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额头流血，跪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身边的几个同伙见状，纷纷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
“你打我？你他吗的敢打我？”寸头清醒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凡。他替人收账，在整个城中村横行霸道，从来都是他打别人，还没有哪个人敢对他动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动手打人，还是当着一个女儿的面羞辱她的父亲，猪狗不如！”
陆凡挥起铁棍，吓得寸头跪在地上连连往后躲。
“你们谁还想动手，大可以上来，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陆凡目光冷漠地扫向其他几个人，几个同伙心头一震，他们感觉到陆凡眼中的杀意，竟然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寸头也察觉到事情不对。
他眼神恶毒地看着陆凡，低声怒吼道：“你，你给我等着，站在这别走，我马上就回来找你！”
在寸头的率先跑路下，其他几个同伙也都慌忙逃窜，连铁棍和砍刀都留在了地上，来不及带走。
陆凡将手里的铁棍扔在地上，转身走到男人面前，苦涩道：“怎么回事，现在怎么搞到这种地步？”
“老陆……”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陆凡，叹了口气道：“进来坐吧。”
一居室的房子，客厅很小，也就只能摆下一个沙发和桌子，上厕所和睡觉都是在一个地方。
小女孩眼神惊恐地跟在男人身后，看向陆凡的眼神，带着一抹疑惑。
“晓晓，不认识我了？”陆凡勉强在沙发上收拾出一个空地，坐上去微笑着问道。
“你是陆叔叔？”小女孩惊讶道。
她认识陆凡，但是上次见面她还在上四年级，但是现在马上都要小学毕业了。
“去，去给陆叔叔买包烟，红双喜，就说记我账上。”
男人把客厅简单整理了一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行了，那群人说不定还没走，她现在下去不安全。”
陆凡说着，然后看着小女孩消瘦的脸颊，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男人目光疼爱地看着小女孩，摆摆手，说道：“你去卧室吧，我有话跟你陆叔叔说。”
小女孩乖巧地点头，似乎对刚才发生在家里的事情见怪不怪，给陆凡打了声招呼，就一个去卧室了。
当屋子里就剩下陆凡和男人两个人，男人才叹了口气说道：“老陆啊，你怎么来了，不该来的啊。”
这个男人叫江河，以前跟陆凡在工地上是工友。
那时的陆凡刚入赘唐家，被沈璐嫌弃安排到工地上打工，属于江河这个小班的，江河当时对他不错，唐浣溪也不管他，分文没有，是江河先借给他钱让他能在工地上吃饱饭，有时他被赶出家门，就睡江河在工地上的简易棚里，关系可以说算是莫逆。
但是后来因为开发商拖欠工资，江河替他们这帮民工去讨薪，被开发商找人打断了一条腿，废人在工地里什么也干不了，没有工作也就没有收入，为此老婆还跟他离了婚，就留下一个女儿，靠他一个人收废品抚养。
最重要的是，当时拖欠工人工资，并派人打断江河一条腿的开发商，正是唐氏地产集团，负责人，是唐生。
本来今天陆凡来找他，是奔着新成立的华融分公司来的，结果刚一进门，就遇到了这一幕。
“孩子得的什么病，要花多少钱？”
陆凡问道，他刚才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白血病，要换骨髓。”江河低声道，“我这几年一直在捡破烂，挣的钱只够家里开销和晓晓课本费，买不起骨髓，就只能找高利贷借。”
“借了多少？”
“二十万。”
“还多少？”
“一百二十万。”
陆凡不说话了。
百万富翁跟贫民，也就只差了一个医院。
更何况一个断了条腿，靠捡破烂养活女儿的中年男人？
穷人得病，就只能等死。
一只蚂蚁满路一辈子，面对命运，他又能做什么呢？
见陆凡不说话，江河叹了口气道：“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知道你在唐家也不容易，但是实在是帮不了你啊，你要不快走吧，待会儿那群人回来，怕是要找你麻烦的。”
江河知道陆凡是唐家的上门女婿，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出事后的这两年，他主动跟陆凡断绝联系，怕他心里过意不去。
今天看陆凡突然造访，只以为他是来找自己帮忙的，只是他现在自顾不暇，就算是帮陆凡，也爱莫能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