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照,刘永好还有点奇怪,“李耒,你咋不拍?你让新旺拿相机,我俩再拍一张嘛!”
“哎,刚没注意,胶卷就剩下最后一张了!等会儿回去找地方买了胶卷再拍吧!”这个牌子下面就算了,还是让你独自享受吧。
进到育种站里面,找到刘站长,开始走流程,带着他们到仔猪猪舍,选出一批仔猪单独隔开,然后检查李耒带来的饲料样品,确定没有问题,就开始投喂。
“咦,你这个饲料确实厉害,小猪娃吃起来比以前用的饲料香多了,就是不知道挂不挂肉啊!”刘站长在育种站工作多年,一眼就看出了这种饲料的优势。
“吃一斤长一斤,没有一点儿含糊,过几天一称重就知道了!”李耒显得信心满满,这可是后世经过实践检验的配方。
“那样最好,仔猪长得快,我们也能早点卖个好价格!中午就不走了,在食堂将就一顿,晚上我们再好好吃!”刘站长挽留道。
“能不能带我们参观下?光看了仔猪,我还想看种猪,不知道方便不?”李耒此行的目的可不只是卖点饲料而已。
“这有啥不方便的?我带你们看么!”刘站长带着他们一边参观一边介绍起来,这家育种站算是重庆比较大的了,一共有五十头公猪,一千头母猪,在自然繁殖阶段,公猪和母猪的比例一般在一比二十到一比二十五之间。
公猪在育种站的待遇绝对能让二师兄羡慕死,吃得好、住得好,还有一个大大的后宫等着它们临幸。
唯一的缺点就是得不到休息,只要公猪还能干,就得干下去,不想干了喂药也得干,太鸡儿累了。
等到干不了的时候,这些公猪的幸福生活就到头了,不能配种的公猪不配有这么好的待遇,直接就拖出去宰了。
李耒看着这些种猪满是同情,它们的好日子没多少年了,等人工授精技术传入国内之后,这些公猪就没了亲自上阵的机会,有需要了技术员就出马帮它们撸上几把,撸出来后再用人工授精技术让母猪授精。
到这个时候,公猪和母猪的比例就可以扩大到一比一百,要是母猪数量不变的话,这里的五十头公猪就要被淘汰四十头,只剩下十头最强壮的留下来配种。
哎,未来的年代,不光人要卷,就连猪也拜托不了疯狂内卷的命运啊,而且它们的内卷比人类更残酷,人类内卷输了大不了换个工作,它们内卷输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耒一边打量这些种猪一边问道,“刘站长,你们的种猪卖不卖?”
二道湾村的育种基地已经开始修建了,对于育种基地来说,硬件设施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良种。
李耒已经让何占海到处收购优质种鸡、种猪,现在到了重庆,见了赫赫有名的荣昌猪,自然也想买几头带回去。
“卖倒是卖,就是价格有点”刘站长迟疑地答道,现在的养殖户很少有买种猪的,大多都是从他们这儿买仔猪回去养大,至于原因么,就是种猪的价格太贵了,一般人接受不了。
“这个我晓得,我也是农学院毕业的么!只要猪好,价格不是问题!”对于种猪的价格,李耒再清楚不过了。
后世国内养猪企业从国外进口种猪,都是包机购买的,这些洋种猪每头均价为3万元左右,加上运输费、隔离费等相关费用,每头猪的平均花费约4万元,就这还是运气好,要是遇到卡脖子的时候,价格就更高了。
刘站长报了个价格,
要是按照同等重量计算的话,比猪肉贵了好几倍,但是和进口种猪的价格一比,又便宜的不像话了。
“能卖多少头给我?”李耒问的是公猪的数量。
“公猪我最多能给我五头。”刘站长伸出一个巴掌,“再多就没有了,你要是还想要,我可以帮你联系其它育种站,或者等下一批种猪出来再买!”
“我能不能自己选?”数量有点少,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育种基地也是刚起步,少买点先做实验也行。
“有几头不能给你,其它的随便选!”最好的当然不能出售,剩下的就无所谓了。
“那我就开始选了!”李耒肯定想要最好的那几头,但人家都这么说了也没办法,而且这只是第一次打交道,等以后混熟了说不定还有机会。
挑选种猪首先看外形,所选种猪整体结构要匀称,百身体各部分之间的结合要良好;要求四肢强健、结实,行走时步伐大而有力,胸部宽深丰满,背腰部长且平直、宽阔,腹部紧凑,不松弛下垂。
同时还要检查育种场的档案,看这头猪有没有生过病,生长情况是不是很好,饲料吸收率高不高。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看蛋蛋,蛋蛋越大就说明存货越多,能繁育出更多的小猪来,要是蛋蛋太小、或者只有一个蛋蛋,这样的猪是没资格当种猪的。
要想成为种猪,蛋蛋的最低要求也要十二厘米,要是要求稍微高点,那就得十六厘米以上了。
要是对这个数据没有概念,可以摸摸自己的,人类的蛋蛋一般也就三到五厘米场。
要是没有蛋蛋可摸,还可以用一些常见的运动用球来作比较,网球的直径在六点五厘米左右,还不到种猪蛋蛋的一半儿;足球的直径是二十二厘米,种猪的两个蛋蛋加起来比足球还要大。
除去几头刘站长坚决不给的,李耒在剩下的种猪里面选了五头蛋蛋最大的,当场做了记号,付了订金,准备回去的时候一起带上。
中午在育种站旁边找了家饭店吃饭,下午就不用继续留在这里了,和刘站长约好过来交钱取种猪的时间,几个人便回了市区。
刘永好让自家亲戚带着李新旺继续跑其它养猪场,自己则带着李耒去了万县,也就是日后的重庆万州区,准备见一位传奇人物。。
“去年我来重庆的时候,听说这出了个了不得的人!今天我们两个就去他那儿看看。”路上刘永好就给李耒说起了这位的传奇经历。
刘永好要带李耒去看的不是别人,正是改革开放后第一位被冠以中国首富称号的风云人物——牟其中。
早年间老牟子在万州玻璃厂当锅炉工人,他不甘一辈子烧锅炉,于是便利用业余时间苦心学习,他爱读书的习惯就是这时候养成的,后来进了监狱也没放下,依旧在里面学习、锻炼。
老牟子一生进过三次监狱,最后那次大家都知道,第一次则是因为和人写了一篇《中国向何处去》的万字文。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写这篇文章是还有一位年仅十九岁的少年,这位少年叫杨小凯,日后成了一位经济学家,著作颇丰。
79年,蹲了四年监狱的老牟子出来了,出来后他办了一家叫中德江北贸易服务部的小店,做一些小本的藤椅生意。
就在李耒刚刚穿越过来那年,老牟子的传奇开始了,他发现重庆这边的年轻人结婚,都要买一座上海生产的“555”牌座钟,这就导致了这种座钟非常抢手,商店里一到货就卖光了。
于是老牟子就开始想办法了,重庆这边有很多三线建设时期建成的军工厂,这些军工厂的工人技术非常过硬,但现在却没活可干,各个工厂都在想办法找业务,以求能让厂子活下去。
老牟子这时候没钱,但他一点儿都不虚,大摇大摆走进一家选好的工厂,下了一万台座钟的订单,开价每台二十五块。
这边敲定了合作,那边就找到一家贸易公司,说自己有大量座钟出售,贸易公司一听说他能找到这么热门的产品,当即便将他视为上宾,老牟子这一招空手套白狼给他带来了七万块的利润。
李耒听刘永好说起这个故事后觉得有些熟悉,日后老牟子去苏联换飞机不照样玩得是这一手么?
有了第一次成功,老牟子就爱上了空手套白狼这一招,后来多次使用也屡试不爽;不过他没高兴多久,很快就又被抓进去了,罪名是“投机倒把、买空卖空!”
这次待的时间短一些,84年就放出来了,出来后老牟子便匆匆召开了中德复业恳谈会,并很快将当初的中德商店升级为中德实业开发总公司,办理了工商税务注册手续,领取了营业执照,公司正式开始营运。
到这儿看起来还很正常,但是接下来的操作就让人有些搞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是他怎么弄的,竟然从农行贷到了二百五十万的巨款!要是用gdp作比较,这笔钱放到2021年,相当于四个亿。
“这本事也太大了!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摊子也不小了,但是你让我去找银行贷款,十万块都不一定借得到!”刘永好说起这件事也是惊讶之极,他完全想不到老牟子是怎么操作的。
“我承包化肥厂的时候,拉了县里的领导去找银行,也连二十万都借不到!”李耒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这笔钱是老牟子能发家的根本,李耒在网上也看到过,意味深长的是,在《激荡三十年》里,吴晓波可没提过这个,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一般来讲也不应该忽视。
“所以有人说他有通天的关系。”刘永好笑了笑,不想再说这方面的事情了,便换了个话题,“现在他又办了一个中德企业管理夜校,谁想去听都可以,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李耒则摸了摸相机,等到了万州,怎么说也得拍几张照片,到时候这可都是珍贵的历史资料啊。
cq市区到万州三百来公里,后世高铁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现在坐火车却得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才能到。
从火车站出来,俩人肚子都饿了,于是决定先找地方吃饭,去了重庆要吃火锅,到了万州自然要吃烤鱼了。
问了几个当地人,找了家人最多的店子进去,不一会儿烤鱼就送上来了,李耒运气不错,没吃到酸豆腐,烤鱼相当美味。
吃完就去找住的地方,老牟子把公司放在东方红旅馆里面,那么就干脆去这儿开个房算了。
办好入住手续,到房间稍微休息一会儿,就下楼到中德公司参观了,走进公司大门就是一幅精《好猫图》,图上是三只姿态各异的小猫,想要表达的意思也不难猜,无非就是“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公司里面的人都很忙,看到他们进来也不奇怪,估计最近来参观的人肯定不少,李耒看见墙上贴着一张小三峡的地图,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马上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回答了,“我们老板儿去年去了趟小三峡,觉得那里的风光很美,具有很高的旅游开发价值,所以就准备筹建‘小三峡旅游公司’开发这里的旅游资源,老板你们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入一股,肯定能赚大钱!”
他怕李耒和刘永好不信,还拿出了照片为证,“去年就在这儿开了‘开发小三峡风景旅游区座谈会’,参加会议的有中国书协理事周漫白,sc省美协会员蔡华义,省作协会员、《新花》副主编吴承汉都是文化界的名人。”
“有他们帮忙,小三峡的名字很快就能传遍全国!到时候提前入了股的,在家里坐着收钱就行!”
李耒和刘永好都是心思坚定之人,肯定不会被他几句话就忽悠住,当即笑着摆摆手,“我们没钱,就是来听讲座的!”
“哦,这样啊,那你们等晚上再过来吧!”工作人员马上就失去了兴致。
在中德公司转了一圈儿,李耒和刘永好看到了不少公司招牌,中德服装公司、中德竹艺厂、中德霓虹灯装潢公司、中德造船厂,甚至还有建筑公司,愣是搞不清楚老牟子到底以啥为主业。
出来后,刘永好问道,“李耒,你觉得他刚说的那个旅游项目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