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白衣得到消息,短短时间已经在在心里怒骂了魔族几百遍,此时在魔君面前,生怕说错什么话引起两族嫌隙,索性大手一挥,将战场的场景放了出来。
看着堡垒里面诸位人族惶恐惊忧的脸,再看着堡垒外面被围成深井一般的魔族,再看着凌风独自跟二十三位魔将在云端对峙,仙君的脸渐渐变得铁青。
魔君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嘴里却笑骂道:“我这群笨手下,怎么说他们才好?直接带这么多人过去,万一全被杀了魔域千年翻不了身。”
是的,在魔君眼里,他们魔族,也算人,只不过皮肤黑些,头上长角,体味较大罢了。
仙君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魔君,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只能笑着说道:“今天才见到,魔族如此魔丁兴旺啊。”
魔族执着地把自己称为人,他偏偏就不承认。
“我族于生育一事,的确甚为擅长。”魔君不着痕迹地噎回去。
仙君一手放在坚硬如山的石椅侧边,闻言随手捏下一块石头,又轻轻地用灵力压回去。
是啊,相比于魔族仿佛母猪下崽一般生娃的人族,生育一事甚为艰难。
修仙者纵使寿命悠长,后代却极为稀少,就目前来说,修仙者主要靠有仙根有天资的凡人源源不断地补充。
因此仙盟在每重天设立仙盟分盟,主要目的就是规束修士,以防止修仙者过多扰乱凡人生活。
人不够,这也就是每次人魔两族但凡开战,人族频频失利的原因。
魔族不一样,没有仙凡之分,生下来就能修炼,对炼化同伴的魔核之事无师自通。
即使很多魔族靠着杀害同伴性命来使自身强大,但靠着魔族人口的强大基数,魔族的高级修士比人族多得多。
残害同类,怎能为人?
这就是仙君不认可魔族为人的根本理由。
“唉,妖王一直避世不出,不然我真要好好朝他讨教讨教生育之事。”仙君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魔君闻言,瞬间黑了脸。
自己坐在这里,不朝自己讨教,偏偏说什么妖王,只是为了讽刺魔族跟繁衍后代能力更强的妖族差不多罢了。
魔君不知付出多少代价,手中沾了多少鲜血,才将世人对他的称呼从魔王改成魔君,目的就是表明魔族也是扶桑界正统之身,往无数生灵的终极目标靠近。
此时被仙君三番两次内涵,他气得胸中怒火不断翻滚。
只可惜这里是仙君府邸,不是他的魔都,不好发泄。
他拿起桌上酒壶,直接往嘴里倒了个干净,心中怒火才隐隐压住。
用袖子擦擦嘴边酒水,他刚好低头看到空无一子的棋盘,突然笑了,“仙君呐,我脑子转得慢,要不你先落一子,我慢慢想下一步?”
第二子还用慢慢想?无非是为了恶心自己罢了,毕竟战场这个局势,自己难免会受影响。
仙君在心里啐他一口,脸上笑容却依然十分得体,“哎呀,我一子未落呢?刚好,我这边有事,这棋,咱们改日再下。”
魔君今天就等着某局中仙君思绪被干扰呢,因此一局比一局赌注大,现在不下,他就凭白损失几条灵脉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还是……”
他正说着,却看到仙君挥手把棋盘收了。
“魔君,我就不留你了。”仙君笑眯眯地看着他。
计白衣在旁边低下脑袋偷笑,要是他,肯定会趁对方不备先下一子开始棋局的。
可笑魔君强行附庸风雅,却被规矩画地为牢。
魔君甩甩袖子,身影猛地消失,仙君立刻招手让计白衣过来。
他还未开口,计白衣率先答话:“具体情况已经给各家族的族长通知了,若他们的战船此时还没有动作,估计就已经被请过来的路上了。”
上回各家族被通知自家公子危在旦夕,于是纷纷派战船去救,到了才发现公子们都呆在锁地盾里好好的,吃喝不愁,也没那么危险。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才慢慢琢磨明白,仙君在借力打力呢。
因此这回,他们实在不愿意吃这个闷亏了。
“我儿自幼顽皮,惹事不少,才学不多,我实在心衰力竭。”一个族长看着仙君派来传话的人,眼珠转了转,挥手道:“只一个儿子而已,随他自身命运吧。”
“哟,您这是,不管了?”传话金兵笑眯眯地拱手问道。
这族长当然不会真的不管自己亲生儿子,但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被当棍子使,于是故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管了不管了!”
传话金兵再问一次,还是这个回答后,伸手用一根绳子把这个族长绑了,“仙君有请,请吧。”
这样的场景在各个家族中大同小异地出现后,族长们纷纷坐上了前往仙君殿的灵舟。
冷双易当然不会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公子哥们身上,他正站在周眦旁边,看他卜卦。
周眦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挖了一块白色膏体放在手心,宝贝地把盒子收起来。
接着又摸出一个白龟甲和一只玉笔,用玉笔把白色膏体涂满白龟甲内外。
轻轻吹了几下,白色膏体立马变得透明。
他右手掌心出现一簇灵火,他把白龟甲放在上面,嘴中开始念念有词——
“混沌初开,道易始来;
八十巨神,佑我扶天;
呀咧喃呆,唔噫吟哎;
十生九死,卦象速展。”
“咔啪——”
白龟甲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冷双易连忙探头去看。
周眦紧皱眉头,自己问当前大战生机在哪里,竟然显示的是空卦?
最算必死,也应该有显示啊。
突然,他福至心灵,莫名地想起不久前卜出空卦的场景,眼睛不由得看向冷双易。
冷双易立马问道:“怎么样?这次我们安全怎么样?有没有生机?有没有出路?有没有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连声问了这么多问题,可见心中之焦急,更可见当前情势之危急。
周眦愣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再试一次。”
“好,慢慢来。”冷双易对周眦的卜算还是十分信任的。
周眦拿出一个盛满水的小茶杯,放入一些白色膏体搅匀,摸出一枚红螺壳,将其泡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红螺壳从茶杯里捞出来,拿毛巾擦干,往螺壳里塞满蓄梦沙后将螺口密封。
“咕嘟嘟。”他将茶杯的水倒了,换成灵酒。
红螺壳被放进去,杯口波光粼粼,不少酒液溢出来,顺着酒杯外壁流淌。
然后,他将一张符纸点燃,放进酒杯,整个酒杯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待大火自动停息,他将酒杯里尾部变白的红螺壳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空卦。
不用护梦石了,肯定也是空卦,他在心里想。
按照他的私心,他是不愿意冷双易以身犯险的,但是此时局势他又十分清楚,因此他特别为难。
红螺壳尾部没有变颜色的螺纹,冷双易以为他失败了,安慰他道:“没关系,你先休息一会儿再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