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内院护罩碎裂,冷双易怀中的阵盘也四分五裂。
外面巨蟒的笑声震耳欲聋,所有人慌乱起来,朝着堡主跑过去。
冷双易捏着手中的阵盘碎块,看着面前的湖伯,一脸茫然,为什么湖伯要叫自己少爷?
湖伯摸摸他的脑袋,怜爱地把他抱在怀里,“小易是自由的。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想出去就出去,不会有任何人强迫你。不管出不出去,你一定要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起身,把剑拔起来,走向堡主。
冷双易看着堡主拿出一个盒子,湖伯将他打开,捏了一个指甲大小的东西,吞进腹中。
堡主惊讶地大叫,“湖伯,万万不可,炼化源石必死无疑!”
湖伯哈哈大笑,身体爆开灵光,慢慢升空。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满湖冰晶残,只能人间有。”
周围流动的空气瞬间寒冷刺骨,女人们忍不住开始发抖。
冷双易站起身,看着湖伯飞到罪人堡上空,一剑插入巨蟒体内,“谁说罪孽大陆不会下雪!”
巨蟒瞬间全身僵硬,身上出现白色的冰晶,一层覆盖一层。
蟒蛇巨大的身体歪倒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
妖兽和魔兽全部停止打斗,齐齐看向这里。
松叔将嘴边的玉笛拿下,声音有些发抖,“湖伯,你还好吗?”
湖伯头发全部变白,随风散开,每根发丝都在向外散落冰晶。
他在空中每走一步,落地处都会出现厚厚的冰层,在他走过后碎裂,掉落地上。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湖伯将这里的十来只魔兽全部杀光,朝天大叫,“今日起,谁敢攻我罪人堡?”
说着,他面向南方,举起长剑,朝天一划。长长的剑影带着冰灵气呼啸着朝南飞奔。
湖伯身体变得越来越大,他提着长剑,迈步开始往前走,速度比雨鸾大鸟还要快,转眼间只剩下白色的人影。
从罪人堡外面开始,朝南的土地蔓延变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晶,天空开始飘落雪花。
冷双易伸手,一片冰凉的雪花在掌心融化,心情莫名愉悦,原来,这就是雪啊。
湖伯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南走,无数冰灵气从他身上瀑布一样泄出,刚才那一剑的剑影仍在向前。
路过七堡,路过六堡,到达五堡附近时,他看到源源不断的魔兽正在赶来。
“来得正好,找的就是你们。”
湖伯旋转着飞起,一息之中放出了无数剑影,无数奔跑中的魔兽突然冻僵倒在地上,后面的魔兽将之踩碎的同时,自己也被冻僵倒在地上,再被踩碎。
魔兽尸体包裹着冰块,在大地上铺了一层,湖伯迈步走过,冰块混合着各种杂物,被冻成僵硬的土地。
走过四堡,进入魔域,湖伯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止,无数剑影在他前方开路,魔兽沾之即死。
三堡魔族瑟瑟发抖,一个个趴在堡内的地上,变成鹌鹑。
二堡也没好多少,湖伯很快来到一堡。
一堡的魔族已经尽数出动对抗魔兽潮,湖伯看着空空的一堡,一脚踩碎,继续往南,进入魔域内部。
魔域宽广无垠,湖伯如入无人之境,剑招频闪,越来越多的魔兽死在剑下。
整个魔域被搅动地像一片垃圾场,终于,一只九阶黑白刺熊按捺不住,飞了出来,“人族修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又一个九阶穿山甲钻出来,“就是,我们魔兽和人族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凭什么肆虐我们家园?”
闻言,湖伯大怒,“近日无仇?你们十几个九阶魔兽跑到极北,把我们罪人堡全部掀翻,又有大批魔兽往北进攻,还有脸说近日无仇?”
“什么?”穿山甲立刻回头,看向黑白刺熊,“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黑白刺熊拍拍脑袋,“我就说前段时间巨鹰和巨蟒族怎么老凑一起,肯定是他们干的。我这就禀告兽王,给您一个说法。”
湖伯眼看黑彩刺熊转身,直接一剑过去,冻了一个冰笼罩住他,“哼,还想走?”
“老黑!”穿山甲急了,跳到地面接住下落的冰笼,慢慢放在地上,“修士,老黑向来吃素,你不要乱杀无辜。”
“废话少说,去叫你们兽王过来,给我一个说法。”
眼看修士的长剑飞舞,把方圆近千里冻成冰原,穿山甲大叫,“巨鹰和巨蟒族都在东边,你要出气去他们那里,我这就去找兽王。”
湖伯挑眉,是该去瞧瞧。
他迈步朝东,身边无数冰灵力凝结成漩涡,旋转着前行,凝结成冰洞。
湖伯走在冰洞里,转眼就来到魔域东侧。冰灵力好像切割蚯蚓和小鸡一样,无数巨鹰巨蟒被碾碎。
一只白蛟飞过来,大吼:“手下留情,勿要灭族啊。”
湖伯转身,身上冰灵力持续爆发,“你就是兽王?攻击罪人堡,是你下的命令?”
白蛟偏偏脑袋,不敢跟湖伯对视,“我最近太忙,隐约记得好像是有两个手下跟我提过类似的事,但我可没答应啊。”
湖伯一看,就知道白蛟在说谎,冰灵力跟着上涨的怒气慢慢实化,魔域下起鹅毛大雪,地面变成动土,冰层向远处蔓延。
白蛟大叫,“修士,难道你想毁我魔域根基?”
“呵呵,岂止!”湖伯挥剑朝白蛟砍去,“我还想要你的命!”
白蛟大怒,长长地火焰从口中喷出,附近冰灵气全部汽化,变成水滴落到地面,地上厚厚的雪层被水滴砸出许多深坑。
湖伯眼神凌厉,重新举剑,剑招一招一招击向白蛟,招招紧逼。
这方天地都好像被冰灵气充满了,白蛟喷着火一直撤退。
湖伯迈步前行,继续挥剑,“你不是会喷火吗?你喷啊,喷啊!给我喷!”
白蛟彻底喷不出一点火星,他挂着鼻涕抹着眼泪开始哀求,“饶了我,我保证永不侵犯妖兽界。”
“我需要你保证?”湖伯一剑戳中白蛟,挑出它的内丹,脱了衣服包着,朝这空旷地魔域大喊,“下一届兽王,胆敢侵犯罪人堡和妖兽界,也是这个下场!”
无数魔兽在雪下瑟瑟发抖,不敢探头。
湖伯迈步回走,很快遇到一个魔族,见到他跪倒在地,高声喊:“我乃一堡堡主,一堡内服用过天婴丹的魔族,已经全部自杀。我发誓,魔人堡全部七堡永远不再进攻罪人堡,不犯妖兽界。”
一堡堡主跪在地上,手脚冰冷,头上分叉的长角不停微微抖动。
湖伯看着一堡堡主后面地上放置的数个半人高的魔核,走过去用脚全部碾碎,头也不回继续走,“记住你说过的话。”
他御剑飞回北部,站在七堡外,朝着两边各放一剑,全身冰灵力不断释放,很快,一面巨大的冰墙开始成型,越来越往外扩,横跨罪孽大陆。
冰墙一直长到五百米高,湖伯才从天上飞下来,左手向胸口几个穴位一点,一个指甲大小的源石被吐在手上。
他迈步走回罪人堡,一片废墟中,罪人堡剩下的人全部站在那里。
湖伯将这小块源石扔给堡主,又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冷双易,单膝跪下,微笑着说:“少爷,老奴来看你了。”湖伯看着冷双易,目光深邃,好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冷双易接过衣服,仰头看着眼前跪着的巨人,白发白眉白须,脸上全是皱纹,跟之前的湖伯一点也不像。
雪花重新开始飘扬。
冷双易张开嘴巴,嘴里呵出一股白雾,他慢慢走上前,摸着巨人冰凉的鞋子,小心翼翼地喊道:“湖伯?”
熟悉的笑容出现在巨人脸上。
湖伯巨大的手轻柔地摸摸冷双易的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冰灵力继续释放,巨人开始变小,一息又一息,终于变成正常人的样子。
湖伯依旧单膝跪在地上,左手往前伸着,只是皮肤不复光泽,脸上手上的皱纹比韩老还多。
冷双易手里的衣服掉落在地上,一个火红的魔兽内丹骨碌碌滚落一旁。
他颤抖地将手伸过去,湖伯的身体冰冷异常,像一个冰雕。
冷双易鼻子酸地差点掉下来,他伸手捏住酸胀的鼻子,眼泪大滴大滴落在手上,滑落下去。
韩老过来扶住他,“扶天界数百个大陆,万年都很难出现一个变异灵根。他们丹田庞大,比普通修士需要百倍的灵气。甚至主动消耗寿元,丹田可以短时间容纳无限灵气,战无不胜。”
冷双易晕过去的前一秒在想,罪孽大陆灵气如此稀少,湖伯却需要这么多灵气,这几百年,他过得其实很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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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堡的墓地在地下第二层。
堡主把地道的机关打开,一众人默默走下地道,冷双易扛着一个巨大的石棺走在前面。
地上密密麻麻放着不少石棺,他默默走过去,将湖伯的石棺放下去,转身出去,将闲叔的石棺扛进来。
还有一个空石棺,是森叔的,冷双易放在湖伯石棺旁边。
地道机关关闭,冷双易回头,独自一人走进一个蓬草搭的小屋,看着桌上的一颗魔兽内丹,一柄扇子,一叠迷你纸牌开始发愣。
韩老走来,屋外的梅姑对他摇摇头,他叹口气,接过梅姑手中的餐盘,走了进去,“小易,你想出去吗?我是说,醉姑和你,都可以出去的话,你要出去吗?”
闻言,冷双易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