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燃的声音不大，即使是在嘈杂的夜市街，虞景若却也将这句话听了个完整。
他装作没听清的样子，看着黎燃：“嗯？你说什么？”
有些话说第一次能说出口，再说一遍的话就……
黎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错开了视线：“没什么。”
虞景若低下头，藏起了眼底的那一抹笑意：“去前面逛逛吧，好歹来了一趟这边，我也给烔烔买点礼物。”
不远处有一家毛绒布艺店，虞景若走过去蹲在了布艺店旁，眼神落在了摆着的毛绒娃娃上。
角落里一只雪白的小兔子钻进了他的视线，兔子的红眼睛是用透亮的红色玻璃珠做的，兔耳朵上还扎着一朵小花，还挺可爱。
虞景若将小兔子买下来，郑重地装进了店家送的礼品袋里。
“虞老师真不送我啊？”黎燃的声音好像带着点儿幽怨，“真难过。”
“你也要兔子？”虞景若回过头看他。
黎燃蹲在了他的身边：“虞老师送的话，什么都行吧。”
虞景若偏过头，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一只毛绒小狗身上，小狗嚣张地呲着牙在角落里，跟黎燃还挺像。
他拿过那只小狗，付了钱之后塞给了黎燃：“送你了。”
黎燃：美滋滋。
逐渐逛到了夜市的尾巴，杨哥的电话打了进来，虞景若快步走出吵闹的夜市，接通了电话。
“小虞啊，黎燃跟你在一起吗，这傻缺玩意儿电话打不通。”
虞景若回过身看了一眼傻缺玩意儿：“跟我在一起，别担心。”
“那行，天色不早了，逛完了等会入口见，准备回去了。”
电话挂断后，虞景若拍了拍黎燃的肩膀，示意他往入口走。
两个人逆着人流，穿行在人群中。
·
第二天上午，大伙儿都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回到s市了。
黎燃只有一个背包，给黎烔买的那些小玩意儿塞进不包里，他十分糙地拿了个塑料袋提在手上。
虞景若带来的行李箱虽然不算大，但是里面基本都是夏天的衣服，占不了多大的位置，他看着黎燃手上那个埋汰的塑料袋，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你手上这些放我箱子里吧。”
黎燃看了他一点，点了点头：“谢了。”
虞景若将自己的行李箱倒在地上打开，行李箱里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他冲着黎燃伸过手：“给我吧。”
黎燃蹲下身，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虞景若将塑料袋拆开，把里面的小玩意儿一个个拿出来，整整齐齐地码进了自己的行李箱。
前一天黎燃亲手戴在他手腕上的那根手绳这会儿也躺在了行李箱的夹层中。
“都收拾好了不？”杨哥从阳台露了个头出来，“别落下什么东西。”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hour点头。
虞景若将那个埋汰的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合上了自己的行李箱，刚准备提起来，行李箱的把手就先一步被黎燃握上了。
“我拿吧。”黎燃说，“大部分都是我的东西。”
虞景若摇了摇头：“又不重，我能自己拿。”
“虞老师总要给我个表现的机会。”黎燃凑到他的耳边，揶揄道。
在虞景若的眼中，黎燃从凶猛的雄狮逐渐像前一天晚上买的那只毛绒狗狗一样色厉内荏，还带着一些傻里傻气。
“都好了就走吧，车在门口等着了。”杨哥看了一圈儿，确认了已经没人还在收拾东西之后开口说道。
黎燃没有给虞景若反应的机会，提着他的箱子就走出了门。
虞景若哭笑不得，两手空空地跟在他的身后。
下飞机后，俱乐部的司机也已经等在了机场门口，把这伙人捎回去的同时，还顺带接过了黎烔。
车子一路平稳开到俱乐部，杨哥走在前面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黎燃提着虞景若的行李箱，在妹妹欣慰的眼神中，跟着虞景若进了他的房间。
“抽屉里有纸袋，你先拿一个把给烔烔的礼物装起来吧。”虞景若边说着边打开行李箱，将那些小玩意儿拿出了放在了桌面上。
黎燃闻言打开了他的抽屉，他的抽屉里有几个叠好的购物袋，上面压了一本书。
他将这本书拿起来，抽出来一个购物袋打开，把那些小礼物一个个放了进去后，视线投在了桌面上那本书上。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黎燃这本书，翻开看了两眼，不算晦涩的字眼入了他的眼也是晦涩的。
这本书或许是因为翻看的次数不少，已经有了不算重的使用感。
书的扉页有虞景若用钢笔署下的名和购买日期。
购买日期距现在已经过了有将近十年。
黎燃是不爱看书的，他将这本书放回了原位，关上了抽屉。
“收拾好了？”虞景若关上衣柜门的时候，虞景若正对着他发呆，虞景若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收拾好了就下楼。”
客厅里黎烔坐在沙发上，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黎燃有些讶异：“怎么这么多？”
黎烔回过头看他，笑弯了眼：“都是哥哥们送的！”
小姑娘招人疼，不仅仅是虞景若喜欢她，俱乐部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她，逛夜市的时候看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都给黎烔买了一份。
十几块钱的小东西，能让小姑娘开心很久很久。
“喏，这还有你哥哥给你买的。”黎燃将手上那一个纸袋递给了黎烔，“里面还有小虞哥哥买的。”
“猜猜哪个是小虞哥哥送的？”
黎烔接过不算沉的袋子，满心欢喜地打开，她点名道姓要的贝壳笔筒，水晶手串，还有各种各样的新奇小玩意儿。
眼睛落在那个小兔子上的时候，黎烔的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将它捧了起来看着虞景若：“这个是不是小虞哥哥送给我的呀？”
“真聪明。”虞景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谢谢小虞哥哥，我很喜欢这个！”黎烔说着就把自己放在一旁的书包放在了腿上，把那个小兔子扣在了书包拉链上。
虞景若眼神一软：“喜欢就好。”
黎烔将各位哥哥们送的东西视若珍宝，抱在怀里一趟一趟地往自己房间运。
黎燃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剥开递给虞景若：“我去打会儿游戏。”
虞景若接过橘子点了点头。
无论什么游戏，只要中间有个三四天不碰，手感就会变得生疏，所以即使是休赛期各个选手都在家的时候，在峡谷排位也有可能撞上车。
黎燃走到训练室，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登上账号，开了把自定义先熟悉一下手感。
这会儿的训练室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每个需要上场的选手都在各自自发开始自己的训练。
虞景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黎烔抱着这些东西一趟趟地跑上跑下，那股临近过年的烦闷感被现在的平和所替代。
俱乐部的人跟他相处这么多年，他每年过年都没有回家，他们都多多少少有点猜测，但好在队友们也都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除了杨哥问过一嘴他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外，再也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
等到黎烔终于把最后一趟搬完后，端了杯水喘着气儿坐在了沙发上小口小口喝水。
“累着了？”虞景若看着她问。
黎烔点点头：“爬楼梯好累噢。”
“想看会儿电视吗？”虞景若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递给黎烔。
黎烔破天荒地摇了摇头：“小虞哥哥，我能看看哥哥们玩游戏吗，我一定乖乖听话不开口打扰他。”
一般而言，训练室只有选手教练和杨哥会进，但偶尔选手的女朋友过来也会在旁边看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禁忌。
他想了想：“我先去问问你哥哥吧。”
在黎烔期盼的目光中，虞景若推开了训练室的门，问道：“你们在直播吗？”
“没呢，这么几天没摸电脑手都生了，直播挨骂吗？”
“没开。”
“我也没，怎么了虞哥？”
“烔烔说想看哥哥们打游戏，问我可以不可以。”虞景若说。
“看呗，让黎燃教她打游戏，争取让她成年了来咱rec做第一个女选手。”rise开玩笑道。
虞景若笑了笑：“黎燃应该不舍得让烔烔吃这个苦。”
电子竞技选手和其他的运动员都是一样的，用青春和伤病换得荣耀。
“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烔烔喜欢的话，做什么都可以，她不喜欢做的事儿我也不会强行让她做。”黎燃开口道，“他们几个不介意的话让她进来呗。”
虞景若看着黎燃的后脑勺，很轻地“嗯”了一声，打开门招呼黎烔走进了训练室。
小姑娘乖乖地搬了个小椅子坐在黎燃和hour中间，古板无趣的训练她也看得认真。
虞景若搬了个椅子，和黎烔小声地聊天。
“小虞哥哥，你为什么不玩了呀？”
虞景若笑了笑，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小虞哥哥手受伤了，所以不能玩了。”
“啊……好可惜。”黎烔瘪了瘪嘴，脸上的自责遮掩不住，“我哥哥的手也受过伤……”
看着小姑娘的神色，虞景若怕再聊下去勾起她不好的回忆，赶忙拉开了话题：“烔烔想过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吗？”
黎烔睁着眼看向虞景若，稚嫩的面孔上是说不出的坚定：“想过啦，烔烔想做医生！”
“为什么想做医生？”虞景若问。
黎烔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虞景若的手背：“之前是想要长大后能够照顾好我哥哥，现在也想照顾好小虞哥哥。如果烔烔长大做了医生的话，小虞哥哥手疼我就可以帮小虞哥哥治好啦。”
虞景若听着黎烔的话，心下是说不出的平静与艳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