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俱乐部的时候，虞景若拉着黎燃在二楼阳台上撸猫晒太阳，他把丝绒盒子递给了黎燃：“你要不要看看？”
“看呗。”黎燃接过来，将盒子里叠的工整的信纸打开。
“十岁的时候，我妈还真想挺远。”黎燃看着上面的内容没忍住笑了笑。
虞景若的眼睛还有些红：“她看起来很温柔。”
“也没那么温柔。”黎燃将信看完后，挂着很浅的笑容将它细细叠好，“之前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经常逃课去网吧玩游戏，我爸逮我然后帮我瞒着我妈，有时候没瞒住我妈就会把我和我爸一起骂一顿。”
“我挺羡慕的。”虞景若想了想，抱着猫猫轻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在俱乐部过年？”
“说实话，想过。”黎燃诚实地开口道。
“为什么没问过我？”
黎燃和虞景若坐在一张藤椅上，两个人靠的很近。
他偏过头看着虞景若：“每个人都会有点儿不想说的事情，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你自然会说。”
父母刚去世那会儿，黎燃一个人带着妹妹，觉得整个世界一片黑暗，不见半点亮光。
总有人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他父母去世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问他有没有埋怨过上天不公，问他日后打算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就像在心上扎针，泛起细密的疼。
他自己经历过这片至暗时刻，知道窥探别人隐私的痛，自己就不会做这种事情。
“你见过我爸妈。”虞景若微微往后靠，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就在我第一次陪你去超市时看到的那一对带着孩子的人。”
黎燃没有说话，静静地听虞景若讲。
“我从小到大应该是没有感受过正常家庭氛围的，可能有，就像他们抱着的那个孩子一样，在我刚出生的时候。”
“但从我记事起，我的父母好像就对我寄予了很大的厚望，我跟你说过我学过散打对吧？不仅仅是这一项，我会的东西很多，钢琴、油画、马术、围棋等等。”
“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很小的时候吧，不记得是同学的生日聚会还是什么事情了，他邀请我的时候我很高兴，那会儿小，天天学这学那的，总会厌烦。我跟我父母说完之后，他们告诉我说那是‘不必的社交’，不允许我去。”
“然后我那是第一次逃了课，我还记得那是一节礼仪课。回到家后，我母亲很委婉地问我为什么没有去上课，我也很直白地告诉了她原因，我以为他们会体谅我，但是没有。”
黎燃把虞景若怀里的猫抱走了，宣夺主权似的握住了虞景若的手。
“他们打你了？”黎燃问。
“怎么会。”虞景若笑了笑，“我的父母觉得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那……”
“从那天起，除开学校内，我所有的课程全部变成了在家里上，我爸甚至在后山建了个马场和高尔夫球场。”虞景若将头靠在了黎燃的肩膀上，“并且上学放学有专门的人接送，我没有一点点外出时间了。”
“操。”黎燃皱着眉骂了一声，“这跟坐牢什么区别？”
“没区别吧。”虞景若说，“后来我跟家里出柜了。”
黎燃心里咯噔一下，就虞景若这样的家庭环境，只是去了一个同学聚会回来都会被监视，如果他的父母知道他的性取向的话……
“你不会被送到什么……医院里去治疗了吧？”黎燃有些艰难地开口。
“那倒没有。”虞景若说，“他让我别回家了，我就没回了，几个月前，就你刚来那会儿，我爸说跟我断绝关系了。”
“我很难没有恶意地想，这么久了才选择跟我断绝关系是因为他们又生了一个小孩出来，而不是因为对我还有一点爱。”
“所以我很羡慕你。”
黎燃听着他平静地说这些事儿的时候心疼的不行，在听到这句羡慕的时候，黎燃将虞景若揽进了怀里。
“黎燃。”虞景若拍了拍他的背，“不用心疼，我现在很好。”
黎燃环着他的手紧了紧：“怎么可能不心疼啊，心疼碎了都。”
“真的假的啊？”虞景若玩笑似的撩起他的衣服，微凉的手顺着他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在他紧实的腰腹上摸了摸，“碎成什么样了，我摸摸。”
虞景若的手指在他的衣服下游走，黎燃体热，虞景若的手在他的身上蹭了蹭去，没一会儿就暖了起来。
到底是两个成年人，这么没有章法地摸来摸去，俩人都起了生理反应。
黎燃有些喘地握住了在他衣服下撩拨的手，抽了出来。
“别闹了男朋友。”他有些无奈，“我回趟房间。”
“回房间自己解决？”虞景若的话很直白。
黎燃摸了摸鼻子：“……嗯啊。”
“boomers还在睡觉，来我房间吧。”虞景若站起身，打开自己的房间门把黎燃推了进去。
“砰”地关门声响在了黎燃耳边，和声响一起到来的还有虞景若的吻和伸进他衣服里的手。
房间里窗户大开，风吹进来将窗帘拢出形状，摆在桌上的玫瑰花香随着钻进来的风在房间内蔓延，和情//欲的味道杂糅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味道。
“大白天的……”黎燃靠着门微微喘息。
“去洗个手。”虞景若将手掌摊开在黎燃面前，“好黏。”
黎燃腾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急咧咧地跑进浴室洗手。
“急什么。”虞景若跟在他身后走进浴室，有些玩味地将手上的液体抹在黎燃的纹身上。
“虞老师你别闹我了。”黎燃无奈道，“我没有很好的定力。”
“这样啊。”虞景若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轻划，留下很淡的白色渍迹。
“是啊，所以别撩拨我了。”黎燃摁了两泵洗手液，拽着虞景若的手腕放在水龙头下，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每一寸指缝都洗了个干净。
“你男朋友没有家族产业了，教练的工资也没有做选手的时候高。”虞景若在他耳边慢吞吞地开口，“怎么办？”
“男朋友养你。”黎燃回过头亲了他一下，“等会就把银行卡全部给你。”
“没要你银行卡。”虞景若好笑道，“下楼帮男朋友卖皮肤，分的钱带你约会。”
“行。”黎燃郑重地点头。
冠军皮肤发售有好几天了，之前一直都因为春季赛还没打完所以选手没有宣传，这会儿不仅春季赛打完了，rec还夺了个冠，正是宣传皮肤的好时候。
虞景若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裤子给黎燃换上后，俩人一起走进了训练室。
唯一一个醒过来的river正在镜头前面吃外卖。
“为什么现在才吃饭，因为我刚醒。”
“吃的啥？海鲜粥和蟹黄包，还挺好吃。”
“有人进来了？”river回过头看了一眼，“哦，黎燃和虞哥。”
river想到这俩人现在你侬我侬的关系，伸手指了指屏幕：“在直播。”
虞景若点头表示知道了。
黎燃打开自己的电脑，点开直播软件和英雄联盟。
刚夺冠的队伍，一开播热度就噌噌噌往上涨。
【火子哥——】
【呜呜呜火子哥的妖姬有虞老师那味儿了，虞老师是不是在俱乐部手把手教你的】
【在？昨晚等到半夜也没等到你们一个人直播，你们干什么去了？？】
【恭喜rec！！火子哥的第一个冠军！！】
昨晚干嘛去了，昨晚谈恋爱去了。
黎燃咧着嘴，根本藏不住笑意。
“直个播。”他打开英雄联盟商城，选中妖姬的冠军皮肤，“看到这个了吗，充点钱买一下，谢谢。”
虞景若被他这句话整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皮肤，手感好，打击感好，买了跟我一样超神。”黎燃说。
【神经病啊你，有这么推皮肤的吗！！！】
【你这个积极的样子真的差点让我误以为这个皮肤上的签名是fire】
【虞老师呢，让虞老师来推推！虞老师来了我买爆！！】
【磕到了，我觉得是真的——】
【磕什么！又有什么能磕的吗！！】
【微博指路→芝士绵绵冰】
虞景若坐在黎燃身边，没有出现在镜头里，他看着屏幕上刷的内容，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个微博用户点了进去。
【芝士绵绵冰：姐妹萌，我总结了一下fire和ember！！详情见评论！】
虞景若有些好奇地划了下去。
第一条评论：ember替fire的妹妹参加家长会。
配了个长图。
第二条评论：有姐妹在游乐场偶遇fire和ember带着妹妹玩并且合影。
配了个长图。
第三条评论：有人看到s赛决赛的时候fire离场没有出去而是去了后台。
配了个长图。
第四条评论：fire在召唤师峡谷给ember当狗。
第五条评论：fire在休赛期给ember喂虾。
配了hour在y市直播时的录频。
第六条、第七条……
一些琐碎的小事情，愣是数了将近二十条出来。
【芝士绵绵冰：总结！fire和ember在谈恋爱！】
这条微博下还有很多其他人配上的截图——
【这张这张虞老师看火子哥的眼神真的好温柔呜呜呜】
【火子哥的手搭在虞老师肩膀上！为什么他不搭在其他人肩膀上就搭在虞老师肩膀上，他们是真的！！】
【有种温润总裁（虞老师）和他的暴躁娇妻（火子哥）的感觉】
【我倒觉得像是学校里的校霸和学霸！！】
网友们磕生磕死，黎燃拿着虞景若的妖姬皮肤开了个自定义在整个峡谷里边晃边试技能特效。
黎燃：“妖姬皮肤真的好看，买一个呗。”
【我踏马爆笑如雷了家人们！！！！】
【这种推销方法在s市做销售是会饿死的程度】
【我真要笑疯了，可能这个皮肤本来能卖个五千万，火子哥一推销之后只能卖个三千万了】
【好朴实好清纯好不做作的火子哥】
【买一个呗，买一个呗，买一个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不如搞个抽奖，凭借使用ember冠军皮肤截图可以领取fire签名照一张这种】
【我觉得合理】
虞景若收了手机看向黎燃屏幕的时候，满屏幕的弹幕都是“买一个呗”，他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好笑地开口：“你这么推皮肤的啊？”
“啊，不然怎么推。”黎燃游戏的间隙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他。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拿冠军皮肤。”虞景若说，“不过可以看看之前夺冠的队伍怎么宣传的，学一学？”
【卧槽虞老师——】
【虞老师你在火子哥身边你为什么不入镜啊虞老师——】
【我被丑男人伤透了眼睛，需要虞老师美颜暴击才能好】
【之前夺冠的队伍……学学skg下路组啊！！】
【single和moon直播推皮肤的时候，直播效果直接拉满，建议火子哥学学。】
别说英雄联盟职业选手了，但凡是玩过英雄联盟的人也没有不知道single和moon的，这俩人夺冠赛场上当场宣布恋爱到现在还是一些人津津乐道的饭后闲谈。
即使黎燃不是打下路组的，并且在他出道的时候single和moon两个人都已经退役了，但他们的比赛黎燃还是看过的。
“single和moon当时夺冠的皮肤是哪一套来着？”黎燃转过头问道。
“霞洛。”虞景若说。
“有没有他们之前的直播链接给一个啊。”黎燃退出自定义房间，对着弹幕问道。
【http……珍藏多年的链接，拿好不送】
黎燃打开浏览器，将网址粘贴上去，跳转进了一条视频号里。
屏幕右下角的小框框里挤了俩人，moon抱着猫靠在single身上。
“这次冠军皮肤做的很好看欸。”moon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陈榷你当时给我送的第一个皮肤就是洛你还记不记得？”
single看着屏幕上的弹幕，红着耳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记得，你别贴着我。”
“怎么就开始嫌我烦了呗？”moon的声音有些委屈，“我是想着这次卖皮肤分成的钱拿来哄你开心的嘛……”
不知道弹幕又发了些什么，moon笑着开口：“是呀，分成的钱拿来哄男朋友不是理所应当。”
“戒指送过了，陈榷手上那个就是我送的。”
“休赛期带他出去玩吧。”moon说着转头看着single，“这算不算蜜月？”
single舔了舔唇没说话。
视频不长，但是粉色泡泡都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黎燃看完后偏过头看了眼虞景若。
“不太好学。”黎燃诚实地开口。
他看着视频的时候虞景若也在看，moon这个人实在是有些腹黑带在身上的，single拿他没有办法。黎燃……黎燃也学不会这玩意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single和moon，我的快乐源泉】
【什么时候全明星能把这些退役选手凑在一起就好了】
【真的很想看single、moon、ember三个人一起暴打fire】
【操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什么魔鬼嘛！！】
【所以现在的重点不是fire应该怎么宣传皮肤吗】
【皮肤是虞老师的啊！！总不能让虞老师当着镜头的面说“分成的钱带黎燃去度蜜月”这种话吧！！】
虞景若看着屏幕，往旁边偏了偏头，出现在了镜头里。
【虞老师！！！】
【我好了我好了我好了我好了】
【虞老师你瘦了呜呜呜】
他对着镜头笑了笑：“皮肤真的挺好看的，如果有想法的话可以买一个。”
“分成的钱……给我们中单送个礼物吧。”
【我们中单】
【送个礼物】
【我先磕为敬】
【买买买你想要我买什么我都买！！】
黎燃抬手摸了摸鼻子，藏在桌下的那只手被虞景若扣住，十指紧握。
“虞老师打算送我什么？”好一会儿黎燃才开口问道。
虞景若捏了捏他的指节：“那就看你想要什么了。”
【好了我懂了别秀了再说就倦了】
【t市有1吗，t市有1吗，t市有1吗】
【操，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有点好奇，火子哥和虞老师谁是1】
“……记得买皮肤。”黎燃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1”是什么，他赶忙岔开了话题，“买个妖姬就行，其他几个随意。”
【其他队友：？】
【还得是你】
“打游戏关弹幕了。”黎燃轻轻敲了敲虞景若的手指，虞景若松开了手，他握着鼠标将弹幕助手关掉了之后，点进了排位开始排队。
整整一个下午，黎燃玩了一个下午的妖姬。
虞景若的皮肤对他好像真的有男朋友buff加成，他的战绩一片carry局，十分好看。
“下播了。”快到晚饭时间了，黎燃说了一声后关掉了直播软件和虞景若一起走出了训练室。
坐了一个下午总归是有些累，黎燃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的脑子里各种各样奇妙的东西全都蹦了出来。
“虞老师和火子哥谁是1”
“建议所有人上床之前交换体检报告”
“虞老师你跟我来一下。”黎燃拉着虞景若的手噔噔噔上了楼。
虞景若站在黎燃的房间门口，透过开着的房门看着里面黎燃的背影。
“这个给你。”黎燃拿了几张夹好的纸递给虞景若。
虞景若随手翻开道：“什么东西？”
黎燃摸了摸鼻子：“体检报告，就……之前看到人说那，那什么之前要给对方看一□□检报告，我就做了一个……”
“不，不是急着说要跟你拿什么的意思！！就是之前去医院的时候正好做了个体检！”
“等到、等到能那什么的那天就……”
“我也没谈过恋爱，但我也知道恋爱应该一步步来，从牵手到拥抱到接吻再到那什么，咱已经直接跳过了前面两步直接接吻了，就……”黎燃脖子都红了，“就，我们按部就班慢慢来……”
“那什么是什么？”虞景若有心逗他。
“就……就……”黎燃都快结巴了，“发生关系……？”
“做//爱。”虞景若好笑道，“这两个字有这么难开口吗？”
黎燃点头：“有点。”
“黎燃啊。”虞景若的笑容中满是宠溺，他将黎燃的体检报告拿在手上，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