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要举家搬到长安,苏老爷子需要把家里的田产做好处理。
带着苏策的母亲回房去了,火炉旁王兰的脸也不知道是火光还是害羞,在苏策的眼神中更红了。
“嘿嘿!”苏策看着自己的小娇妻傻乐,王兰比苏策小一岁,苏策十六进折冲府那年嫁给了苏策,到今年刚刚三载,从小苏策就带着王兰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
王兰有两个哥哥现在在杭州府读书,王兰的母亲生她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在王兰一岁多的时候就过世了,王老爷子念旧没有续弦。
要说起两家的关系,王老爷子和苏策的父亲一同从军,还分到了一个团,两人拼搏了七八年因伤回乡了,王老爷子少了右手的两根手指,握不了刀了。苏策的父亲折了一条腿,虽然已经恢复的与常人一致,但是筋骨受了伤,跑不动了。
两人回乡靠着分到的永业田,娶妻生子安稳了下来。因为两家主人有了过命的交情,所以就给两人定下了娃娃亲,王家没有女主人,王兰几乎就是在苏家长大的。
在旁人眼里“早慧”的苏策就带着自己的小媳妇一起长大了。
苏策上辈子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仔,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无权无势,靠着微薄的工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女朋友都没有,这一世苏策很满足,有父母,有妻子,有官位,有爵位,有田产,什么都有了。
“阿郎,我伺候你洗澡!”王兰被苏策看的心里慌慌的。
王兰性子软,苏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眼前人,没有傻乎乎的恶作剧,只有喜欢。
苏策坐在木桶中,王兰看着苏策后背,哪里有一道两寸长的疤痕,这是苏策冲阵被短斧所伤。
没有断手断脚的伤只能叫蹭破皮,这点划伤对于大乾男儿都不叫事。
妻子心疼丈夫,天经地义,王兰的眼泪成串的掉,阿郎细腻的皮肤被风霜吹得粗糙,阿郎总是这样,小时候为了讨自己开心,抓小鸟的时候被树上的树枝划破胳膊也只会笑呵呵的说没事。
眼泪滴落,落在苏策的背上,苏策没有回头,只是有些庆幸的说:“很多人去了,很多人留在了那里,我能回来已经是幸事了。还记得我给你说的话吗?”
王兰哼了一声,就会给自己讲大道理,瘪着嘴说:“丈夫许国,实乃幸事,是这句吧。”
“嗯,我家兰儿,记性真好!”苏策连连点头。
“记性好?我怎么给你说的,别傻乎乎的往前冲,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咱一家怎么过!”王兰越想越气,柔软的小手拧着苏策背上的肉。
“疼!疼!兰儿,我错了,那不是到那个份上了,不上不行嘛!我答应你,下次一定好好保护好自己!”苏策身抓住王兰作怪的手。
“下次,还想下次!”王兰抽出自己的手,拍打着苏策肩膀。
“这一年多,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公公婆婆瘦了多少,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你浑身是血,呜呜……”王兰捂着嘴,哽咽说着自己一年多来的担忧。
苏策从木桶中站起来,顺手拿过睡衣,披在身上,抱起王兰。
在王兰的惊呼声中,把王兰放在被窝里,自己赶忙擦干身上的水滴,钻进了被窝,没有去做别的事情,只是紧紧的抱着这个心爱的姑娘,哪里有什么欲念,有的只有心疼。
深夜,两人的卧房响起奇怪的声音,窗外的雪花飘落,落在地上转瞬变融化。
第二天,苏策起的早,神清气爽的穿好衣服,去厨房,劈柴,煮粥,炒菜。
饭桌上,苏老爷子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苏策,不管什么时代,当儿子成家立业后,家庭里面的管理权都会被父辈一点点的传递过来。
“家里的田,我和你母亲商量了,留给王家,兰儿有两个兄长在城里求学,以后花销会越来越多,现在够,以后花销多了,怕是会缺,所以咱家里的这些都留给兰儿家。”苏老爷子夹着儿子炒的菜,笋干吸着油脂,滋味很好。
苏策盯着王兰吃饭,这丫头自己走之前好不容易养圆润了,这一年多瘦了十几斤,八十多斤抱着硌人。
王兰红着脸,自己的两个兄长都想让嫂嫂们瘦点,到了自己这就要吃胖点。
年龄还小的王兰怎么会知道生了孩子后发胖的道理。
“父亲做主就行,大舅哥和二舅哥下面还有孩子确实不能缺了花销。我每月还有俸禄足够咱们在长安的花销。七百食邑还有十顷田,我想用掉一部分,换成钱寄给军中泽袍,不过田给了兰儿娘家,每年这些田拿出来两成交给折冲府,同一批出去的很多人都回不来了。”苏策一边给王兰夹着菜,一边把这个事情定了下来。
“理当如此,那就这么定了,过完年咱就去长安了,去之前把田契交给王家。”
同袍,同袍,与子同袍,不是挂在嘴上的。
大乾府兵有自己处事之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个到底到哪里都错不了。
开国县伯,实封食邑百户,可不是找一百户百姓供养武爵。府兵战损,永业田传给儿子,但是孙子辈就享受不到这个好处了,永业田会交回州府。
武爵的食邑就是这些府兵的后代,一百食邑,代表着苏策需要养活一百府兵的后代。
当然这种关系并不代表这一百户可以白吃白喝。
苏策封地是依照这一百户给的永业田和口分田,一共一万亩,上轻车都尉的十顷,也就是一千亩。加起来这一万一千亩地是不用交赋税的,而这一百户会把本来交给朝廷的赋税交给苏策,贵族有自己的品阶,有自己官职的俸禄,一般不会盘削自己的食邑。
毕竟要是苏策领兵作战,这一一百户要出一百人跟着苏策上战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爵位的俸禄来自食邑,除此之外苏策身上还有勋官的
勋官,散官和职官都有其各自的俸禄,现在苏策身上只有散官的正八品上的宣节校尉和勋官正四品上的上轻车都尉。
八品月俸一千三百钱,食料三百钱,杂用二百五十钱,一共一千八百五十钱。
四品月俸三千五百,食料、杂用各七百,一共五千二百钱。
总共七千零二百钱。
在长安一个人每个月穿用度,一贯钱是足够的。
再者,还有食邑的徭役,所以贵族府上的下人都不会去外面花钱找。来府上的人,没有工资,但是不用再交粮税。
不过万事开头难,苏父还有些积攒下来的钱,不多只有不到五百贯,毕竟苏家的田租收的很少,能攒下这些已经是家中节省了。
租子低,佃户感激,家风节俭,苏家人用起这些钱没有什么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