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忽然就泪流满面,为自己这一生的算计,感到悲哀。
不仅被丈夫厌弃,儿子疏离,甚至还不得不配合自己的丈夫,去努力保护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声。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失败的妻子和母亲吗?
钱氏越想越觉得委屈,呜咽哭个不停。
这在旁人看来,她这样的反应,就是感动的呀,感动得痛哭流涕。
因为刚才,夏侯杞说,他之所以费尽心思的争夺皇位,就是为了给她最尊荣的一切。
这样感天动地的爱情,哪个女人能不感动,不心动呢?
钱氏被巨大的悲伤和羞-辱感包围着,全身不停的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掐着夏侯杞胳膊上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夏侯杞却仿若未觉,“音音,你怎么还哭了呢?是太感动了吗?”
说完,还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
在外人看来无比宠溺的一个动作,却让钱氏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该死的夏侯杞,下手真重啊,就不能轻点吗?
正当钱氏惊怒交加的时候,只听夏侯杞继续说道:
“你放心,这一世,我不能给你一心一意的宠爱,来世,我一定努力找到你,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负你。”
他的话掷地有声,诚意满满。
但是,钱氏知道,他所做出承诺的女子,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城楼上站着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何其有幸,能够得到夏侯杞如此专一的宠爱,能够让他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
连番的刺激,已经让钱氏无法作出回应了,只能用她仅存的理智,点了点头。
夏侯杞看似亲深情的目光,实则有些空洞,他看着的人似乎是钱氏,又似乎是透过她,在看她身后的某个人。
他一把将钱氏搂进怀里,嘴唇不停的蠕动着,目光贪婪的看向城楼上的某处。
妙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了。
在那些围观的百姓眼中,夏侯杞正搂着钱氏,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情话,钱氏感动的泪流满面。
其实,钱氏这哪里是感动的呀?
夏侯杞在她耳边吐着热气,其实只是嘴唇在动,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她恨不得推开夏侯杞,不和他演下去了。
实在是太虚伪,太恶心了!
可是,想到站在城楼上的夏侯敏,她又生生忍住了。
如果这样,能够换来敏敏平安,也算是值了。
周围也渐渐热闹起来:
“原来夏侯杞这么喜欢钱氏呀,那他就绝对不可能跟惠太后有什么私情呀!”
“这可不一定,夏侯瑾现在毕竟是皇帝,用了什么手段逼迫夏侯杞这么做也不一定;如果他是夏侯杞的儿子,夏侯杞这么做,目的是让他稳坐皇位,这样也不是不可能啊。”
“胡说八道什么,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钱国公逼宫谋反,夏侯杞都没有废掉钱氏的皇后之位,可见他对钱氏多么宠爱。我觉得夏侯杞刚刚所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毕竟惠太后年纪都那么大了,夏侯杞又是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还对她念念不忘呢?”
“如果夏侯杞真的宠爱钱氏的话,为什么最后还是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反而立了郑国公府的紫云郡主当皇后呢?”
“因为紫云郡主年轻貌美,比钱氏漂亮多了呀。男人见异思迁,不是很正常的吗?”
听到这里,夏侯杞心里一惊,他就说嘛,说郑紫云是他最爱的女人可信度才更高,偏偏夏侯瑾那小子就是不同意,这下可如何是好?
算了,不管了,搏一把。
他紧紧的搂着钱氏,“音音,我之前一时被别的女子的美貌所吸引,忽略了你,让你独守空房那么久,是我对不起你。”
“时过境迁,我才发现,只有你最好,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完美的女人。”
钱氏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她已经气的浑身说不出话来了,偏偏夏侯杞还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示意她赶紧回应一下。
钱氏声音颤抖着,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开口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已经很满足了。”
夏侯眉心微蹙,这女人,演戏都不会了吗?
所幸的是,在围观的百姓看来,钱氏会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感动的呀,
“你们听啊,夏侯杞刚才说了,他是一时被别的女子的美貌吸引了,才忽略了钱氏,他最爱的还是钱氏啊,怎么可能跟惠太后扯上关系呢?”
“也就你相信他的这番说辞,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的话,怎么可能会爱上别的女子呢?怎么可能会舍得冷落她呢?”
“夏侯杞当时是皇帝呀,禁不住诱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别的男人不也是三妻四妾,也没有一直宠爱自己的妻子呀!”
“我还是觉得夏侯杞和惠太后之间有猫腻,不然,皇上还是黎王的时候,被西戎的人俘虏了,他为什么召惠太后进宫,还去黎王府探望她呢?两人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暗度陈仓了。”
被夏侯瑾提前安排在人群里的一个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你这人说话好没有依据呀,就算夏侯杞那时候召惠太后进宫了,又去黎王府探望她,难道他就不会是去羞-辱惠太后的吗?毕竟夏侯杞自从当上皇上之后,就一直为难黎王府呀,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到了你眼里,他去羞-辱惠太后,就成了和惠太后暗度陈仓,有私情了呢?”
其他的百姓被这么一引导,也纷纷了悟,刚刚说话的那人明明就是有意引导大家往歪的地方想啊!
一个眼尖的百姓开口说道:“”当初在茶楼的时候,就是你,故意乱说一气,说夏侯杞和惠太后之间有暧-昧,还渲染的绘声绘色!”
“我说,夏侯杞和惠太后之间的谣言,不会就是你传出来的吧,不然你为什么一直这么上蹿下跳的?”
那人明显有些慌乱,“没……没有,你们不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