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此事需要慎重。”
幽侯并未一下子同意。
卫方华有些急切,丹田被废,得到赵雪涵的希望愈渐渺茫,且陆尘的名声一日胜过一日,备受秦人爱戴。
卫方华已然有些魔怔了。
“爹!若是再慎重,他们先对我们下手呢?”
卫方华压低了声音,带着一抹狠意,“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幽侯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一时不语。
就在卫方华心中焦躁,欲要再劝时,幽侯淡淡瞥了一眼卫方华,“好,与大唐女帝联系一事,交给你。”
卫方华被幽侯方才那一眼,看得心中一凛。
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一喜。
爹将此事交给他,分明是还重视他。
哪怕他丹田破碎,不能再练武,那又如何?
幽侯府的世子,依然是他卫方华!
大唐,皇宫。
多国朝觐秦国的消息,迅速传至了大唐。
九州中,只有大唐,没有遣人出使秦国。
李琳颖红唇张合,“都是些见风使舵之人!”
白玉般的脸颊绷紧,神色暗沉,美目更是充斥着怒火。
显然,那些国家出使甚至朝见秦国一事,令她恼怒又嫉恨。
秦国屈居九州一隅,这样一个小国,有什么资格?
“那些大国,也不怕失了身份。”
李琳颖的声音尽是嘲讽。
泱泱大国,巴巴地遣人出使一个小国,真不怕丢人。
李琳颖扯了扯嘴角,“陆尘,赵雪涵,你们且先得意一阵。”
“呵!好好享受这最后的一点风光吧。”
李琳颖边说,视线边落在手下的一封信上。
落款处,赫然写着“卫方华”。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陛下,已经将人送走了。”
李琳颖微微点头,“下去准备一下,去一趟边境。”
“陛下,可这卫方华,丹田已经被废了,会不会……”
“卫方华是一个废人,”李琳颖的指尖按住龙案上的纸。
“他背后的幽侯府,可还没废。”
她本不屑于与幽侯合作,这般一个叛主叛国之人,还只是区区一国之侯,不值得她青睐。
但他们有秦国的身份,一些事情半起来,总要容易一些。
“昨日的那个消息,是否确切?”
女官正色道:“回禀陛下,千真万确,是潜藏在延阳的探子传回的。”
“现在秦国已经开始筹备了。”
“好。”李琳颖勾唇一笑,笑容中没有半丝笑意,只有冰冷至极的阴狠。
“他们不是要建造学宫吗?”
“朕就借这座学宫,让他们在九州,名声丧尽!”
隔日。
陆尘站在窗棂前,身后是天罡校尉的声音,“称要借学宫,令大帅、秦国与陛下,声名尽丧。”
赫然是昔日李琳颖在皇宫内所说的话。
陆尘眼帘微微垂落,“他们两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天罡校尉沉稳道。
“约在了下邳城的杨江,两日后,花船上见。”
下邳城与西虎城相邻,如今是大唐的边境城池。
而杨江,则是汉河的支流,流经下邳城。
两日后。
陆尘破天荒地进攻求见赵雪涵。
听见通传时,赵雪涵神色微怔,她调整得极快,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宣。”
陆尘不疾不徐地走进信宫。
“陛下。”
赵雪涵放下手中的笔,淡声道:“日后并肩王进来,不必通传,直接进即可。”
这话既是对宫中的宫女与女官所言,亦是对陆尘所言。
陆尘承下了这份情,“好。”
赵雪涵指尖蜷缩了一下,“并肩王前来,可有要事?”
“这几日,陛下可有要事?”
陆尘不答反问道。
赵雪涵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龙案上的奏折,抬头道,“未有。”
神情淡定,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
却让听见这话的沈澜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未有?
陛下你是忘了那一堆奏折了吗?
赵雪涵警告地看了一眼沈澜清。
“若是陛下无要事,不如陪我一同去看一场戏。”
“好。”
赵雪涵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应下,甚至没有询问是何戏,需要多久,在何处。
陆尘目光微定,“我在宫门外等陛下。”
言下之意,乃是即刻出发。
言罢,陆尘微微点头,便径直朝外面走去。
直至陆尘行远,确保对方听不见后,沈澜清方敢开口道:“陛下,那些奏折。”
赵雪涵已经站起身,闻言,面不改色,“着急的直接送过来,不急的,等朕回来再处理。”
陆尘只是在宫门外等了一刻钟,赵雪涵就出来了。
“陛下,走吧。”
宫门外放着一辆马车,马车看上去很朴素,非常不显眼。
但是赵雪涵上去后才发现,里面宽敞,且布置舒适。
与那日,和陆尘一同乘坐的马车有几分类似之处。
上马车后,陆尘发现,沈澜清并未跟来。
“她不来吗?”
赵雪涵的眸光凝住,眼睑落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神色,“她要留在宫内处理事务。”
陆尘了然,沈澜清应该是陛下的心腹,如今本人不在宫中,因此特意留心腹守着,以免有意外。
虽然有天机楼盯着,基本不会发生意外。
“我们去何处?”
此时赵雪涵才询问陆尘要将她带去哪里。
蔚蓝色的眸子定定望了赵雪涵一瞬,见对方目光毫无异样,陆尘方道:“下邳城。”
赵雪涵点点头,没有再过多询问。
而陆尘亦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实际上,陆尘并未在歇息,而是在脑海中推演战船,以及之后与大唐的一战要如何打。
所以,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来自身旁的视线。
赵雪涵自陆尘闭上眼睛后,目光就控制不住地落在那张俊逸的脸上。
周东谨的俊,攻击性更强,更偏艳色。
而陆尘的俊,则是线条凌厉。
他并非是那种,刀刻斧凿的感觉,脸部的线条算不上硬朗刚毅。
而是仿若一柄,寒光乍现的利刃,冷冽,锋利。
此时闭上了那双蔚蓝色的眸子,周身的气势有所收敛,倒是显得整个人温和许多。
瞧上去,不像是一名习剑的武者,而是亭台楼榭间,吟诗作画的文人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