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燃偏着头看着虞景若一张一合的唇，愣坐着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怎么不说话？”虞景若直起身，拿起手上的文件夹在黎燃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回神了。”
“知道了。”黎燃舔了舔唇，收回了目光，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准备溜出门的hour，“没听见吗，走哪儿去？上号双排。”
hour：“……你好歹让我去倒杯水吧！”
等到这俩人坐在一块儿开始本本分分双排的时候，虞景若退出了训练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透过飘窗可以看见屋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虞景若换了身外出的衣服，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一边下楼一边用打车软件叫了个车。
“你要出门？”杨哥看着全副武装的虞景若，问了一嘴。
虞景若点了点头，从置物柜里翻出了一把伞：“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行，早去早回。”俱乐部只有选手外出需要向经理打报告的要求，虞景若作为教练，自然可以自由外出，“太晚了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回来。”
虞景若笑着点头说了声好，便撑着伞走出了俱乐部。
过了一小会儿，一辆车停在了基地门口，虞景若收了伞拉开了后座车门。
细雪纷飞，在他拉开车门上车的这么短短一会儿，有小雪花落在虞景若墨色的头发上。
车内暖气开的足，虞景若将脖子上的羊毛围巾松开了一点儿，侧着头看着窗户外的雪景。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车停在了一家私房菜的门口，虞景若向司机道了谢后下了车，拿过手机打开了和sunflower的聊天界面，发了消息。
【我到了】
“这里！”过了一会儿，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从店里走出来，冲虞景若招了招手。
虞景若跟在sunflower的身后走进了包厢，他摘下围巾脱下外套搭在了一边的椅背上坐了下来。
“今天fire那三把狐狸是你要求的吧？”sunflower坐在虞景若的对面，将热水壶放在桌面的转盘上，转到了虞景若的面前。
“嗯。”虞景若挽起袖子，拿起水壶烫着面前的碗筷，即使是一个普通的动作，虞景若做起来也比别人要赏心悦目的多。
“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那么多波，他不得气死？”sunflower的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没冲你发火吧？”
虞景若烫好碗筷后，接过进门的服务生递给他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冲服务生颔首：“谢谢。”
他看着sunflower：“怎么会这么想？”
“这还用问吗，他的脾气早被营销号扒了八百次了。”sunflower说，“所以你一开始跟我说想要让fire去rec，我不是还劝过你吗。”
“营销号的话你也信啊。”虞景若轻轻摇了摇头，“他挺懂轻重的，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那就行。”sunflower点点头，从桌上的烟盒弹了一根烟点燃了后，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了虞景若。
虞景若道了声谢，接过sunflower递给他的烟盒，从中抽出了一根咬进嘴里，点燃了火。
烟草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之中，猩红的火光处扬起徐徐白烟。
虞景若眯着眼，任由自己被烟雾笼罩。
“每次看你抽烟都有种不实的感觉。”sunflower弹了下手中的烟灰说。
“嗯？”虞景若看向他，“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虞老师’的名号太响了，总觉得你是那种保温杯里泡枸杞的人。”sunflower打趣道。
虞景若笑了笑，没说话。他抽烟的次数很少，要不然也不会一包烟放上一两个月还剩一大半。
烟草只是用来暂时缓解心情的。
“之前黎燃看到我的烟，跟我说‘吸烟有害健康’。”虞景若想起来那根躺在他抽屉里的香烟，轻轻勾起嘴角笑道。
“他烟不离手，跟你说吸烟有害健康啊？”sunflower也笑，“真有他的。”
“是啊。”虞景若拉过桌上的烟灰缸摁灭了手上的烟头，“说起来麻烦你训练赛拿了三个不同风格的英雄，你们队伍教练没说什么？”
“嗐，这有什么好说的，训练赛训练赛，谁不知道只是训练啊。”sunflower说，“拿什么英雄不是训。”
两个人坐在包厢里就着新赛季的队伍赛程和其他队伍的新配置聊了好一会儿，服务生推开了门上菜。
和菜品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两瓶啤酒。
sunflower这人酒量好，每次吃饭都会浅浅喝点儿，虞景若和他的关系还挺好，出来一起吃饭的次数也不少，对这两瓶酒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男朋友你还记得吧？”sunflower说。
“记得，怎么了？”虞景若问。
sunflower的性向是完全公开的，联盟里网络上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
“是个傻逼。”sunflower夹了个鸡翅，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十分傻逼。”
虞景若抬眼看他，sunflower的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肩头：“然后你分手了？”
“都说他是傻逼了，肯定分了啊。”sunflower说，“欸虞景若，你要找不到对象咱俩是不是能凑凑？”
“你还没开始喝就醉了？”虞景若说，“咱俩都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有什么好凑的。”
“也是。”sunflower递了一瓶啤酒给虞景若，“陪我喝点儿？反正你现在不用比赛了。”
“我的酒量你知道，这一瓶喝完可能就要你送我回去了。”虞景若说。
“送就送呗，有什么大不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虞景若便没再推辞，接过酒瓶和开瓶器，给自己倒了一杯。
虞景若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喝起来也慢，在他喝第二杯的时候这看着sunflower又去前台一提六瓶酒回来。
虞景若：？
他已经开始怀疑是谁送谁回去了。
·
“sunflower喝多了吗？你怎么样，没喝酒吧？”杨哥接到虞景若电话的时候正在跟教练组讨论事情，“我先给ue的经理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人带走？”
“我也喝了一点，我刚刚已经给ue那边打过电话了，估计在忙，没人接。”虞景若说着，看向了sunflower
“我他妈真他妈服了他妈的那个傻逼东西！”sunflower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仰头一口闷了下去，“这辈子不想谈恋爱了。”
“我跟你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杨哥能听见虞景若这边的动静，沉默了两秒钟：“那你等我一会儿。”
电话挂断后，虞景若抽出了sunflower手上的酒杯，淡黄色的液体有些沾染在了他白皙的手指上：“别喝了啊。”
sunflower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没喝醉，来碰个杯！”
虞景若：……
“那说好喝完这杯就不喝了。”
sunflower拍着胸脯说好。
虞景若拿过自己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后仰头一饮而尽，sunflower还算听话，喝完了这杯之后果然就没有再给自己倒酒了，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捂着脸靠在椅子上很小声地啜泣。
杨哥刚打算出门，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说有点急事儿要跟他说。
杨哥沉默了一会儿，推开训练室的门：“你们有谁有空吗，帮忙接个人。”
趁着sunflower稍微安分一些的时候，虞景若先去收银台结了帐，走回包厢时，sunflower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垂眸看着sunflower脸上干涸的泪痕，很轻地叹了口气。
能够释放自己的情绪未必不是件好事儿。
过了一会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有新消息提醒。
是黎燃发来的位置共享。
虞景若点进位置共享，看着属于黎燃的小绿点朝着他的位置不断靠近。
他勾起嘴角，退出位置共享，给黎燃发了包厢名。
十分钟后，黎燃带着一丝寒气打开了包厢门，虞景若下意识地看向他。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虞景若的眼尾有一丝缱绻的红色，隐匿在金丝眼睛下，给他带上了一丝失控感。
黎燃看着虞景若的心跳慢了半拍，站定了有一会儿才开口道：“另一个人呢？”
虞景若指了指里面的位置。
sunflower已经睡倒在了椅子上，手臂遮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黎燃：“训练赛输了也要买醉啊？”
虞景若：。
“能叫醒吗？”黎燃看着sunflower皱了皱眉，膝盖在他的小腿上撞了一下，“起来。”
sunflower嘟囔了一声，扭了个头接着睡。
虞景若叹了口气：“抬出去吧。”
黎燃沉默了一会儿，拉起来sunflower的一只手，直接像扛麻袋一样把人扛在了肩膀上，走出包厢的时候还收获了一众人诧异惊奇的目光。
黎燃把睡死过去的sunflower扔进了后座，拉开副驾驶的位置让虞景若进去后走到驾驶位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
他拿过手机，导航了一下ue的位置，踩下了油门。
“虞老师还真是童心未泯啊，偷偷溜出来喝酒。”
虞景若看向黎燃，他一只手搭在玻璃窗旁，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神色里出奇地没有不耐烦。
“怎么是你过来，杨哥呢？”虞景若问。
“有急事被叫走了。”
虞景若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他本来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被sunflower这么一闹腾，那点儿醉意全都消散了。
“我记得你晕车，顺手带了两个橘子出来。”黎燃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兴许是黎燃车里的味道算得上好闻，所以即使开了暖气，虞景若也没有不适感。
听到这句话后，虞景若打开了副驾驶前的储物箱，储物箱里虽然东西不少，但那俩大橘子还是十分显眼的。
他拿起了个橘子剥开，细细拣下了上面白色的丝络，剥开一片放进了嘴里，酸甜的气味迸发开来。
“你吃不吃？”虞景若剥下来一片问黎燃。
前方的红绿灯跳到黄色，车子缓缓停下。
黎燃转过头凑上前，直接叼走了虞景若手上的那一片橘子。
指尖被微凉的唇触碰，虞景若下意识地勾了下手指，划在了黎燃的唇上。
到了ue俱乐部门口，黎燃下了车，打开了后座车门，把里面的人弄了出来，虞景若则是给ue的其他选手打了电话，让他们出来接人。
“我没醉——”sunflower醒了，拧着个眉双手在空中乱挥，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黎燃看了好一会儿，“你谁啊？”
黎燃懒得跟醉鬼搭话。
sunflower见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嘟囔了一声又往其他方向看。
“虞景若，喝！”
上前搭把手的虞景若：。
“你就这么跟他喝的酒啊？”黎燃觉得画面有些搞笑，凑到虞景若耳边，轻声开口道。
sunflower往后撤了一步，看了一眼虞景若，又看了一眼黎燃，视线在两个人脸上转来转去。
“虞景若，他是你男朋友啊？”
作者有话说：
花臂哥：兄弟上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