。
楚国公和齐国公假死脱身,齐国公姜彻年后摔了一跤,在国公府卧床不起,而楚国公项城则去了城外大明宫操练起来宫中的供奉。
用楚国公项城的话说:“再好的横刀总是要拿出来使唤的!”
圣人赵钰民哪敢去招惹楚国公这个老滚刀肉,知道这是老国公不满自己的儿子项城袭爵降等成了安定军公。
但是他赵钰民也难办,一碗水怎么端都端不平的,与其顾此失彼,不如先亏一端,日后再去弥补。
老国公项城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这是圣人递给文臣的一个台阶,不然当时勋贵格杀三相之一,这件事情平息不了。
不过,想到姜彻如今卧床不起的样子,他可不想老死床榻,趁着还能动弹,他向圣人要了个职事,去大明宫操练宫中供奉去了。
宫中供奉多少年都不出了,心思太干净,这样以后可会吃亏的。
项岸是楚国公府的庶长孙,虽然不是嫡出,但是长孙的身份,还是不逞多让的,老国公项城也深知人去茶凉的机会,现在全力支持家中老二往上挪一挪位子。
因而项岸也算是得了老国公的势,不过项岸深知这不是常态,因此不骄不躁,对于供奉嘴中接自己祖父的事情打着哈哈:“小子可不敢,祖父那可会打断我的腿的。”
供奉没有什么不满,只是笑着骂了一句:“小狐狸!”
禅宗是可以供养武僧护寺的,但是这些番僧是不允许供养武僧的,不过看起来这些番僧却没有做到他们建寺时候立下的约定。
这样项岸原本以礼相待“请”他们出寺一叙的想法就打消了。
“敢有反抗,给我狠狠的打!”番僧不是大乾人,没有大乾颁发的度碟,更没有大乾的户籍,对着这些外域之人,旅贲军动起手来没有丝毫留情。
更何况这些番僧还手拿弯刀开始反抗了起来。
“攻!”没让项岸操心,旅贲军中的队正们早就看这些番僧不顺眼了,一个个袒胸露乳,不着边幅的,就这还佛门高僧呢!
不过二皇子要活口,他们也没有下杀手,长枪手摘掉枪头,枪杆甩出残影,或刺或敲,相互配合之下,反抗的几十个番僧只能在地上被打的团成一团。
“卫率,有个地方,您去看看!”没遇到硬点子,供奉们和项岸聊着闲话,一个旅贲军校尉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去看看!”项岸和供奉们跟着校尉去了灵感寺的后院。
看到后院打开的几间暗室,项岸进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出来时原本干净的盔甲上满是献血,与他一同进去的校尉也同样如此。
供奉们看着两个小将一身血迹从暗室走出来,刚要去问,项岸却开口说话了:“此地封禁,无我军令,任何人不能进,张兄,随我去杀几个妖僧,不然我晚上睡不着觉!”
“好!”姓张的校尉应了一声,一伙旅贲军留下暗室外,持刀而立。
供奉们虽然好奇暗室中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军令之下,这些旅贲军是不会让他们进去的。
看着两个小将去了寺院前面,怕这两个小子出事,也跟了过去。
这时候整个灵感寺的番僧都被抓在到了寺庙大殿前。
项岸手指随机指向一群番僧,指到一人,便有旅贲军将其从人群中揪出来。
项岸看着金色的佛像,这番僧供奉的佛像,与汉佛差距太大,同不沐浴的番僧与慈眉善目的禅宗大和尚之间的差距一样大
禅宗佛像,造型简单,形象敦厚温和,大多是一头二臂,以寂静像居多。
而眼前的番佛满脸愤怒,多面多臂,呈现怪异的舞姿。
看着番僧供奉的佛像,项岸的眼中没有丝毫敬畏,只有快要点燃的怒火。
“来人,拆了这座佛像!”项岸大声的喊了一句,便有旅贲军拿着长枪将佛像费力的掀倒,一丈有余的佛像摔在地上,断成几截,佛像空腔中被塞满的金锭也散落一地,其中还有一本册子,项岸看到后,走了过去,捡了起来,翻看一看,迅速合了起来。
“张兄,今日这些人暂时先不杀,我先去找二皇子,这里的番僧先带回十六王府关押!”项岸此时那里顾得上杀人,手里的名册如同一块烙铁,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