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回房后,叶栩有些反常,自顾自的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陈耳东跟她说了几句话都爱搭不理的样子。
陈耳东以为她酒劲上头反应慢,也没在意,拿了两件换洗衣服问她:「去洗澡不?」
叶栩依旧没有吭声,陈耳东便走过去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没想到叶栩却不耐烦的说:「别碰我!」
陈耳东这才意识到刚才她的冷漠并非那么简单,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自己去洗吧。」叶栩冷冷的回道。
陈耳东很困惑,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但他不是个爱吵架的人,淡淡回了一句就去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叶栩还躺在沙发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陈耳东让她去洗澡睡觉,明天还要去浮潜,可叶栩就跟没听见似的,压根儿不理睬他。
旅行要的就是身心愉悦,陈耳东心里不爽,本可以拿出点火气质问她,但是为了顾全和乐的气氛并没有这么做。
他坐到了叶栩身边,柔声说道:「我认错,别生气了。」
「你哪里错了?」叶栩问。
「反正就是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去洗澡了吧。」陈耳东哄道。
「你连哪里错了都不知道,你这道歉有诚意吗?」叶栩不依不饶。
换作大部分人,就冲叶栩这股得寸进尺的劲,也应起了情绪和对方争吵,可陈耳东就是那极少数情绪控制很好的人,用锦城话讲,叫「死皮」。
「那你就教教我呗,学生经常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还不是需要老师的批评教育,来,你说说,我哪里错了,我马上改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耳东没皮没脸的样子让叶栩难以再发作。
「这两天,你陪过我几次?连出来玩都还想着创业,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不是出来考察的。」叶栩这才道出原委。
陈耳东一听,怔了半晌,回想叶栩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
第一天去日落餐吧吃饭他就起了创业的念头,然后就一直装在脑袋里琢磨,的确没怎么顾得上叶栩,既然如此,那叶栩这脾气发的理所当然。
「哎呀,对对对,怪我怪我,这不被日落餐吧的味道给迷住了,所以就想的有点多,过几天我们好好玩,我不想了,回去再说。」陈耳东连忙陪不是。
「这还差不多,走吧,去洗澡。」叶栩脸色转暖,语调也恢复常态。
「还洗?我这不才洗了吗?」陈耳东不解的看着叶栩。
叶栩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得意的说:「陪洗,犯了错就要补偿我。」
陈耳东当即会意,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忸忸怩怩的跟在叶栩身后再一次走进了卫生间。
这一晚,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想法,就这六个人来说,陈耳东是中心人物,无论从交情还是共事的角度。
他的一举一动总会影响到他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自私。
当大伙儿都认为这次旅行是在为新懒猫创业前最后一次放松的时候,他没有选择事先沟通,而是擅自做出了改变,令人猝不及防。
康慈恩虽说觉得陈耳东的开泰餐的想法不错,但她也清楚陈耳东的经济状况,开餐厅的钱从哪里出?
这跟做新懒猫不同,新懒猫成型的基础就是外部投资,谈了这么久投资人,如果忽然告诉对方要临时转向改做餐饮,这是极为不严谨的做法,哪怕是最接近投资的周万估计也会打退堂鼓。
「他真的要开餐厅,你觉得投资人还会给他投吗?」这是杜宇房间里的对话。
康慈恩在做着细致的护肤保养,白天的日照光是那点防晒肯定不够,
她这个年纪的女性更加注重外在,生怕自己显得老。
「难,而且人家还会有想法,出去玩一趟就改主意,太儿戏了。」杜宇不太乐观。
「对啊,你说这陈耳东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康慈恩也有同感。
「那你刚才还挺支持的。」杜宇问。
「我这是就事论事,单纯从项目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不错。」康慈恩辩解道。
「回头我问问他,到底是真的想做还是人来疯。」杜宇结婚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毫无条件的力挺陈耳东。
「反正不管他做还是不做,钱方面的事你要想好,我不希望他总觉着背后有你,钱的事就完全不考虑。」康慈恩提醒道。
而在另一间屋子,两个年轻的小情侣也讨论着这件事。
邹雪瑶把剩下的山竹统统拿回了房间,一颗一颗的剥,这次旅游花光了她所有的钱,她可一点都不愿意浪费。
饶正智和邹雪瑶要钱没钱,要资源没资源,他们和陈耳东认识的时日终究不长,尽管关系发展的突飞猛进,但在创业的问题上,没有过多话语权。
「幺爸想开餐厅,我们呢?」邹雪瑶是个没太多主见的人,但现在和饶正智都离开了野蜂,似乎前途也和陈耳东密切的捆绑在一起。
「我还是想做搬家,至少这个我们都熟。」饶正智说道。
「我看幺爸的意思好像完全对搬家没兴趣了,他真要开餐厅,我都不知道我们能做什么?」
两人边聊边吃着山竹,但兴致都不高,和刚才在沙滩上的快乐松弛判若两人。
「如果幺爸不去小蜜蜂,就我自己的话,樊总也不会要。」时至今日,饶正智都忘不掉樊一梅许诺他的高薪。
「那你能劝劝他回去以后还是继续筹备搬家公司吗?」邹雪瑶天真的问道。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要跟着饶正智,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帮饶正智朝最有利于两人发展的方向出谋划策。
「我怎么劝?不管是搬家公司还是餐厅,都是百来万的投资,我们又拿不出钱还不是得看人家脸色。」
两个年轻人此时方才感受到了人微言轻的残酷,且不说职业生涯如何继续,就连这次出来旅游,饶正智都得了陈耳东的帮助,虽然他没有告诉邹雪瑶,但自己还能没点儿数?
入夜的苏梅岛,在浩瀚的太平洋上,犹如一颗不起眼的礁石,沉静,安详。
陈耳东成了那个最心安理得的人呼呼睡去,而另外两间房里的人,却辗转难眠。
一个是他风雨相伴一路走来的兄弟,一个是把他视为偶像勤勤恳恳的小友,也不知回到锦城以后,陈耳东的下一步棋会放到哪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