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贡湖一号”的合同到期,但叶俊豪并没有和大耳续签,陈耳东问过一次,叶俊豪说城管来问过了,可能广告牌要撤下,先观望一段时间再讨论续约的问题。
二月份接下船工号子的业务后,加上分红和爱情的双重滋润,陈耳东林大器相比从前,懈怠了不少。且没过多久就有了和唐野合作这档子事儿,所以陈耳东也没有着急和叶俊豪谈合同的问题。
可这一出事,本金是否能要回来还悬而未决,陈耳东必须按照最坏的打算开始筹划未来的日子。
头晚,陈耳东回家还是没有向父母开口,尽管反复的做着心理建设,尽管他深知纸包不住火,但始终迈不过恐惧这道坎。
第二天在办公室,他先把坦白的事搁在了一边,现在的他有太多事情要考虑,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件一件处理。
陈耳东给姚斌打了电话,姚斌说有金石的人去找过城管,问了下广告牌的事。
姚斌让下面的人胡诌了一句用这块牌子的客户是领导打过招呼的,先暂时把对方稳住了,但还是有不知情的城管队员去“贡湖一号”售楼部了解了情况。
金石传媒会派遣业务员在全市范围内寻找优质的广告位,若勘查的点位最终被公司采纳,就能获得提成。
很多业务员为了省事儿,会去找城管套近乎,因为城管很清楚自己辖区内的户外广告情况,姚斌说的那个业务员就是其中之一,他负责这个片区的业务。
叶俊豪终究是生意人,这两年“贡湖一号”的广告牌屹立不倒,集团和分公司对他很满意。但大耳传媒是金石子公司的说法在城管队员找过他之后,产生了怀疑。
在锦城待了两年多,叶俊豪已不是初来乍到时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叶总监了。
锦城户外广告的情况他大致有了了解,如果大耳传媒和金石没关系,那接下来接手这块牌子的就一定是金石或者天马其中一家。所以他一直把陈耳东晾着,静观其变。
“叶总,您今天有空吗?我想和您谈谈合同的事。”
“陈总啊,好久不见啦,不着急嘛,你们总公司都来找过我了。”叶俊豪使诈。
“不会吧,这块牌子是总公司全权委托我们在负责的。”
“那我就不知道你们的啦,反正,我们只要能留住这块牌子,和你签和你们总部签都是一样的,也不用麻烦陈总亲自跑一趟了。”
“哦哦,好的,那我去总部问问。”陈耳东挂了电话,连再见都忘了说。
若在平时,这种并不高明的使诈,陈耳东立刻就能分辨,可他现在只想着怎样快速续签合同收一笔钱来稳定军心。
心已乱,阵脚自不稳。
冲着牌子和姚斌,叶俊豪给了陈耳东两年面子,包括项目全案的外包业务。一旦这块广告牌不在陈耳东掌握之中,他会立即奔赴新的广告商,停止和大耳的一切合作。
他不在乎和谁签约,只要能保证广告牌的安全使用。
相比大耳,金石和天马一定是最稳妥的,如果有一天这两家来和他签约,那这块广告牌就百分之百是合规合法的,同样是花钱,为何不选正规渠道?
林大器带着冯妙和吴鸣去了派出所,谷晓叡不愿露面,林大器和冯妙她谁都不想见,她把代邱惠签的理财协议托韩卿瑜转交给了林大器。
由于报案的派出所是世贸大厦的属地派出所,林大器问还有没有其他受害人来报案,警官说没有。
林大器很纳闷,除夕夜那晚唐野这么多客户都跑哪儿去了?一个个都几十万的投入,还有上次吃饭唐野接到的要买几十万理财的客户,这些人呢?
交完材料录完笔录,警官让他们先回去,有了进展再通知,林大器回到了公司。
“现在派出所就差你妈的那份协议和我们公司六十万的那份,怎办办?”回公司后林大器直接找到了陈耳东。
“公司的这份没有协议,我可以去出具转款凭证,我妈这个,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几天,林大器听陈耳东说不知道的次数比他这辈子加起来听的都多,那个无所不能的陈耳东不见了。
林大器也没和家里坦白,他本来想让陈耳东给他勇气,没想到陈耳东更加消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临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今天晚上,我们两家吃顿饭,当着他们的面把事情说了,要死一起死。”林大器破釜沉舟了。
“你脑子被蒸了吗?”陈耳东并不认可这个提议。
“你就听我的吧,早说晚说迟早都要说,你回家又当哑巴,这事儿还有完没完?”林大器坚持己见。
“道理我都懂,但我真的不敢,我爸那个人,你知道的,哎,我真的”
林大器猛的一拍桌子,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陈耳东,别他妈再东想西想了,拖完这个月,下个月又怎么办?瞒一辈子吗?你要不敢跟你爸妈说,老子去说!”
林大器也算借机发泄,他的压力不比陈耳东小。而且这十五万,田文也不知情,林大器是豁出去了,打算今晚全部摊牌。
陈耳东被林大器吓着了,他发出的怒吼就像一个大耳巴子扇在脸上嗡嗡作响,霎时清醒了不少。
“那你来安排吧。”陈耳东答应了。
林清平对林大器的交友看的很慎重,在得知陈墨文的身份背景后,他才允许林大器和陈耳东来往,两家人也因此见过面吃过饭,平日虽来往不多,但都彼此放心。
林大器询问了父母,说两家人好久没聚了,林清平和田文别无他事,爽快答应了邀约。
董玉华听说后,让陈耳东别花钱在外面下馆子了,直接请林大器父母来家里吃就行。
兄弟两觉着可行,如若真是要打要骂,关在家里总比在外面丢人现眼要好。
出事之后,还有一个人特别难过,那就是太阳。
一边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另一边是多年交情的闺蜜。
这件事虽和太阳无关,但在社交中,作为连接两个群体的中间人,一旦出现了纠纷,总还是会有心理负担。
夹在中间的她,既使不上力,又帮不上忙,唯独只有电话关心。
可谷晓叡不接她电话,冯妙除了哭只有哭。二十出头,还涉世未深的太阳,束手无策。
中午,她给陈耳东打了电话,这是出事后,她第一次联系陈耳东。
电话里,陈耳东无心聊天,只敷衍的告诉她没事,让她不用担心和自责。
他满脑子都是晚上和林家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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