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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尊会审

作者:Fresh果果字数:5904更新:2022-06-20 20:33

三尊会审

从天牢到长留殿并不远,可是花千骨走了很长时间。因为是掌门弟子,待人又一贯极好,押解的几个弟子都认得她,也不催促。

花千骨走得极慢,好想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抬头仰望下漂浮在半空中的绝情殿,很想能回去最后看一眼,看看刚移栽没多久的桃花树,开的可好。

望望四周,海天之间云雾缭绕的仙境,她的第二个家。在这里,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尽管前面有可怕的刑罚在等着她,或许马上就要死了,可是她都不害怕,唯一害怕的,是师父失望的眼神。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花千骨低着头慢慢走进去,大门再一次在她身后嘭的一下合上,她的心也随之使劲往下沉。

周围人并不多,能参加会审的都是本门和外派资历较深,辈分较高,或很有威望的仙人。轻水,云端,落十一,朽木清流,火夕,舞青萝等也都在,另外还有云隐和两个茅山派的长老,都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坐在最高处正上方的是白子画,右边是摩严,左边是笙箫默,再两侧是几阁的长老和阁主。四周鸦雀无声,气氛十分严肃压抑。

花千骨始终没有抬起头,往前走几步,然后跪下去。

戒律阁的首座站在戒律台上,不怒自威的大声道:“长留弟子花千骨,偷盗神器,偷习禁术,欺师灭祖,天地不容。结交奸党,勾结妖魔,与妖孽杀阡陌有染,罪不可赦。还杀死长白掌门温丰予,私放妖神出世,导致仙魔大战,死伤无数,更是百死难辞其咎。可认罪?”

言辞语气之凌厉叫在场人心头都不由一震。

花千骨想认罪,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如快点结束,不想再这样跪在白子画面前,比凌迟更加叫难以忍受。

可是她的舌头却完全不受控制,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卑不亢,不高也不低的:“温丰予和朔风不是我杀的,我和杀姐姐又怎么可能有染!”

摩严冷笑一声,嗤之以鼻:“杀姐姐?这是什么兴趣爱好,那妖孽仗着美貌,还真当自己是女子么?”

花千骨一惊抬起头来,又立马低下去:“杀……姐姐他是女的?”虽然一时叫人难以接受,但是略微一想就知道是自己笨,她从开始就误会。杀阡陌为她与师父大战一场,还杀那么多人,也从不避嫌的与他搂搂抱抱,难怪别人会误会他们俩。只是姐姐为何不早告诉她呢?

花千骨知道一再辩解也没用,没有人会相信她,只是仍旧平静的强调:“和他没有关系,温丰予不是我杀的。”

“你还敢狡辩?你妄图夺取神器,温丰予不从,便施摄魂术杀他,否则你是怎么取得神器的?”

“我只取神器,没有杀人,人是蓝雨澜风杀嫁祸于我。”花千骨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仿佛是另一个人在话。

“大胆孽徒!事到如今还不招么?”摩严怒斥道。

花千骨背脊挺得直直的:“他虽因我而死,却的确不是我所杀。”

摩严眉头一皱刚要发飙,笙箫默眼神制止住他,语气和缓的道:“人不是你杀的,就你把如何偷盗神器,偷习禁术,又放妖神出世的详细经过陈述一遍吧。”

花千骨心头一惊,咬咬牙,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话语,颤抖着声音道:“神器是我偷的,妖神也是我放的,偷习禁术,欺师灭祖。我通通认罪,不必再审,还请三尊处罚。不管结果是什么,弟子毫无异议。”

“掌门!”云隐紧皱眉头,看着瘦弱细小的身子跪在下面,心头不由痛。

笙箫默轻轻摇头:“花千骨,身为长留弟子,掌门首徒,你置师父于何地?更叫长留颜面何存?身背清虚道长重托,代任茅山掌门,又叫茅山派如何向下人交待?愧对长留,是为不忠,愧对师父,是为不孝,愧对清虚道长的托付,是为不义,更愧对下人,是为不仁。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长留门下再容不得你。如今判你逐出师门,诛仙柱上受九九八十一根消魂钉。但念你年纪尚小,暂留一息魂魄拘于白露瓶中服刑三百年再入六道轮回。你服是不服?”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诛仙柱上不知道多少仙人被钉死在上面,从手足开始钉起,却不伤及要害,每根入骨皆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法力较弱的,能撑到二三十余根不断气就已经很不错。是长留山最残酷的刑罚之一,却竟然要钉在花千骨身上八十一根之多么?

可是此时仍听摩严冷道:“师弟,以花千骨重罪就算是魂飞魄散也难辞其咎,刑罚怕是太轻,难以服众吧?”

轻水,云端等人皆倒抽口凉气,所有和花千骨熟识的长留弟子全都扑通下跪倒在长留殿上。甚至包括上上飘,落十一,火夕,舞青萝等三尊弟子,唯有霓漫天满脸幸灾乐祸的俯视着花千骨。

摩严眯起眼睛,大声呵斥:“你们个个都给反么?”

旁东华上仙,崂山掌门,北海龙王看,也于心不忍,纷纷为她求情。

摩严冷哼一声:“花千骨是长留弟子,犯下如此危及六界的大错,如此还算轻饶,再是长留私事,该如何处置还轮不到外人来管。”

云隐怒道:“花千骨也是本门掌门,岂可轻易交由长留说杀就杀!今就算拼整个茅山派,也绝对不会把人交给你们!”

“云隐!”花千骨轻喝,望着他摇摇头,平静说道,“茅山掌门花千骨,罪犯滔天,现革去掌门职,由弟子云隐接任。”说着交出掌门的宫羽,临空给云隐传信印。

“掌门!”云隐望着恳求的眼神只能欲言又止。

花千骨慢慢俯身于地,一字一句的说道:“长留弟子花千骨,罪不容诛,三尊仁慈,弟子甘愿伏法。只求三尊开恩,不要逐我出师门。哪怕魂飞魄散,弟子也毫无怨言。”

众人又是一惊,不敢想象更无法理解宁愿魄散都不愿脱离长留山。只有霓漫天冷笑声,想不到花千骨对白子画的执念竟深到种地步。

所有的人都看向白子画,唯有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花千骨毕竟是他的徒弟,最后到底要如何处置还需他来定夺。

白子画面无表情,端起茶盏喝口茶,周围静得连根针掉落都听得见。

花千骨不敢抬头看他,她什么也不要,只求师父不要逐出师门。是白子画的徒弟,死也是!

“你为何要盗神器放妖神出世?”白子画的声音冷冷的在大殿内回响。

花千骨的心咯嘣一下,完了。

她的唇舌开始不停使唤的颤动起来,紧紧咬住牙关不话,面色越来越铁青。

“为了……为了……”

不行!不行!死都不能,死都不能!拼命摇头,唇被咬破,流出血来。

周围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在挣扎些什么。

可是咒术不是光不话就逃的开,花千骨听见自己的声音冲破喉咙个字个字的挤出来。狠心用力,将自己舌头咬烂,鲜血流出,疼得快昏过去。

“会气……洗……衣服……铁树……(为替师父解毒)”残缺不明的字眼从嘴里发出。周遭的人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白子画眉头皱起,看模样是中异朽阁的咒术,可是是什么事宁愿把自己舌头咬破也不肯说?心头不由火起,什么也不说,一口认罪,又叫自己如何有理由为她开脱?她就真的那么想死么?!

“顺你的意,不逐出师门。”

“尊上!?”戒律阁还有摩严都惊惊,长留山怎么可以留下这样的弟子,就算死也是污名有辱。

“我的弟子,我说不逐就不逐。”白子画冷冷说道,周围的人都不再说话。他一向甚少拿主意,但是只要是出来的话就板上钉钉,从没人敢反驳,也不知道他是开明大度,还是强权专制。

“那诛仙柱上消魂钉?”首座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子画站起身来,长袖一拂,向后堂走去:“立刻执行。”

四个字一出,顿时整个大殿混乱成一团。轻水和落十一等本来直还抱着一丝期望,只要尊上还念着师徒之情,千骨就或许还有救。下面全部一慌,纷纷又拜又叩,求情之声此起彼伏。

摩严暗自松口气,白子画果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白子画。

花千骨瘫软在地上,心头空荡荡的,周围的声音好像都听不见了。擦擦嘴角的血迹,舌头很疼,心头更疼,可是同时却又很欣慰。虽然犯下大错,至少师父,依旧是当是他的弟子的,做鬼也心安……

被人押解着向后山悬崖高台上的诛仙柱走去,她的脚步微微有些踉跄。

轻水一抹泪水,御风飞也似的向长留山屏罩处飞过去。她不能让千骨死,绝对不能。

轩辕朗只见得山中一片混乱,却始终过不了屏罩,不一会儿杀阡陌也赶来,二人皆焦急的等待着会审的结果。

“轻水?”轩辕朗看着那个平常总是浅笑顾盼的明丽女子,此刻是满面泪水,哭的梨花带雨的直奔而来。

“轩辕陛下……求求你救救千骨吧!”紧贴着屏罩把会审的结果通通告知与他。

“八十一根消魂钉?”轩辕朗脸色霎时苍白。

杀阡陌退两步,闭上眼睛,消魂钉?又是消魂钉?白子画……好狠的心!

花千骨一步步走上白玉阶,诛仙柱高高的屹立在面前,抬头微微有些晕眩。柱子上满是阳刻的图案、花纹、铭文和咒语,柱体莹白通透,镂空和缝隙里却是乌红色的,花千骨知道那是前面无数死在诛仙柱上的仙人干枯的血迹。

戒律阁的首座又在旁将的罪状重述遍,然后宣布开始执行。

花千骨被仙锁牢牢缚在诛仙柱上,面色依旧平静。会很疼吧,不过疼着疼着到最后也就没感觉。

三尊依旧坐得高高在上,突然有人飞速上前来报,妖魔和人界的军队对长留山发起猛烈的攻击。

“让所有弟子牢牢守住屏护,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白子画早有预料,所以才不让轩辕朗入山。长留弟子就算对审讯结果有异议也不敢怎样,而他和杀阡陌就不同了。他看看笙箫默,笙箫默心神意会,转身离席。

花千骨抬起头,见外面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东方彧卿依旧在牢内陪着南无月,也不让糖宝出去。不需要亲临,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若指掌,只是仍忍不住心惊肉跳。没有人可以在白子画手下救人,如果白子画想让她死,她就真逃不过。

“再问一次,你为何偷盗神器放妖神出世?”白子画凝眉道。

花千骨拼命摇头,依旧吐词不清。眼睛望着他,无尽话语无限思量只换作苦苦一笑。

未待做好准备,第一根消魂钉已经钉入左手手腕,花千骨不防,忍不住一声凄厉惨叫,听得众人阵胆寒。

花千骨颤抖着闭上眼,如此之疼痛她凭生从未受过,从手直蔓延到四肢,疼到头皮都发麻战栗的感觉。鲜血顺着柱子流下,浸入缝隙之中,又覆盖上新鲜的层。

“千骨……”轻水哭喊着,挣扎着上前又被朽木清流硬拖住,拉回去。

紧接着又是第二根钉入右手手腕,花千骨不再失声惊叫,却仍是痛到咬破下唇。

接下来是双脚脚踝,膝盖,股骨,手臂,锁骨等,连钉十二个,每钉入一个,都可以听到穿透骨头和血肉的声音,以及花千骨的声闷哼还有下面倒抽一口的凉气。轻水晕过去了,落十一,朽木,火夕,舞青萝等人都是双眼含泪。

霓漫天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扬眉吐气过,每钉入一钉,她的心中就涌出股强烈的喜悦和兴奋。恨只恨自己不能将她暗恋尊上的事情暴露出来,否则会让她死得更加难看。

天与地都在剧烈震荡着,杀阡陌和轩辕朗久攻长留不得入都快要急疯掉。

轩辕朗手持利剑屹立当空,犹若神。双眼之中燃烧起烈火般熊熊炽热的杀意,发冠崩落,长发在狂风中飘摇乱舞。体内真气仿佛被燃般,顺着他的经络延绵而出,化成滔滔不绝的力量从剑身上逸出。

而杀阡陌早已经杀红眼,剑下毫不留情,上前阻止的长留弟子在他的剑气下不断迸爆。鲜血、脑浆、断肢、肠子,到处飞散四溅洒落。

空中到处是各种波光散射,风吼雷鸣,矛戈如雨,剑气怒舞。几界之人,前仆后继,死伤无数。

杀阡陌和轩辕朗眼看便要突破,却突然又被道青光挡回。定睛一看,竟然是儒尊笙箫默。

笙箫默长箫扬,脸上笑意不变:“奉尊上之命,前来会会你们。在处刑结束之前,你休想踏上长留山步。”

十四根消魂钉下去,花千骨已是奄奄息,仙身已去一半,魂魄也散十分之一。疼得几度昏死过去,又再次被用法力强制唤醒。

好痛,可不可以直接让她死?不要再这样受折磨?运功想要自断,却发现仿佛是被封印般,半内力都使不出来。

快死,快死……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呐喊,只盼着切早结束。

周围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血腥气味,可是血里又有一股香气。白子画闻着那熟悉的血腥味,想起她一次次喂自己饮血时的场景。

“尊上……”落十一等人不停的在旁磕头求情。

白子画依旧面色平静,只是有些不明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发现手在微微颤抖。

“停——”他突然开口,即将钉入花千骨胸膛的第十八根消魂钉停在半空。

“师弟!”摩严大惊。

白子画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慢慢走下去。花千骨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一片,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

白子画手扬,仙索松落,十七个消魂钉从身体里脱出,花千骨狠狠的摔在地上。十七个窟窿血流如注。

众人皆不解其意,却不敢多言。落十等人惊喜若狂,知道下花千骨有救。

“花千骨是长留乃至下的罪人,却究竟是我白子画的徒弟。是我管教不严,遗祸苍生,接下来的刑罚,由我亲自执行。”

周围一片哄然,落十一等人都傻掉。花千骨惊得更是面无血色,颤抖着双唇连连摇头:“师父,不要……”不要!不要!无论什么苦痛都可以承受,可是如果师父亲自动手又叫她如何承担?

花千骨拼命的向后爬着,在地上拖出一条长而惊心的血迹。

可是她逃不掉,怎么可能逃得掉?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子画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我错了,徒儿知错了,师父……”她孩子一样慌乱无措的哭起来,依旧没有泪,可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害怕。

白子画依旧面无表情,弯下身子,从她身上抽出断念剑。

花千骨完全呆住,师父竟然……竟然要用断念。那是他亲手赠给她的啊!里面寄予她多少美好幸福的回忆,从来没有刻离身过。可是,他竟然要残忍到用断念剑来处罚她么?

“师父,求你,不要……至少不要用断念……”一只手抱住面前白子画的腿,一只手使劲的抓住断念剑的剑柄,惊慌失措的低声恳求着,鲜血染脏他雪白的袍子。

白子画眉头深锁:“当初赠你剑是为了什么?你太叫为师失望……”

想着要举起剑来,却惊异的发现断念剑凝固在空中,呜呜作响,半点都不肯动。它跟随花千骨已久,虽还达不到人剑合一,完全臣服,但是亦有灵性,怎么肯出剑伤她。

白子画无奈摇头,好一个断念,明明是他的佩剑,这才几年,却竟然连他也使唤不了!

“今天一定要用!”白子画大怒,手指狠狠在剑身上弹,真气顿时注满剑身。

“不要!师父!求求你!求求你!”花千骨哭喊着,用力的伸出手去,却只从剑上抓下来当作剑穗挂着的那一串宫铃。

手起剑落,没有丝毫犹豫,花千骨身上大大小小的气道和血道全部被刺破,真气和内力流泻出来,全身经脉没有一处不被挑断。

花千骨死尸样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着,眼神空洞,面色呆滞,再不能动,合着消魂钉留下来的窟窿,鲜血几近流干。

不光失去仙身,失去所有的法力,也已经是个废人,别说行动,就是直起腰甚至转动脖子都再做不到。

白子画高高的俯视着,将断念剑随手弃,扔在一边地上。沾了她的血,断念已经比废铁还不如。

绝情断念,绝情断念,他永远不会知道对他的感情,更不会明白断念剑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把她拖进仙牢最底层,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去看她或者送药。”

花千骨死一般,睁着大而空洞的眼睛,没有半反应的被人抬下去,鲜血洒路,手中却始终紧紧的握住那两个小小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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