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呢？”
“我说的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
方小翠一下慌乱至极，也不再跟陈学夏说话了，转身跑走了。
陈学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也不追。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会找上来的。
家里，陈兰娇好得差不多了。
“爸，我今天看信说，后天雨儿姐就回来了。”
陈学兵眉头紧皱着。
今年这年过不好了！
之前准备的一些过年的东西现在都没法用了，都得再去买新的。还得准备大嫂的丧礼。
这陈雨这次回来，也不知道该说是回来的正好，还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我去大哥那看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我也去，我也去帮忙。”
陈兰娇也想过去。
何春香经历之前在家小闺女差点被下掉魂的事儿，有点不想让她去，却拗不过她。
“你去了就在屋里呆着，别四处乱跑。”
何春香怕陈兰娇这么个小孩再被冲撞着。
陈兰娇点点头。
到了陈学工家，陈学兵让陈兰娇去陪着陈建，自己去跟陈学工商量后面事情怎么办。
“娇娇姐。”
陈建看到陈兰娇，朝她扑过去。
陈兰娇带着陈建坐到床沿上。
陈建一双眼睛红肿着。
“妈都没吃药。”
陈兰娇乍一听到这句话，有些愣了，没反应过来。
陈建也没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的说。
“之前，妈说不想再活着了，她很久之前就不吃药了，妈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我一直都没发现，她都没吃药……”
陈兰娇明白过来。
她现在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很难过，很酸涩，然而又有一点点轻松，之前积压在心头上的浓重的愧疚也慢慢消散开来。
陈建哭累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兰娇在一边儿看着，慢慢也进入梦乡。
今天的一切都这么突然，复杂的情绪变化让她一个小孩的心神早就疲惫不堪。
陈学兵跟大哥陈学工谈完，进来看到自家小闺女熟睡的脸，他把杂乱在陈兰娇脸上的头发拨开，抱着陈兰娇回家。
到了陈雨回来的那天，天上下着大雪，早该到的车也晚点了。
陈南陈北两个在车站接她。
陈雨下车看到是他们俩，有点惊讶。
不过想到自家的情况，妈那边需要人照顾，陈建有这么小，二叔家的几个弟弟过接她也很正常了。
陈雨回家带来了两个大蛇皮口袋，和几个相对小点儿的手提袋。
陈南陈北两个本来想一人扛着一个大蛇皮口袋，结果抬手去拎的时候差点把自己坠地上。
“雨儿姐，你带的啥呀，咋这么重？”
“没啥，就是一些用的东西。”
陈雨倒是轻描淡写地把一个蛇皮口袋扛起来了，另一只手里还拎着几个手提袋。
陈南陈北两个对视一眼还拎着几个手提袋儿。一起把剩下一个蛇皮袋子抬起来。
陈北又从陈雨手里把几个手提袋拿过来。
“雨儿姐，这个让我们拿吧。”
陈雨不愿意。
“这边回去过不了多久，而且大哥在外面看车呢，等到我们停车的地方，到时候直接把东西放车上就行。”
陈雨犹豫一下，终于点头。
陈南两个已经先一步出去了，陈雨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前面陈北回头看了眼陈雨。
“陈南，咋说啊？”
陈南看了陈北一眼。
“路上找个机会说吧，总不能等雨儿姐回家了，看到了才知道吧！”
“那你去说，这个我是真不行。”
“凭啥啊，你去说。”
陈南也不想开这个口。
“算了，这事儿交给大哥吧。”
陈北也点点头。
“好主意！”
外面陈东正在看车，边上有个姑娘衣服卡在自行车车链子里，陈东帮着把她衣服弄出来。
“真可惜，我刚买的衣服，才上身不到一天就脏了，都是油。”
“没事，这个你回去之后，衣服先别浸湿，先在油那里抹上洗洁精，然后加一点点的水轻轻的洗，等表面上油污都掉了，再用清水正常洗就可以了。”
陈东之前衣服也这么弄脏的时候，何春香就是这么处理的，洗完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好，谢谢啊。”
那姑娘看看陈东，道了谢转身推着自行车走了。
“大哥，这里！”
陈东过去，先接过陈雨扛着的那个大蛇皮袋。
我去，这么沉。
陈东幸亏感觉到不对立刻加了力气，不然还真扛不动。
陈东看着陈雨瘦弱的身体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把几个口袋都搬上三轮车后面，差点把小小的车厢塞满，陈南陈北把折叠凳都打开，给陈雨留下个靠近陈东的凳子，自己两个坐在了另一边。
陈东小心地开着车，还下着雪，得小心路上打滑。
“陈雨，你这两年在外头干什么呢？去年过年都没回来！”
陈东开口问陈雨。
陈雨转过头。
“没干什么，就是给人打工呗，端盘子碗洗菜什么的！”
“去年是觉得刚出去没多久，回家路费又那么贵，所以就干脆没回来，要不然之前挣的钱就相当于是白挣。”
“对了，我托人带的钱，爸妈收到没？”
“收到了，都收到了。”
陈东听家里说过这事儿。
“那就好！”
“对了，我妈现在身体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出，三兄弟都沉默下来。
陈雨看看陈南，陈南把脸转开了，陈雨看看陈北，陈北低下了头。
“到底怎么了，我妈的病……又严重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陈雨急了。
陈东吸口气，冬天凉凉的空气进到肺里，把他冻得一不是这激灵。
“陈雨，接下来我给你说的事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陈雨手里抓着蛇皮口袋的袋口，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吧！”
陈东开着车，手里不自觉握紧车把。
“大伯娘前天去了。”
陈雨颤抖着嘴唇，硬是追问道。
“妈去哪儿了？去医院了。”
边上陈南陈北两个看着陈雨这个样子，心里也难过极了。
陈东打断陈雨的想法。
“不是，不是去医院了或是去哪里，大伯娘是没了。”
“你瞎说！”
陈雨大喊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