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努努书坊】
云怡红见卓如霜不言不动躺在地上,大惊失色道:“兴弟,你真把她杀了?”
“没有,我只不过让她暂时昏迷。”宗兴淡淡地道:“这个女人,不给她点苦头尝尝,她会不知好歹。”
“那现在你打算……”
“我有办法令这丫头服服贴贴。”
“兴哥哥,你不是真打算用你刚才所说的手段来对付他吧?”冷寒雪疑声问。
“傻丫头,你兴哥哥有那么坏吗?”宗兴笑道:“我只不过吓吓这鬼妮子而已。”
云怡红和冷寒雪这才安心,她们拎着包袱进了那片树林,换掉了身上原有的那袭血迹斑斑的衣裳方出林而来。
“兴弟,你是打算英雄救美,恩威并施来对付卓丫头?”云怡红望着地上的躺着的卓如霜道。
“当然,不过另外还得用点偷心的手段才行。”宗兴笑吟吟地说。
“那样的话,十个卓如霜也逃不出的你的手掌心”云怡红笑道。
“小雪,红姐,咱们到那片小林中去,免得站在这死人堆里难受。今天真奇怪。这么久了,这条官道上尚不见半个行人。”宗兴往官道两端望了望,奇怪地说。
“一定是三尊府的人早就卦锁了这段路。”冷寒雪边走边说。
“管他的!没人最好。让这帮天杀的贼胚子在此暴尸,想杀我?门都没有,走吧!”
说着,他横背起卓如霜昏迷的娇躯,向小树林走去。云怡红与冷寒雪则在说设想卓如霜醒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边谈边走。
小树林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树木稀疏且杂,松树、槐树、白杨、梧桐……有七八种。
林中有一块草地,宗兴便抱着卓如霜走到草地上,准备替她疗伤,冷寒雪与云怡红则立于四五丈外低声交谈。
将卓如霜平放在地上,宗兴仔细地端祥着她的脸。那双紧闭的大眼睛外睫毛又长又密又黑,小巧的鼻子挺秀可爱,心形的樱唇相当迷人,脸上白的肌肤吹弹得破,实实在在,地地道道一个美人儿。宗兴心里暗忖:“这娘们长得真美,比莹妹、小雪、红姐不但毫不逊色,而且还要强上一两分,如果将她的冷面换成妩媚的娇靥,老天爷,她还真不知会要迷倒多少男人,嗯,这娘们不能让她跑掉,嘿嘿。听红姐说她还是未嫁的处子,这份艳福,不能丢了。”深深吸了口气,静下心,宗兴一把撕开卓如霜的黛绿色密扣劲装,于是,露出了里面一件粉红色的丝质内衣来。双手一下子将衣撕破,乖乖,里面是一个露出半部酥胸淑乳的红色小抹布,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传入宗兴鼻孔,他不由得心神一荡,赶紧凝神静气。他将手伸向抹胸,紧紧贴在卓如霜的心脏部位,那凝脂玉乳,真是又滑又嫩又软。一提丹田真气,体内那股至真至纯的内力在体内循环一周,然后自掌心十分柔和地徐徐贯入卓如霜的体内。宗兴这股雄厚的真气,很快地摧动了卓如霜的血液流动,将她细若游丝般的呼吸带了起来,极为自然地在她奇经八脉中运转流通。于是,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卓如霜的脸色又变为嫣红,气息也渐恢复正常。宗兴出手极有分寸,那股从卓如霜背心透入的力道,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她的心脏,造成暂时血液循环的滞碍,让她昏迷不醒。不然他力道只要稍加几分,她的心便会变成一团烂肉。
一回手,宗兴依然盘膝未动,他用手托着下颚,移魂转魄大法的攻势发挥到极点。静静地含笑注视着卓如霜,等她醒转过来。
慢慢地,慢慢地,卓如霜浓黑的睫毛在微微地龛动,鼻翅也轻轻地张合。终于,她徐徐吐出一口气,极度沉重地将眼皮睁开。
入眼那张动人心神的笑脸,她赶紧又将眼闭上,好一阵儿,她象是忽然记忆起什么,又蓦地睁开双眼,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却是瘫痪了颓然躺下。
笑了笑,宗兴用一种极具磁性的嗓音问:“怎样了?”
卓如霜此刻美目中的眼神是极为复杂的,综合了迷惑、惊奇、羞愤、悲切、痛苦以及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她有些急促地喘息着,好一阵,才用一种仇恨生硬的低哑语声道:“是,是你……你救醒我?”
笑容真的十分动人,他道:“要不,是你自己醒来的?”
芳心莫名其妙地一跳,但又旋即被羞怯愤所代替,她咬咬牙,愤怒地道:“谁要你救我?不要以为如此就可以使我对你心存感激,我只要一息尚存,我永远不……不会放过你。”
毫不在乎地微笑着,宗兴道:“我没有要你感激,因为是我自己想救,因为我不想象你这样迷人的美人就那样躺在官道上,躺在尸堆中,那样对我来谈,是一种错过,对你来说,太不公平,因此我只好救你这迷人的美人儿。”
卓如霜不仅粉脸通红,她无力地叫道:“你下……下流。”
宗兴毫不在乎地一笑,朝卓如霜胸前用手一指,笑道:“上流的就在这里哦!”
卓如霜赶紧把目光投向胸脯,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已被撕开,露出一大片洁白的酥胸,她一时惊骇羞愤欲绝,热泪夺眶而出。侧过脸去,悲痛至极地轻轻低泣,泪水顺着面颊滴滴坠落。
耸耸肩,淡淡地道:“用不着伤心,我姓宗的自问问心无愧,嫂溺尚且援之以手。你虽非我嫂,为了救你的命,也只好如此,希望你能看开点。”
他心中没有鬼才怪。
卓如霜伤心地抽噎着,除了流泪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卓如霜的反应,早在宗兴的意料中,否则,他大可教云怡红或冷寒雪来施救。
就听他用那深具滋性的嗓音道:“卓姑娘,我们大家坦诚地谈谈好不好?我自问与姑娘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姑娘你应该用不着对我如此刻骨铭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为什么这么恨我?我相信你自已也会莫明其妙,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其实,这些全是你那孤芳自赏的高傲个性与那种强烈的自尊心在作怪。因为,你一定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十分出色的女人。既然是十分出色的女人,就不应该会失败。但是,你别忘了,我也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我相信你一定见过我,也听说过我的传闻。在你那看低一切男人的偏激观念下,你却不敢自已承认自己终于碰上了一个十分出色,而且与众不同的男人。对不对?三尊府谋害我,一次又一次失败,我闯入江湖。而且干得越来越出色,所以这种观念。在你心中也越来越强烈。但因为你的个性与自尊心的作祟,你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同时又想证明你比我强。所以才有如此结局,对不对?告诉我,卓姑娘。”
慢慢地转过脸,那散乱如瀑布的乌发全然披拂于双肩。卓如霜的表情是楚楚动人的。她怔怔地注视着宗兴,眼神复杂,说不出她在想什么,也不能猜测她听完宗兴这诚恳的一番解释有何感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心中一定是极度的错综迷离,就好象在千百种感受一下子涌上心头,猛然间一时体会不出是哪一感触。
站起身,他十分自然地走到卓如霜身边,再十分温柔地扶她坐起,坐在他的怀中,他也坐在草地上。
出人意料的,卓如霜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仅将身躯很轻微地颤抖了下,大慨就是她生平头一遭让男人抱在怀里。
他凝望着她的明眸,微笑着继续道:“卓姑娘,从你的眼晴中,我敢肯定。你一定十分欣赏我,对不对?”
没有出声,她的娇躯忍不住又抖了一下,双颊也爬上了红云。她不想望那双令她心乱的眼睛,但却又合不得移开视线,她任由他轻拥着,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往他怀里紧紧一霏。
每个女人,都希望能得到男人的爱护,特别是在她最需要帮助和安慰的时候。更希望能有个男人来开导和帮助。无疑此刻正是卓如霜最脆弱的时候,她真的希望有人能帮她整理一下零乱的思绪,解开她心中那个难解的心绪。
轻轻地伸手托住她圆润的下巴,将她的脸稍稍抬起,凝望着她,继续道:“卓姑娘,你的眼晴告诉我,其实你真的喜欢我对不对?眼睛是心灵之窗,它能告诉别人你心中的任何,如霜,不要否认,你必须承认和面对这个事实。象这样出色的女人,爱上我这样出色的男人,是十分正常而自然的。爱一个人或者被人爱,都是一种幸福。你为什么自己要压抑自己的感情?”
卓如霜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失声痛哭,边哭边用两团粉拳无力地捶打着宗兴的胸膛。口中不住地道:“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让我爱上你?为什么我总是斗不过你?为什么我明知你是个花花公子却还是要爱上你?为什么?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呜……呜……”
心中大叫:“大事成矣,没想到这个寒冰美人也会爱上我。”宗兴任由卓如霜发泄了一阵,他紧拥着她。在她耳边柔声道:“如霜,哭过之后。将心中秘密全说了出来,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满面泪痛,美目中也是眼泪汪汪,娇弱之态,楚楚动人,我见尤怜。此刻的卓如霜,终于撕下了自己伪装了二十多年的冷面孔,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先前那种怨毒仇恨狠辣的神情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紧紧地靠在他的怀中,象头温柔可怜的小猫。
停止了呜咽,但仍在抽噎,卓如霜仍是不出声,只是不停地抽噎着。
大为心痛地将她紧紧拥住,他在她耳边不住柔声细语:“如霜,如霜,我的亲亲如霜,我的小宝贝,快别哭了,现在什么事都过去了,我们重新从头开始,如霜,如霜,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兴哥哥,我也真的很爱你。”她终于说出了心中久蕴的一句话,咽泣着靠在他的胸脯上轻声说。
吻她的秀发,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舐着娇靥上情泪,终于,他含住了那张微微颤抖着的、火烫火烫的诱人的小嘴。
姑娘的初吻是毫无经验,而短暂的,移开双唇,宗兴轻声笑问:“如霜,如果不是我底子厚,真让三尊府的人给坑了,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卓如霜呐呐低语。
“我猜你一定会伤心欲绝,因为我看得出你爱我爱得很深很深。”
“兴哥哥,你如果过不了这关,我想我也不会再在这个世上偷生,我亲手害死了我心爱的第一个男人,我难道会原谅自己么?”
“好在我够高明,不然的话,我们俩可就只好等来生再接情缘。”
“兴哥哥,你心中会不会恨我?”
“小可人,我爱你来不及怎会恨你?我的如霜这么可爱,谁又会忍心去恨你?”
“兴哥哥,谢谢你,谢谢你不恨我,也谢谢你爱我,你知不知道,不知什么原因,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如霜,我也同样地深爱着你。”
“现在好了,冤家变成了亲家,仇人变成了情人,卓小妹,我说过有一天你或许也会爱上兴弟,我果然没说错。”不知何时,云怡红手中提着一个包袱与冷寒雪一起来到了宗兴与卓如霜身边,她由衰地说道。
卓如霜一张粉脸似火烧,不但连耳根红了,而且连整个粉颈也羞得成了粉红色,她想从宗兴怀中挣扎起身,但宗兴没放手,相反更加拥紧了。
“快放手啊,嗯嗯,弄得人家多难为情。”卓如霜在他杯中矫嗔不依。
“如霜,这没关系,小雪和红姐都是一家人,说不定将来朋友还要同睡一张呢!”他得意地笑道。
卓如霜的脸更加红了,她没出声,也不敢出声,一个床子,说得这位情窦初开的女人芳心枰然跳个不停。
“没正经的,兴弟,我们虽算是老夫老妻了,人家如霜可还是黄花大闺女。”云怡红落落大方地笑道。
“就是,兴哥哥,你永远就是这么不正经,脑子里专门打馊主意。”冷寒雪也附和道。
“这有什么,我这叫心直口快,保有赤子之心。”他风趣地说。
“你少臭美了。”云怡红娇笑道:“霜妹,这个包袱是我从你的坐骑上拿来的,里面有你的衣服。”
“谢谢红姐姐。”卓如霜羞红着脸娇声说道:“快松手吧,人家要换衣裳去了。”
“你们都换了装,就我一个人还是血糊糊的,三位老婆,现在看为夫给你们表演。”他风趣地笑道。
说着,但见身子一转,再抖,那件血淋淋的外衣便成了无数碎片被震离破碎。好高明的内功奇学。
“啐!谁爱看才怪!”冷寒雪啐道,说完她将手中的另一个包袱扔给宗兴,道:“还不快穿上,你以为这样好看吗?”
“不好看你为什么爱我?”他涎着脸笑道,边说边穿衣服。
“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不跟你说了。”冷寒雪娇嗔道。
“霜妹,怎么这次除了三堂的人马外,叶怜花这老色鬼没有露面?”云怡红问正在换衣的卓如霜。
“叶老鬼自红姐成为兴哥哥的人后,他便知道大事不妙,因此早就赶回总堂了,这次府里派出狙杀、歼击、泣血三堂的人马,就是叶老鬼出的鬼点子,可是如此一个结局,我相信三尊府宗也不会料到。四大杀手全完了,狙杀、歼击两堂也算是主力全军覆没,泣血堂断送了泣血三十六骑,另外还赔了红姐与我两位护法,这一来,三尊的实力可以说是被削减了一大半,我估计用不着多久,魔尊、毒尊、煞尊三尊会要亲自出马了。”
“他们这三个家伙最好趁早露面,不然的话,我还要北上去找他们,他们来找我最妙不过,解决了他们三尊,三尊府的地盘,势力可就归我所管了。”
“兴哥哥,你不要太乐观了,魔尊极工心计,狡诈阴险,毒尊不但善玩阴谋,而且一身奇毒防不胜防,煞尊却是个杀人取乐的杀人狂,功力深不可测,如果铁了心来联手对付你,兴哥哥,你只怕将面临一场严峻的生死考验。”卓如霜郑重地说道。
“如霜,你兴哥哥我不是盏省油的灯,三尊难斗,煞星更难缠,真要玩阴谋我比谁都不会逊色,而且我也不是光逞匹夫之勇的没有头脑的角色,你替我点明了三尊的擅长和特征,我会知道该怎么来对付他们。”宗兴胸有成竹地说道。
“兴哥哥,我听说森罗院、五龙楼,还有那帮白道人物都在想方设法除掉你,但不知他们的阴谋是不是已经展开了。”卓如霜有点忧心忡忡地道。
“如霜,你怕不怕?”宗兴笑问道。
“说不担心,那是自欺欺人,但是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卓如霜毅然说道。
“这样就好,要当煞星的老婆,就必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凶婆。你们三个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红粉煞星,所以都成了我的老婆。男人的义务,就是保护好他的女人。因此,如霜,小雪,红姐你们都可以放心,跟我在一起生活,我决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们。正邪双方都在想方设计干掉我,我也同样在绞尽脑汁要除去他们,我向你们保证,在这场阴谋对阴谋的大对决中,嬴的人定是我,因为我对自己深具信心,有信心就一会成功。”宗兴极具信心地说。
“兴哥哥,我们也可以帮助你。”冷寒雪娇声道。
“当然了,你们不帮我谁帮我?要知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出色的女人在支持他。我煞星有四个极为出色的女人当我的贤内助,我如果能成功的男人,我相信天下间就楚霸王英才现世了。”
“兴弟,我们不是直接赶赴镇江城。”云怡红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抬头看了看天色,未牌早过,快近申牌时分了,宗兴耸肩笑道:“光顾了谈论我的大业去了,竟忘记了现在处身何处,红姐你再不提醒,咱们四个可是真正要当一回露水夫妻了。”
“三句话不离本行,快走吧,我可不想在野外过夜,夜深露寒,那样子很容易伤身的。”冷寒雪催道。
“由此再过去二十余里,应该可到高资县城,这条路我最熟不过,我当年跑生薏,经常走这条大道,所以你们放心,不会让你们寒露伤身的。”宗兴笑道。
“那还磨蹭什么,快走吧!”云怡红说走就走。
于是,一男三女四个人离开了这片小树林,将那片修罗屠场抛在脑后,向二十余里外的高资县城赶去。
天刚入黑,四人便赶到高资县城,一路上很顺利,除了一些盯稍的眼线,没有什么人找麻烦。进城之后,宗兴一行四人在城东的高升老店落了脚。
高升老店的东主不简单,江湖朋友提起十年前的翻天豹,认识与不认识的都会竖大姆指,称一声好汉。翻天豹不是省油之灯,要想在他的店中惹事生非,最好先秤秤自己的斤两。
宗兴领着三女刚在店伙的引路下进入一进院东厢的两间上房。从客栈外匆匆进来两名青衣大汉,他们直接找到了东主翻天豹莫元刚。
在翻天豹的贵宾室会晤,宾主客套一番,两位不速之客便道出了来意。
“莫兄,兄弟二人是森罗院的人。今晚我们有计划要对付刚才落店的一男三女,不想在莫兄店中闹事伤及无辜,因此在下的意思是,请莫兄将那一男三女四人赶走。”那位留有八字胡的青衣汉子说。
“吴兄,那一男三女是何来路?”翻天豹问道。
“煞星宗兴与他的三个情妇。”
“他就是江湖近来盛传的正邪公敌煞星宗兴?”
“一点不假,就是那个凶残的狂人。”
“吴兄,莫某在别人面前可以算是个人物。”翻天豹苦笑道:“但是在这个敢与正邪两派高手的公开为敌的有宇内第一凶人之称的煞星面前,我这两手把式替他搔痒还不够用,吴兄叫我赶他离店,你岂不是要我去找死!”
“莫兄,你难道也信江湖传闻?”
“当然信,无风不起浪,煞星目前有如此高的声望,绝对不是人们吹嘘出来的。小弟不才,年轻时也算在江湖中打了二三十年滚,不敢说经验和见识如何丰富,但至少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翻天豹语气十分诚恳,“这位煞星年轻气盛,煞气直透华盖,迄今为止,莫某还不知到底将他列入侠义人物呢,还是列入魔道凶邪?但可以断言的是,他是个积恨极深,浑身充满危险性,武功深不可测的极端人物,对付这种人,付出的代价将极为惨重,吴兄,如果我是你……”
“莫兄之意……”
“离他越远越好。”翻天豹神色沉重,“最好去劝你们这次计划的主事人,趁还未发动马上取消,这个人太危险,太可怕了!吴兄,如果还想多陪你老婆孩子几年,最好是不要参与对付煞星的计划。”
“这个……”
“吴兄还要莫某赶他离店吗?”
“莫兄已经分析得够明白了。”
“吴兄,记住莫某刚才所讲的话,也许忠言往往逆耳,但你我朋友一场,我只是提醒你注意,尽尽我的心意。”
真正能听得见逆耳忠言的人没有几个。
至少这位吴兄便听不进耳,话不投机,两位青衣大汉失望地告辞。
送走了两位贵宾、翻天豹站在门外,目送两位贵宾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不由摇头苦笑。
“今晚店中只怕会有祸事,我得去通知伙计们,叫他们今晚最好不要靠近东厢上房。”翻天豹喃喃自语。
这以后,店伙们没有听到客人的招呼,便根本不到东厢一带的客房张罗。后来投宿之旅客,皆被安顿在宗兴他们所居的客院以外的其他各处客房。
客房中,宗兴与卓如霜住一间房,冷寒雪与云怡红住一间,这是冷寒雪与云怡红有意这样安排的,一来二人睡在一起有个照应,二来她们想尽早促成卓如霜的洞房花烛。
不说云怡红与冷寒雪如何窃笑谈论邻房的风流韵事,在宗兴这间客房中,用过晚膳之后,休息了一阵,宗兴与卓如霜皆和衣躺在床上。
卓如霜将脸色贴在宗兴的胸膛上,一边倾听着他的心跳声,一边娇声说道:“兴哥哥,对不起,今晚我身子不干净,不能将身子给你。”
轻抚着她的娇靥,他笑道:“傻丫头,这有什么要道歉的,月信是你们女人的生理现象,又不是你想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难道我还怕你会跑掉?”
“兴哥哥,谢谢你,那我们今晚就这么聊聊好不好?”
“当然好,不过这之前让我好好亲你一下,过过干瘾好不好?”
“嗯,人家不会嘛!”
“小宝贝,我教你。”说着他附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
“兴哥哥,这样不会咬坏舌头吗?”她天真地问。
“傻丫头,如果会,谁还敢!”
“但我总有点怕。”
“别担心,你别忘了我可是老手了。”
“嗯嗯。”
“小宝贝,快点嘛。”
于是,她羞红着玉面,含羞答答她闭着眼睛,主动地将她那鲜红的菱形小嘴印向他的双唇。
二更天了,高升老店中几乎是一片漆黑,除了宗兴那间客房还亮有灯光之外,这进客院连走道上的灯笼也没有亮一盏。
翻天豹虽曾经是江湖之雄,但比起森罗院这个黑道大组合,可就成了小菜一碟。与煞星宗兴相比,他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森罗院他惹不起,煞星他惹不起,按道理,森罗院派人出面与他交涉,是看得起他翻天豹,他应该虽说不帮森罗院的忙,至少也不会同森罗院作对。可是江湖传闻与他这对见多识广的招子,使他觉得煞星将比森罗院更加具备危险性。
翻天豹是人老成精,决定两面讨好,谁也不得罪,他一面派人几乎孤立了东厢上房,一面悄悄向宗兴通风报信,可把森罗院害惨了。
三更刚过,客院中突然出现了八个高矮不等的黑影,他们的出现无声无息,象是一下子从地下钻出来的幽灵。
宗兴的客房中点了两盏灯,一盏是桌上的油灯,一盏是在壁间的灯笼。前者是供旅客夜间的房中使用的,后者则是供旅客外出时使用。
床上罗帐是放下的,因为看不到里面是否有人睡觉,必须掀开罗帐才知是否有人。
房门没上栓,极为反常。住店的旅客很少有不锁紧门睡觉的,除非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忘记了。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没发出任何声响。房中灯火摇摇,微风从房门外吹入。
一个面目阴沉,身材精瘦的花甲老人当门而立,那双阴森森反射出奇光的怪眼,冷静地扫视房中的一切,目光最后落在床帐上。
“老夫知道阁下并没有睡着。”瘦老人用阴冷的声音说:“以阁下的超人身手来说,警觉心一定比任何人都高,想必阁下早就严阵以待了,何不现身谈谈。”
罗帐深垂的大床毫无动静,声息全无。
“煞星,谈谈对你我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瘦老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世上没有化不了的过节恩怨,你如果认为有和谈的必要,我们也不想树你这个强仇。”
床上仍无动静,不象有人。
“请勿拒人于千里之外,老夫此来是有诚意的。”瘦老人不死心,继续说道。
但还是没有动静。
久久,瘦老人犹豫不决,几次想举步入房却又有所顾忌,迟疑难决。
“房内好象没有人。”瘦老人最后扭头向外面的同伴招呼:“看他是不是跑到邻房与那三个女人鬼混去了。”
说完,他转首再望向房内,猛然一震,心头大骇,眼中涌现惊容。
宗兴衣履齐全,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的条凳上,左脚踏在另一条长凳上,斩天斧斜扛在肩上,泰然地注视着瘦老人,神色悠闲,似乎他早就坐在那儿。
“咦!”瘦老人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年纪一大把,说话口没遮拦。说你跟你老婆一起鬼混你中听吗?”宗兴口气不大友好:“表明你的身份,报你的名号,然后再看我们之间是否有和谈的可能,而且和谈对我有不有利,阁下,把你外面的同伴一并请进来吧,夜深寒重,你们老年人是比不得年轻小伙子的,人嘛,该服老的还是要服老。”
瘦老人出人意外的没有被他这番话激怒,他举手向外面的同伴打手式,然后缓步入房,阴森的目光带有浓厚的警戒神色,他俩在搜视房中可以藏身的地方,对宗兴不可思议地现形,深感惊讶困惑。
床上罗帐纹丝末动,可知宗兴先前并不是躲在床上,床底不可能藏人,再说稍具名望的人也不屑藏匿在床底。
那么,他刚才究竟躯在何处?他又是从何处现身的?
如果躲在房中,又怎知外面还有同伴?
“让他们进来,他们自会进来。”瘦老人没有落坐,仍然笔直地站在宗兴对面说:“阁下愿意谈,相信这是明智之举,识时务者为俊杰,时势造英雄,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好处吗,可能有,但那要因人而定。”宗兴的脸上涌现一种令人莫测高深的笑容:“你既然不愿外面的七个人进来,我也不坚持,因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才能撑得万年船,与象我这样极具危险性的人打交道,是得要小心,现在你可以说出你阁下的来头和来意了。”
“老夫高皓天,匪号摘星攀月,在森罗院干事,添掌猎堂。”瘦老人冷静地道:“我以为阁下与我们森罗院之间,很可能有某种误会所以彼此有澄清误会的必要。”
“阁下原来是猎堂堂主,那我可是大为失敬了。”笑容仍是令人难测,他的口气也并不恭敬:“高堂主,你怎么讲?”
“阁下,姑且不论结怨的起因以及谁是谁非,过去的都让他过去,活着的人总得继续活下去,阁下如果不计前怨,本院也不追究阁下杀了本院两拨好手之事,我……”
“等一下!”宗兴抢着说道:“千手如来在森罗院是什么身份?”
“郭堂主与高某同掌猎堂。猎堂共有三位堂主;高某为大,郭堂主为二,还有一位魔心毒剑孔堂主为三。”
“高堂主,别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千手如来他打了我一枚百毒无常锥,这笔帐,我一定得算。”
宗兴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枚几乎要了他性命的百毒无常锥,继续道:“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因此,我一定要将这枚百毒无常锥送还千手如来。”
“阁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何必如此。”
“不行,其他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千手如来他一定得死。”
“阁下,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阁下你在强人所难。”
“我并不这么认为,俗话说将心比心,你高堂主如果是我,你会怎么做?”
“阁下,你不要一意孤行,这对你毫无好处!”
“你说什么!”宗兴脸色一沉:“你在威胁我吗?”
“煞星,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摘星攀月语气较厉:“你目前在江湖中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你执意要与森罗院为敌,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森罗院又怎样?你以为你们很了不起?我惹上了三尊府,五龙楼,还在乎一个森罗院?你们根本就没有半点诚意,也没有作和谈的打算,不然你们不会一来就是八个。”宗兴沉声说道:“现在的模样,才是你们的真正嘴脸,按理,我应该识时务,可是,我必须考虑另一个方面的后果,江湖鬼域有些危险是暂时的,但有些危险却是绵绵不绝的,直至久远,不死不休、而我与你们森罗院之间存在的危险,便是后者。你们的人三番两次无缘无故地谋杀我,我有仇必报,我杀了你们两拨好手,而且包括你们猎堂的闪电九煞,你们会肯善罢甘休才怪,目前江湖局势十分混乱,你们无法集中实力来对付我,因此想用拖时间来拖住我,让我不扯你们的后腿,然后待你们的事一旦了结,便集中人手来铲除我,你们的鬼心思,我难道还不知道?现在。你给我马上出去,不要打搅我睡觉!”
“小辈你如此贸然决定,断章取义,你知不知道你的结局会很惨吗?”摘星攀月厉声问。
“那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却不这么认为,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一伙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你们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因为你们唯一可做的便是替斩天斧增多剑底亡魂,现在你还不滚!”宗兴骂得十分刻薄,没有人能忍受,神态也极为托大。
摘星攀月竟没有义愤填膺,冲上拼命,而是冷哼一声,举手一挥。
这个等候在门外之人进来了四个,四个黑衣老者,他们冷然鱼贯入室,左右一分,四双阴沉的怪眼厉光四射。
“其实你们用不着进来,我正打算出去。”宗兴阴沉地笑道:“你们人多,在这小屋中你们动起手来会束手束脚,为了让你们有机会尽展绝学,死得甘心,我认为大家不如到客院申去放手一搏;诸位意下如何?”
五个人对望一眼,显然都认为宗兴的话有道理,客房太小,动起手来一定不能尽情发挥。放开手脚大干。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摘星攀月阴沉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出门。
小院中,很黑,八条黑影,更黑,八个人一字排开。借着从客房外泄的一点灯光,可看清他们一个个都有着一张狰狞的面孔。
森罗院中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狰狞如厉鬼。
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不见人影,天知道她们三个女煞星隐身在何处。
宗兴在八人前七尺处挺立,以一敌八的神态明显地显露。
“我允许你们八人联手,因为我向来只给我的对手一次机会,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了。”他脚下不丁不八,神态十分轻松,斩天斧懒洋洋地斜扛肩上,极为托大。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接得住老夫你再猖狂不迟!”一位双手套着一副银白色,上面布满寸长锥怪异手套的花甲老人阴沉地说着举步越阵而出。
“老家伙,想教训我就快动手,不要光耍嘴皮子。”宗兴不屑地冷声道。
“小辈找死!”花甲老人怒叱一声,人象一头扑向猎物的怒豹,电闪扑出,双爪猛挥。一抓咽喉,一扣腰肋。罡风刚起,劲气扑面生寒,力道空前猛烈。
一声冷笑,宗兴身形向左侧移,斩天斧带起一波闪着森冷寒光的剑浪,翻转中,利刀割裂空气发出的怪啸,与斩天斧高速挥动,顶锥上兽头研发出的夺魂异啸相杂,真有令人心惊胆战的神效。
花甲老人身形穿掠腾挪,双臂狂砸猛击,力道万钧,流动的劲风更是发出隆隆风雷震响。
残忍地一抿嘴,猝然间,斧隐人出,宗兴左手电闪般拦手十二掌劈出,花甲老人毫不示弱,挺身扑进,一对怪爪上下交击,左右逢源,硬迎敌掌。
倏然间,一团快得象来自极西的寒内似的青莹剑芒,明灭不迫定地集中罩向花甲老人,花甲老人强悍地依然飞身扑进,双手狂乱舞出漫天爪影,强劲而雄浑地捣自那团青森森的莹光。
可是,他被自己的视觉欺骗了,犯下了一个令他终生遗憾的错误,当他发觉他猛然间攻出的九十八爪,功向的是一团虚无的幻影,根本无从着力时,知道不妙但为时已晚,一道寒光不知何时穿透进层层爪影,疾若离弦的怒矢电射向他的眉心。
“噢……”一声惨吼,花甲老人踉跄后退七步砰然倒地,眉心间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印,立时气绝毙命当场。
这一招又是魔幻神招发挥了神奇的功效,只是招式灵活运用,利用顶锥给对手致命一击。
变化太快,旁观的七道黑影没有一个来得及出手援救,他们任谁也没有想到以同伴那身超凡的武力,竟然没有走出三招便送命。
待他们明白所发生的是铁定的事实时,同伴已是毫无半点生息地躺在地上,连挣扎一下都没有,仅发出半声不象人声的惨叫。
并没有宗兴想象中的群殴发生,只见摘星攀月缓步走出,手中多了一副与刚才那位老人所用爪套形式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的齐肘爪套,乌黑的黑皮套上蓝汪汪的利锥望之令人毛骨悚然,他狠狠地说:“煞星,你果然够狠!”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亏你在江湖是混了大半辈子了,怎么你连这句至理名言也不懂?难道你这大半生江湖白混了!”宗兴冷言相讥。
他的话音刚落,摘星攀月尚未动手。七人中最左道的那道人影已经化鬼魅幻形还要快地来至宗兴身前,一抹虚无的,好象是来自地狱的诅咒似的寒光拦腰而斩。
用时间和空间,已无法来形容宗兴此刻的反应,他在那道寒光划破衣襟的千钧一发之际,身形仰躺于地,几乎成一层薄薄的人皮贴在地上,于是,那道寒光与三星冷芒贴着他的肚腹一掠而过。
偷袭的黑影尚在惊疑这势在必得的闪电袭击为什么会落空时,他的上半身忽然离开下身飞向丈外,宗兴的身形又已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他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斩天斧在他倒地的一刹那,给予了偷者残忍的拦腰一剑。
腰斩是酷刑中的酷刑,因为被腰斩之人在上身与下身分家之后,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他所有的感官仍是存在的,所以他一时半刻还不会死,必须受尽痛苦的折磨,待鲜血流尽之后,方才气绝。
偷袭者发出一种鬼哭似的惨号,孤怜怜的上半身上的双手在乱舞着,那种情形,真是惨厉极了,恐怖极了。
冷眼望着剩下那六个目瞪月呆的黑影,宗兴不言不动,他的心中也在大叫侥幸,腰部衣襟的破口令他仍感寒气刺肤,如非他反应超人;动作敏捷,此刻遭受这腰斩酷刑的人恐怕不是那位偷袭者,而是自己了。
三声娇呼尖叫声中,黑暗中抢出了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三女奔到宗兴身边,冷寒雪拍着胸口道:“兴哥哥,你没事吧?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位超级煞星恶煞没有这么容易死。”宗兴笑道。
“老天爷,兴弟你不知道,江湖中死在化身神魔甘非这老卑鄙那招幻影幽虹之下的高手名宿,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刚才那老卑鄙一出手,我可真吓了一大跳,幸好你没事。”云怡红心有余悸地说。
卓如霜最可人,她弯腰茌检查宗兴的腰部他有没有受伤。
“兴哥哥,刚才真是凶险,还好只破了衣服没伤肌肤,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办。”卓如霜长叹一口气说。
“如霜,不要紧的。”宗兴拍了拍卓如霜的脸蛋,然后朝摘星攀月六人沉声道:“高大堂主,我没有死在你与化身神魔的配合下,那可就是你的不幸了。”
“高堂主,待贫道师兄弟来除此妖孽!”六道黑影中走出四位,四位玄衣老道。
“玄真法师你们小心点!”摘星攀月闻声交待一声,与另外一位同伴向后退出了三丈。
“小雪,红姐,如霜你们快回房去,等下不论看见什么也不要出来。”宗兴沉声令三女回房,然后道:“希望你们四位老道的道行比环宇五妖仙高明。”
一听是妖术,冷寒雪、云怡红以及卓如霜心中一惊,赶紧依言回房,因为不懂妖术的人。任你武功如何高明,你也会在妖术之下束手无策,毫无半点反抗之力,因为江湖中有许多武功比环宇五妖高明的人,都避免与这种身具妖术的凶人碰面。
但不知这四位老道是何方神圣。
就见四位老道铁青着老脸,左手持拂尘,右手仗剑,口中念念有词。剑在舞,拂尘在动,脚下天罡步急转,很快他们便将宗兴困在四人所布成的方阵中。
跟着就是浓雾翻滚,雷声隐隐,刺鼻的怪味随着掀起的狂风四散飘扬,眩目的闪光在浓雾中有如乱舞的金蛇,各种奇形怪状的猛兽时隐时现。
阵阵震人心腑的阴笑从浓雾中冲天而起,是宗兴的笑声。
远在三丈之外的摘星攀月闻声入耳,只觉脑门发炸,心腑象是在被什么东西在噬吱撕裂,他知道这一定是某种厉害的音功,于是赶紧掩耳动功阻抗。
这时,浓雾中陡然闪现四七二十八道比先前金蛇更加眩目的光华,飞起,旋箅,象是满天雷电交加。
四位老道每人发出七把小型法剑,而且是用元神奴驾的真才实学,再配合他们飞星散毒的技巧,加上浓雾掩目的玄奥,两丈方原内保证人畜俱都遭殃。
但是,宗兴他所发出的那一阵阴笑,已经撼动了四位老道的元神,他们发出的二十八把法剑,化成的二十八道光华,歪歪扭扭改变了飞行和路线,而且是在逞孤形的扭曲形状飞行,与理想中的风雷声此际也不稳定,在一阵高一阵低乱变。
待阴笑声停,从浓雾中陡然发现无数道冲天而起的冷焰灿芒,挟着雷霆霹雳的狂震声在浓雾中纵横交织。
狂风息,雷声止,闪电灭,浓雾散。
场中只有屹然挺立如山岳的宗兴,斩天斧上插着一位老道的尸体擎天而举,脚下踩着一位脑袋已成烂西瓜的老道,距他丈外,两具血肉模糊的身躯尚在血泊中蠕蠕抖动。
右手猛地一抖、插在斩天斧上的尸体飞向两丈之外,对着尚在惊异的摘星攀月砸去,跟着身形化电掠出,掠至摘星攀月的头顶,人与斩天斧完全合成了一体,带起一道宛如流星曳尾似的光带,飞剑劈向对方。
摘星攀月刚刚闪过猛砸至的尸体,那道匹练似的寒光已经进入他的瞳眸中他毫无选择,双手抡施狂舞,以不畏任何刀剑的黑犀爪抖出层层爪影,反卷向上。
他如果知道斩天斧的锋利程度毫不下于干将莫邪等前古神兵,摘星攀月绝对不敢用黑犀爪去碰斩天斧。
斩天斧一触黑犀爪,好象摧枯拉朽,将摘星攀月的一双手绞成了几节。
“噢……”摘星攀月狂嚎着踉跄后退,凄惨的痛号令人闻之侧然。
毫不伶惜,宗兴仗剑追击而至,斩天斧顺手一挥中,摘星攀月的人头便飞至院门口,无头的尸身喷着血柱继续冲出三四步方砰然倒下。
最后剩下的那位黑影如见鬼魅,吓得掉头就往外跑,身法的速度超过生平他最快的记录。
黑影不是胆小鬼,而是名震天下,凶狠残毒杀人如屠狗,武林高手中的高手,与阴魂不散同列天下七凶中的大漠人屠朱崆峒。
江湖人对争名夺利之事从不甘人后,赴汤蹈火生死不顾,谁也不服谁,而且都是自负骄傲不承认自己的武功差人一等。
大漠人屠与阴魂不散同列天下七凶,自认武功造诣在天下七凶中首屈一指,所以他跟随森罗院猎堂大堂主摘星攀月偕同另外六位身手超人的高手来对付煞星宗兴。
但他目睹魔手古凡三招送命,化身神魔腰斩惨死,神秘恐怖的神巫四法师悉数送命,大名鼎鼎的摘星攀月一招飞头,他挑战的勇气,为朋友的义气,大无畏的信心一切的一切全都逃命以及发誓这辈子决不再愿碰见煞星宗兴。
这种胆怯的行为出现在大漠人屠这种凶人的身上,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怪事,也由此可见他对煞星的骇怕到了什么程度。
心虚逃命,警觉性不够是意料中事,他一心只顾怎么尽快离开这令他终生恐怖的鬼城镇,没有留意后面有人跟踪。
即使他留意身后,也难以发现跟踪的人。三条黑影乍起乍落逐段跟进,飘忽如幽灵魅影,速度极为惊人。
出了高资县城,进入城郊,大漠人屠刚转入一处平坡,他急掠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笑和两声故意引人注意的轻咳,象是发自耳畔,想必人已附在身后了。
大漠人屠心头大骇,身形倏然急转,一柄弯月短刀己经在手,反应超人一筹,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凶人。
丈五六外,三人黑影并肩而立,不言不动,似乎早就站在那个地方,仿佛三尊石像。
“什么人?”大漠人屠沉声反问:“接近我大漠人屠的身后,居然令我毫无所觉,三位的跟踪术值得骄傲,想非无名小卒?”“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三人中间的那位脸戴狰狞鬼面具的黑衫人阴森森地说:“你大漠人屠几时成了森罗院的走狗?而且如此惊慌失措地逃命?是不是心中有鬼,作贼心虚?”
“你们是什么人?”大漠人屠再次发问。
“煞星宗兴的朋友,专门铲除对煞星宗兴不利的人。”
“煞星还有你们这群帮凶?”大漠人屠惊骇地问。
“每个人都有他的朋友,煞星宗兴也不例外,大漠人屠,你不该替森罗院来淌这浑水。”
“你们想干什么?”
“你大漠人屠向来与阴魂不散以及六亲不认两个家伙交往密切,你一定知道这两个家伙目前隐身何处。”
“你想叫我出卖朋友?”
“你这种人又会有什么朋友?利之所至,你大漠人屠连你老爹都敢杀,你难道愿意不说那两个家伙的消息而埋尸于此地吗?”
“你敢小看我大漠人屠?”
“你以为你是谁?玉皇大帝吗?”
“老子宰了你!”大漠人屠怒喝一声,挥刀狂野地冲向中间的鬼面人,刀划出惊电似的寒光,随即寒光乍敛,鬼面人的身形半扭,让刀划胸而过,左手一把掐住了大漠人屠的劲脖,消去冲势。
“说,阴魂不散与六亲不认身在何处?”
“呃……呃……我……我不知……知道。”
“那你死吧!”鬼面人左手一紧,就要施力勒断大漠人屠的脖子。
“我……我说……”
“贱骨头,说!”
“他们在……在府城南……南郊的陈……陈家大院……”
“希望你没说谎,但我仍然不大相信,所以你仍得死!”鬼面人说完一用力,只听得一声颈骨折断的声音。
手一松,大漠人屠的尸体倒在草地中。
“走,去将这个消息报告令主。”鬼面人一挥手,三个黑影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天下七大凶人中的大漠人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从这个人世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