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奇怪的声音再次传來,像是山中的枭鸣,闻之令人失色。
唐朝大怒,玄铁剑一荡,千万重的剑影凭空产生,犹如万花筒一般的剑意之中,猛然的射出有一犹如流星的光芒。
咔嚓一声。
树枝落下了好大的一片,被他的剑芒所斩。
鲜血随即落下。
一片血雨之中,一个灰衣道人冉冉的降落,背后斜斜的插了一口长剑,金黄色的丝绦在风中飞舞。
然后,面前的这个道人忽然吐一口气,一个褐色的蒲团出现在他的下面,他随即双脚轻轻一抖,赤脚走了进去,盘膝坐下,低眉垂目,神色十分的庄严。
唐朝左右卫士见唐朝出手,自是仗剑横刀冲了上去,一排排的自成阵势,前赴后继的进攻。
漫天血雨。
那道人忽然长啸一声,白光飞舞,一柄剑忽然自他的背后射出,直取來者的身体。
每一个战士都不是他宝剑一合之将。
刹那之间伤了十余人,地下的鲜血汩汩成泉。
飞剑。
居然是飞剑。
唐朝这才吃了一惊,喝令手下卫士停止攻击。
唐朝随即收起玄铁剑,飘飘的下了火神马,向面前的道士深深作揖:“原來是有道高人,唐朝有眼不识泰山,鲁莽之处,这里向老先生请罪,”
房遗山早已经约束自己的飞剑回入身后,神色之间甚是凄楚,大声说道:“李隆基啊李隆基,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也只能如此啦,罪孽,罪孽,”
唐朝心中甚为奇怪:“难道,阁下是受李隆基指使而來,”
房遗山大怒:“李隆基是什么东西,他怎么可能指使我,是我自己來的,只是想不到,想不到死在你这样一个竖子的手中,老道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吐了一口鲜血,喷射在自己的胸前,再佩上他清癯的面容,更加的显得恐怖。
荒山,古树,道士,军队,皇帝。
这本身就是一出诡异的局面,却想不到被唐朝遇上。
“你刚才受了伤,”唐朝的心下,有了一丝的歉疚意。
自看清楚这道士几乎是仙风道骨的面貌之后,他就有些隐隐的后悔,这一次,他也许是误伤了好人,赶紧问:“这位仙师,可否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沒有救了,我的血气已为你掠夺,除非是你自杀來反哺我,否则我必死无疑,”
房遗山的话虽然轻飘,可是他眼中的神色,却是不似有丝毫的作伪。
“看來,我的剑芒深达两丈,虽然剑锋沒有划到你,但是剑芒已经将你的身体切割成两半,是也不是,”
“是,”
房遗山的声音有些嘶哑的颓丧。
所有的将士一听,心中都同时升起了畏惧意,原來唐朝的剑芒,已经达到了这样可畏可怖的地步。
但是使他们同样吃惊的是,这道士居然能斗隆多、舍瓦这样的高手而不败,甚至被唐朝亲自出手击杀成两半,但是却还能不死,无不骇然。
自今日他们和宣赞王子大战到现在,见过的杀戮之事已经太多,本不能对这样的事情再起什么大的兴趣,但是这道士所显露的武功,却将他们彻底的惊倒。
飞剑出鞘还可以杀人,这的确是世间骇人听闻的事情。
鲜血流了一地,有这道士自己的,但是更多的是众卫士被击伤之后流出的。
他沒有杀自己方面一人。
这是唐朝在惊诧之中迅速判断对方沒有敌意而停手的原因。
以他的身手,若要杀人,恐怕在临死之前可以杀上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的,唐朝的面前,出现了一圈光环,似乎是结界之类道家符咒。
“好啦,你是新唐的皇帝吧,我死之前,有几句话相告,”
这道士的声音越发的苍凉了起來,使人一听之下十分的痛心。
唐朝心中大起歉疚之意。
他知道这道士说的都是真话,以他的修为,内力已经可以操纵飞剑杀人,装神弄鬼,戏弄舍瓦这样的高手,武功达到极高的层次是无疑的。
以他这样的人,对自己身体的了解早已经异乎常人。
他既说无法解救,那就是无法解救。
只是他通过什么样的方法,能使自己在被霹成两半之后还能暂时不死,继续说话,这一点,即使是唐朝,也并不知道奥妙。
“请道长指点,”
“当今天下大乱,皆是劫数使然,无从化解,此事已成定局,不必多述,而今天下三分,安禄山起于燕代,李隆基退守西南,阁下英明神武,居然抢先占领西都,可谓先制首脑,控制枢要,不过,你等三方,每一方都未必沒有统一中原之可能,今日既然和你有缘,何不助你统一中原,我送你三个字,你看罢之后若不能明白其中之意,以后自知,若不按我的话去做,你新唐朝绝无统一天下之可能,”
唐朝心中冷笑:作为一个穿越者,我的知识领先了你一千多年,难道还会相信你的蛊惑,不过倒也可以听听。
“道长请说,”
哗啦哗啦哗啦。
忽然之间,半空之中飘出三张宣纸。
每一张宣纸上写着墨汁横流的一个字,分别是“姜、妗、好”三个大字。
唐朝袍袖微微鼓荡,三张白纸到了他的手中,看到这三个大字,心中十分的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
道士的声音再次的响起:“等到哪一天你真正的参透了这三个字,统一天下,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请仙师指点,我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小心的应付好三个即将出现的女人,你就可以统一天下了,”
苦笑,唐朝怎么也难相信自己能否统一天下居然要靠女人,居然不靠自己手下的这数十万军队。
“我该如何对待她们呢,”
“你要杀了其中的一个女人,娶了其中的一个女人,赶走另外一个,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道士的声音此时已经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來。
“可我还不清楚,可以指点得更清楚一点吗,”
“不能,天意如此,再不能泄露半点,否则的话,我死后不得超度,”
唐朝大为失望,但究竟觉得不能相信,忍不住道:“我还有数言相问,你为什么能击败我手下大将隆多和舍瓦,难道,你是用的道术,”
他心中最想要知道的,倒不是这道士刚才说的这三个女人,而是这道士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击败隆多和舍瓦的。
“我用的飞剑,你可以看看,”
忽然之间,一柄锋利的剑到了唐朝的面前,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看似一柄三尺的长剑,却想不到唐朝握在手中的时候,却轻飘飘的犹如四两棉花。
“这就是你的飞剑,如此的轻,却怎么能够杀人,”
唐朝开始怀疑,微一用力拗向剑身,居然纹丝不动。
以他此时功力,虽然是微微用力,但一般的长剑,肯定是受不了,当下心中佩服,脱口道:“若非是如此轻的飞剑,也不足以驾驭吧,”
“是,新唐的皇帝陛下,老道自问在峨眉山中修行四十年,内力达到几乎无所不能的化境,可以使用飞剑隔空百步之内杀人,天下该当已无敌手,这才投靠李隆基,想为他建功,想不到甫一出山,就丧在你的手里,真的是命运不可违,”
唐朝心中雪亮,知道他既自份必死,说的话自不会有假,心中对李隆基的忌惮,又深了一层,看來,像李隆基这种多年为帝的人物,底蕴十分的深厚,虽然暂时失利,可是假以时日,未必沒有重新收拾住大唐局面的能力,自己和安禄山此时若不齐心合力,则势必被李隆基反制,他不管安禄山是否意识到了这种危险,但是他却是清晰的感觉到了。
像房遗山这种得道的高人,深通道术,武功也是厉害无比,却居然都选择了投靠李隆基,显然是对他还抱有幻想。
此种局势若不能迅速扭转,则安禄山和自己都有可能被李隆基所算。
人心的向背,有时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需要多年的积累。
李隆基父子现在的处境虽然无比困难可一旦让他坚持住局面,则大唐朝以前的遗老遗少,都可能选择旧主來侍奉。
这其实是一种必然,并不是说安禄山和唐朝就不四处招贤,而是他们招贤的能力比起有百年积累的李隆基,有很大的不足。
“什么叫命运不可违,”
“我师傅在我下山之前曾经告诫我,要投靠一个叫唐朝的年青人,否则的话,我迟早必定为他所害,我还以为师傅这是故意说的反话,”
“真有这么神奇,”
唐朝都开始动容。
“怎么不是,我实话告诉你了吧,我写给你的那三个字,其实是代替我师傅向真人传授给你的,他曾经还说,天下将乱,能定天下者,其在唐朝乎,我先前还道他的话是说一个朝代,想不到说的是一个人,你是叫唐朝吧,”
“在下正是唐朝,”
随即,唐朝就惊骇的发现,房遗山的身体逐渐的干瘪的下去,终于变成一堆白骨,十分的恐怖。
一个活生生的道人,居然就这样的消失于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