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忧离开仙宗地界,一路往东——说不上为什么,他总是觉得东方的景色似曾相识,适合闲居。
越过群山瀑布,途经几大宗门,最后他在一个熙攘和乐的小镇停下来。
镇上各家房前屋后长满了红樱,风一吹来,红粉花瓣簌簌飘落,落英缤纷,因此得名红樱镇。
红樱镇离仙宗很远,修士御剑也要一个多月。
此处风景好,地势佳,四个城门的道路能通往周围各个城郭,时常有散修在此歇脚,消息流通便快些。
唯一的缺点是灵气不那么充裕,留不住修士。
镇外的山里倒是有几个草台班子似的小宗门,但修士修为普遍不高,平时常到镇上与俗世的凡人混居往来,混在凡人堆里,没点眼力的几乎辨认不出来。
戚无忧踏入修仙世界多年,平时不是在闭关就是在修炼,要么就是在琢磨剧情挣扎求生。
终于逃离是非之地,乐得清闲,一见镇上安稳平和的日子便心生欢喜,索性就在红樱镇买了处带红缨树的小院,住了下来。
人憋得久了,就容易报复性放松。
戚无忧少有地不靠打坐度过长夜,而是卯足劲儿,在家里睡了个昏天黑地,不知日月。
起初几天,他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有时梦到自己被一群修士盖上来砍得乱七八糟,有时是看到一个血淋淋的黑衣人影站在床边看他。
某天夜里他被咣当一声吵醒,腾地坐起来,一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摸了个空,才想起花骨扇被他留在了逍遥仙宗。
而后便听外面传来醉汉的嘟囔声,应是有人酒醉回家,不慎踢到了大门。
戚无忧抬起右手抹去额头渗出的冷汗,在昏暗中看着头顶的房梁,慢慢把手放下去,两手支在身后,后仰着身体松了口气。
发了十几分钟的呆,他下床推门走到街上。
已至深夜,红樱镇的街道仍是灯火通明,俗世人家都挂着灯笼,修士从空中掠过,赶路的行人马车在街道上穿行,出夜摊的小贩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住吃食,递给行人,回手接回几枚银钱。
脚步声、滚滚车轮声、油锅里发出的滋滋声……声声入耳,烟火气十足。
几片花瓣落到戚无忧头上,他抬手摘下花瓣放在掌心,一时间恍若隔世。
第一次切实地意识到抱一、逍遥仙宗、禁咒……都离他远去,他现在真的自由了。
戚无忧松开手,任花瓣被夜风吹走,进院关门。
回到房间后,他踏踏实实地续上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悠然转醒。
神清气爽地起床,从屋子里拖了把藤椅出来,放到院中的红缨树下。
又在藤椅边放下小桌,摆上仇三仙送他的那套茶具。
以灵气热茶,闻着袅袅茶香,舒适地靠在椅背上,自储物袋中掏出几年前颜如鹿送他的那本上古画集,悠悠哉哉地品阅起来。
不用工作,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红缨树下品茗读书,晃眼就是一整天。
晚霞铺天时,戚无忧合上古籍,靠在藤椅上看云,霞光被青黑吞噬,月亮露出来,向明亮的□□,缓缓移动,而后一道霞光破天,朝霞涌出,太阳升起又落下,周而往复。
戚无忧就这么呆呆在树下躺了几天,回过神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过上无所事事,悠闲自在,看蚂蚁搬家也能看上几天的日子。
终于等到这一天,别提多舒服。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啊。
可惜他没能养太久,如此躺平地过了一个多月,安稳的生活被突然造访的一群修士打破。-
恰逢红樱镇一年一度的赏樱会,镇上的赏樱台开放。
那是红樱镇的标志性建筑,高过城墙,站在台上便可远望群山,将十里红樱俯揽无遗。
赏樱台每年开放一个月,凡人修士皆可登高望远,观景抒怀。
戚无忧闲了多日,近来技痒,便想着作画一幅,特意出门凑了个热闹。
他刚在赏樱台上逛了半个时辰,便有十数名形色各异的修士自高空掠过,较平日里至少翻了几倍。
环顾赏樱台,台上不乏镇上的常驻修士,这帮修士修为还不到筑基,衣着法器都很简陋,见修士掠过,正压着声音交头接耳。
戚无忧越看越奇怪,他从仙宗离开到现在,过去小两个月。
来时路上刻意躲避着仙门修士,中间歇脚也是在深山密林。
到了红樱镇,他整日里沉迷古籍书画,离开小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知自落霞台伏诛过去了四年,期间发生什么,他一概不知——
当然,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选择离开逍遥仙宗,便是想脱离修仙界的纷扰。
与抱一还有仙门百家有纠葛的兰芳君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个闲散修士。
——如此做派一来是为躲人,他“死遁”就是为了摆脱兰芳君身份,醒来自然是有多远就要走多远。
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他,防患于未然,先躲一阵避避风头,总没坏处。
二来便是他不打算管修仙界的事,就该少打听,免得听到什么错漏,还要操心。
整个修仙界知道他还活着的只有一个南宫礼。
四年于修士而言不长,于他而言更是只有一瞬。
死遁留下的阴影还没消散,他原想着一边避风头一边给自己放个长假,休息个小半年再去和南宫礼汇合。
那时若发现有什么缺漏不足,由南宫礼出面补全即可。
如今见镇上修士神色异样,戚无忧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这假期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整理了下衣着,他上前同那两个在台边小声嘀咕的修士打了个招呼。
“两位道友,打扰了。”
两名修士一老一少,修为都不高,身上衣袍法器斗都颇简陋。
两人闻声转头看过来,便见一个身穿白底银纹衣袍的修士站在三步之外。
此人长相普通,没什么记忆点,修为好像也没高到哪里去,但身型极佳,气质温润超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濯然的鲜亮感,见他们望来,弯起眉眼,举手投足间涵养十足,一看便知有些来头。
红樱镇虽小,但因四通八达,往来间不乏贵人。
饶是如此,两人见到戚无忧时,眼前仍是一亮。
年轻的修士十四五岁上下,正是好奇的年纪,盯着戚无忧不住地看。
年长的修士看着四五十岁,咳一声提醒身边的少年,气道:“小友有何见教?”
戚无忧拱手道:“在下姓……吴,一月前搬来红樱镇,近来事多烦扰,没怎么出门,今日特来凑赏樱会的热闹,却见诸多同道形色匆匆,便想向道友请教,可是此间生了什么事端?”
他声音温和,态度谦雅,谈吐间并不端着,极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两名修士起初神色有些许警惕,见他仪态,不由松懈下来。
年轻些的修士像模像样地还了一礼,说道:“我姓鱼,是城外永成宗的修士,这位是永成宗的褚宗主,也是我师祖,今日我们也是来赏樱的。”
戚无忧上道道:“原来是褚宗主,失敬失敬。”
城外永成宗的地位不怎么高,褚宗主应是鲜少被人这么正式行礼,被戚无忧一拜,赶忙还礼:“什么宗主,小作坊罢了,我这宗主也是忝居其位,没什么本事,小友无须气。”
鱼姓少年听褚宗主如此自贬,不快地皱了皱眉,被褚宗主的眼神定住,气哼哼地扭过头去。
戚无忧将他的反应收在眼底,捡着能夸的又与褚宗主套了半天,才拐回最初的话题。
褚宗主道:“吴小友有所不知,不是红樱镇生了事端,而是逍遥仙宗起了波澜。”
逍遥仙宗还能起什么波澜?
难道洛云彰与仙门十二宗的仇怨还没理清?
戚无忧:“……”
他虽下定决心不去探闻修仙界的事,但事端自己找上门来,总不能硬是不理。
他露出殷切求知的神色,说道:“褚前辈可否细说一下?”
褚宗主有所犹豫,戚无忧一指台上凉亭,道:“褚宗主与鱼小友若不嫌弃,与前辈去亭中小叙如何?”
台上凉亭供应酒水糕点,需付银钱灵石,方可入内。
鱼姓少年一见凉亭中的酒茶糖糕,眼睛便开始放光,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别过头用余光悄悄偷看。
戚无忧趁势再邀,褚宗主推脱一二,见鱼姓少年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答应下来,与他进入凉亭坐下。
戚无忧与褚宗主饮酒,鱼姓少年喝茶,三人先举杯同饮,放下杯子闲谈几句,方进入正题。
褚宗主道:“方才与吴小友闲谈,发现吴小友似乎对近年修仙界的大事不甚熟悉,可是要想将此间事捋清,非得从四年前说起。不知吴小友可听说过逍遥仙宗的兰芳君?”
突然听到“兰芳君”三个字,戚无忧险些以为是在叫自己,快速敛下一瞬间的出神,低眉说道:“略有耳闻。此间事与他有关?”
“正是。”
平日里小宗门的修士或者散修最喜欢乱侃修仙界的名人。
鱼姓少年听两人聊了一会儿,觉得戚无忧脾气不错,胆子逐渐变大,跃跃欲试地想要介入谈话。
听得褚宗主提及兰芳君,终于找到机会,说道:“仙门百家修士中,我最佩服的修士只有两个,一个是褚宗主,还有一个便是这个兰芳君,可惜他命短,四年前就死了。”
褚宗主闻言一赧,忙对戚无忧道:“小儿痴语,吴小友见笑了。”
说着转头对少年道:“我怎么配与兰芳君相提并论?往后莫要胡说,惹人笑话。再者,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最佩服洛云彰吗?”
这对师祖徒孙的相处模式轻松得很,没那么多规矩,比起师承关系,倒更像一对爷孙,想来在永成宗的氛围一贯如此。
少年道:“我这几日想了想,洛云彰是很厉害,但他再厉害也是兰芳君教出来的。
“而且四年前要不是兰芳君和那个抱一周旋,洛云彰还有逍遥仙宗、龙隐宗那许多人早就死了。兰芳君能救下这么多人,自然是最值得敬佩的。”
戚无忧:“?”
他与抱一周旋的事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是身负仙门十二宗的血案被围杀的吗?该落个魔头称号,怎么如今……
也是,他若是顶着魔头的名声,尸身怎么可能被安置在琼花屿?
红樱镇离仙宗如此遥远,十四五岁的少年都能对四年前的事侃侃而谈,戚无忧原本只是想打听一句镇上出了什么事,这会儿胃口却是真的被吊起来了。
这事左右绕不过抱一,想到他,戚无忧身上汗毛便应激般的地一炸。
强行克制着,才没把手伸到胸口,眼帘微抬,试探地问:“鱼小友口中的抱一,可是那位云中城的命修大家?”
说出抱一的名字,心间也没有发痛。
戚无忧发了会儿愣——看来禁咒真的不在了。
少年道:“呃……算是吧,不过云中城都毁了,还有什么命修不命修的,不就是些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吗?”
戚无忧惊讶道:“云中城毁了?”
经少年一提,城镇坍塌崩裂的画面在脑海中忽隐忽现,然而一旦细想,那画面便如水中月,晕散开去。
少年比他更惊:“你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戚无忧忙抻出那个万金油的理由,苦笑:“实不相瞒,我闭死关多年,才出关不久,不想世事变幻,沧海桑田,还要仰仗褚宗主和鱼小友多多提点。”
也不算他胡诌,死遁四年,确实算他闭“死”关了。
永成宗的两名修士皆露出“怪不得”的表情。
少年近乎同情地问:“那贺兰盏的名头你总听说过吧?”
戚无忧被他神色逗得哭笑不得,说道:“听说过,二十多年前将修仙界搅得天翻地覆的魔头。”
“那就成了,所有的坏事都是因他而起,你知道这个就够了。”
“这……怎么说?”
少年咕哝半天,不知从何说起,挠挠头求助地看向褚宗主。
褚宗主见他没了话,才笑道:“说与吴小友听倒是容易,只是红樱镇地方小,修士多,诸多消息传来传去,或有失真,须得吴小友自行甄别。”
话头从红樱镇多出来的修士扯到了兰芳君,这会儿又跳到了抱一和魔头贺兰。
戚无忧便知他“闭死关”这四年,修仙界定是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
修仙界的事乱七八糟,一旦问了,便有可能再被卷入进去,少不得要辜负他的红樱小院、香茶古籍。
可是该来的总是要来,戚无忧犹豫许久,定了定神,笑道:“褚宗主请讲。”
褚宗主道:“魔头贺兰被仙门百家围杀之事,吴小友知道多少?”
魔头贺兰与抱一有关,他沦落至今又和抱一脱不了干系,想来此间事都是一脉顺下来的。
戚无忧也不忙着问兰芳君如何,顺着褚宗主道:“可是魔头贺兰求卦不成,怒杀天命君拂垢,因此遭到仙门百家追杀?”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少年有几分显摆的意味。
戚无忧面露疑色。
褚宗主道:“吴小友可有想过,云中城早年中立,对仙魔两道一视同仁,并非没有魔修上云中城求卦的先例,为何当时的天命君独独拒了贺兰?”
戚无忧:“为何?”
少年抢着道:“那是因为拂垢早在贺兰出世以前,便算到自己的命数,知道自己二十多年后会死在一个上云中城求卦的魔修手中,这才说死不见贺兰盏,结果还是被弄死了。”
少年哼哼两声,“算得这么准,也救不了自己,我看命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戚无忧:“……”
还有这么一段?
褚宗主啧道:“莫要妄议先人。”
少年争道:“本来就是嘛!”
戚无忧瞥他一眼,狐疑地问:“这……应是云中城秘辛吧,鱼小友从何得知?”
少年“哈”了一声。
褚宗主也笑道:“修仙界中像吴小友一样不知道的才是少数,这可是四年前,羲和在云中城当着仙门百家的面亲口所说。”
戚无忧心头不甚安稳,多问一句:“方才道友说云中城已被毁去,那羲和现在如何了?”
“死了呀,”少年道,“他跟抱一同流合污,最后被禁咒反噬致死,哎,死有余辜,没什么好说的。”
戚无忧眼神几经变换,勉强维持住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一时不知该为羲和之死,还是该为禁咒之事惊讶。
“……”
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戚无忧捕捉到少年话语间对羲和的不屑,问褚宗主:“不知鱼小友方才所说的‘同流合污’是什么意思?”
褚宗主沉吟道:“此乃羲和亲口供认,若要讲来,怕是要费些时间。”
戚无忧有得是闲工夫,立即道:“愿闻其详。”
褚宗主见他是真的想听,思索一二,问道:“吴小友既知魔头贺兰,那可知道拂垢为其所杀之前,曾留下过两个锦囊?”
“未曾。”戚无忧忍不住问:“这也是羲和说的?”
褚宗主点头道:“吴小友且听我讲来——
“拂垢被魔头所杀时,羲和年方二十,在云中城命修中还算个娃娃。按理说,不该让他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统领云中城,可他能用四星珏,又是拂垢亲传弟子,论资排辈偏他最高,是以拂垢一死,他就被推上了天命君之位。
“拂垢生前最是疼爱他,对他倾囊相授,临死前一个月,仍不放心,便给他留下两个锦囊,让他分别在自己身死,和波澜平息时打开。拂垢为魔头贺兰所杀,羲和继任天命君,便打开了第一个锦囊。”
褚宗主思索了一会儿,惭愧道:“原话记不住了,大意便是叮嘱羲和,让他继任天命君后千万不要替自己报仇,安心培养弟子便可,可惜……”
云中城挑头追杀魔头贺兰,修仙界皆知。
不用说,戚无忧也知道,拂垢的第一个锦囊算是白留了。
褚宗主以哀其不幸的口吻说道:“天命君历来受仙魔两道追捧,魔头贺兰祸乱云中城,仙门震怒,羲和本就欲替师尊报仇,又有百家拱火追随,他头脑一热,就把拂垢的锦囊遗卦抛在了脑后。
“吴小友应当也听说过,魔头贺兰从皆可岛横空出世,年纪轻轻便魔功高深,修仙界罕有敌手,仙门百家追袭他数年反被他消耗许多,渐渐便有仙门生出了退却之意。”
戚无忧点头道:“人之常情。”
云中城天命君身死,到底是别家的事。
追杀魔头时死的可都是自己宗门的修士,一天两天还好,这么一年两年地耗,谁耗得起?
“可不就是,”褚宗主很是赞成,“但是羲和不这么想,打退堂鼓的仙门越来越多,眼见着仙门百家要被一个魔修耍弄得团团转,他担心云中城天命君颜面扫地,便出了个大错特错的昏招——”
“秘法?”
“吴小友知道?”
“……道听途说。”
“小友听来的没错。羲和正是捏造了一本秘法,不过他并未大张旗鼓公之于众,而是对仙门修士旁敲侧击。那魔头实在是修为太高,一人几乎能与当时的‘三仙’匹敌,秘法之说一出,立即席卷整个修仙界。
“当时私下里传言,得秘法者便可飞升。试想哪个修士不想得道升仙?不怕吴兄笑话,若是我听闻有这么一架登天梯,恐怕也要打破了脑袋往上爬。”
戚无忧点点头以示赞同。
褚宗主又道:“有这一本秘法勾着,仙门百家重振旗鼓,‘三仙’与阮秋霜合力,将那魔头重伤。此前一直传言是洛九江杀了魔头,实则不然,其实那魔头死于抱一之手。
“魔头身死,未见秘法,但羲和从没亲口说过秘法存在,仙门百家也只得吃下这个暗亏,便当是卖云中城一个面子,败兴而归。”
说了这么久,终于提到抱一,戚无忧忍不住催问:“然后呢?”
“然后便与拂垢留下的第二个锦囊有关了。”
褚宗主有些口干,他颇爱历数仙门诸事,难得遇到戚无忧这么个好听众,也不卖关子,抿了口酒便往下说。
“说是这抱一,当年便要拜入云中城,拂垢为他占了一卦,当场颜色惊变,不仅没有收他,还严令他永远不要踏入云中城地界。“事后羲和问及此事,起初拂垢只说抱一天赋不佳,不宜修此道,但羲和没那么好糊弄,后来数次追问,拂垢才告诉他,抱一命格凶煞,此生不可掌握星珏,否则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戚无忧亲眼看过抱一用星珏占算,很显然——“羲和又没有听从拂垢的叮嘱?”
褚宗主说到这里也是无奈一叹:“魔头已除,修仙界初定,羲和打开了第二个锦囊,拂垢叮嘱他断不可让抱一上云中城,若抱一已经掌握星珏,就万万不能与他接触,必要时,可以杀之以除后患。
“但那时抱一不知从何处学得占算之能,竟能用七星珏,比之拂垢更甚,连魔头也死于他手,任谁看,都是他比羲和更适合当天命君。”
至此戚无忧心中对当年之事有了个大概,试着推测:“云中城才被魔修屠戮,正是缺人的时候,羲和不舍得将一个能用七星珏的命修拒之门外,再者,他也担心自己不接纳抱一,或会落个器小不能容人的名声,便又违背了拂垢的意思,将抱一接回云中城?”
几年前他在鹿鸣涧见到羲和时,怎么没瞧出羲和还是个倔老头?
“正如小友所说,”褚宗主道,“羲和本想将天命君之位让给抱一,但抱一拒不肯受,便只担了个长老的头衔。
“云中城得抱一相助,广纳弟子,果然蒸蒸日上,甚至一度如日中天,然而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纵使命修能窥得天机,也难逃此理。”“事后羲和问及此事,起初拂垢只说抱一天赋不佳,不宜修此道,但羲和没那么好糊弄,后来数次追问,拂垢才告诉他,抱一命格凶煞,此生不可掌握星珏,否则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戚无忧亲眼看过抱一用星珏占算,很显然——“羲和又没有听从拂垢的叮嘱?”
褚宗主说到这里也是无奈一叹:“魔头已除,修仙界初定,羲和打开了第二个锦囊,拂垢叮嘱他断不可让抱一上云中城,若抱一已经掌握星珏,就万万不能与他接触,必要时,可以杀之以除后患。
“但那时抱一不知从何处学得占算之能,竟能用七星珏,比之拂垢更甚,连魔头也死于他手,任谁看,都是他比羲和更适合当天命君。”
至此戚无忧心中对当年之事有了个大概,试着推测:“云中城才被魔修屠戮,正是缺人的时候,羲和不舍得将一个能用七星珏的命修拒之门外,再者,他也担心自己不接纳抱一,或会落个器小不能容人的名声,便又违背了拂垢的意思,将抱一接回云中城?”
几年前他在鹿鸣涧见到羲和时,怎么没瞧出羲和还是个倔老头?
“正如小友所说,”褚宗主道,“羲和本想将天命君之位让给抱一,但抱一拒不肯受,便只担了个长老的头衔。
“云中城得抱一相助,广纳弟子,果然蒸蒸日上,甚至一度如日中天,然而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纵使命修能窥得天机,也难逃此理。”“事后羲和问及此事,起初拂垢只说抱一天赋不佳,不宜修此道,但羲和没那么好糊弄,后来数次追问,拂垢才告诉他,抱一命格凶煞,此生不可掌握星珏,否则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戚无忧亲眼看过抱一用星珏占算,很显然——“羲和又没有听从拂垢的叮嘱?”
褚宗主说到这里也是无奈一叹:“魔头已除,修仙界初定,羲和打开了第二个锦囊,拂垢叮嘱他断不可让抱一上云中城,若抱一已经掌握星珏,就万万不能与他接触,必要时,可以杀之以除后患。
“但那时抱一不知从何处学得占算之能,竟能用七星珏,比之拂垢更甚,连魔头也死于他手,任谁看,都是他比羲和更适合当天命君。”
至此戚无忧心中对当年之事有了个大概,试着推测:“云中城才被魔修屠戮,正是缺人的时候,羲和不舍得将一个能用七星珏的命修拒之门外,再者,他也担心自己不接纳抱一,或会落个器小不能容人的名声,便又违背了拂垢的意思,将抱一接回云中城?”
几年前他在鹿鸣涧见到羲和时,怎么没瞧出羲和还是个倔老头?
“正如小友所说,”褚宗主道,“羲和本想将天命君之位让给抱一,但抱一拒不肯受,便只担了个长老的头衔。
“云中城得抱一相助,广纳弟子,果然蒸蒸日上,甚至一度如日中天,然而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纵使命修能窥得天机,也难逃此理。”“事后羲和问及此事,起初拂垢只说抱一天赋不佳,不宜修此道,但羲和没那么好糊弄,后来数次追问,拂垢才告诉他,抱一命格凶煞,此生不可掌握星珏,否则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戚无忧亲眼看过抱一用星珏占算,很显然——“羲和又没有听从拂垢的叮嘱?”
褚宗主说到这里也是无奈一叹:“魔头已除,修仙界初定,羲和打开了第二个锦囊,拂垢叮嘱他断不可让抱一上云中城,若抱一已经掌握星珏,就万万不能与他接触,必要时,可以杀之以除后患。
“但那时抱一不知从何处学得占算之能,竟能用七星珏,比之拂垢更甚,连魔头也死于他手,任谁看,都是他比羲和更适合当天命君。”
至此戚无忧心中对当年之事有了个大概,试着推测:“云中城才被魔修屠戮,正是缺人的时候,羲和不舍得将一个能用七星珏的命修拒之门外,再者,他也担心自己不接纳抱一,或会落个器小不能容人的名声,便又违背了拂垢的意思,将抱一接回云中城?”
几年前他在鹿鸣涧见到羲和时,怎么没瞧出羲和还是个倔老头?
“正如小友所说,”褚宗主道,“羲和本想将天命君之位让给抱一,但抱一拒不肯受,便只担了个长老的头衔。
“云中城得抱一相助,广纳弟子,果然蒸蒸日上,甚至一度如日中天,然而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纵使命修能窥得天机,也难逃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