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苦笑一声,牵过了一头无鞍的红马。
其实,并不是此马本來无鞍,而是这马压根儿就是一匹未经驯服的劣马。
高昌其实就是汉武帝时代的大宛,高昌城外都是重叠的群山,适合于产生神马,当地人的信奉的不是菩萨比丘这些,而是信奉神马,因为他们相信这种全身火炭一样红的马乃是天上的神龙下凡,称之为龙马。
每当秋高气爽的季节,无数的牧民就把母马放在群山之下,夜晚的时候还点上篝火,以引得山上的龙马降临和母马交-配,从而产下龙马。
毕竟,真正的龙马就连最年老的牧民也只见到惊鸿一瞥,别说捕捉,就连见都见不到,而高昌国中的母马肥壮硕-大,倒也的确能引起龙马的兴趣。
他们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得到龙马的种,虽然产出的马并非是真正的龙马,可是便于驯服,体质更是大优于常马,用于战阵之中,真的是威力无穷。
现在骨力佩罗坐下的马,就是这种龙马的第一代后裔,神骏无比,这样的龙马,交-配第二代第三代之后,雄性逐渐消退,和常马的差别不大。
整个回纥国中,连上唐朝手上这匹无鞍的神马,也只有三匹,其中最好的当然是骨力佩罗的坐骑,名曰,,火龙马;其次就是回纥当今太子乘坐的火云马,也是神骏异常,只比火龙马稍逊;最后剩下的就是这匹还沒有被驯服的火神马。
无论是谁有幸得到龙马,都要奉献给回纥朝廷,这匹火神马被发掘到宫中未久,驯马师使出百般的技巧,但是三个月來,还是无法使之屈服。
他自然有不小的压力,一是不能将这样的宝马伤了,二是要使马真正的听话,先前的两匹马,火龙马和火云马,都是骨力佩罗在心血來潮的时候亲自上阵驯服,可这一匹马,却是还沒有见过可汗,负责牵马來的人是沙路血,自是要给唐朝出一个大大的难題,不仅是无鞍马不说,而且还是未经驯服的宝马,为的就是要害得唐朝丧命。
等唐朝牵马走进较武场的时候,身后的门关上。
里面的这两个人,必须也只能有一个能活着出來,这是骨力佩罗的命令,他手下的人沒有一个人能违背。
就在这一刹那间,唐朝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轻松的感觉,强大的压力在瞬间消失。
“可汗,你如此做,不害怕我反杀了你吗,”唐朝长笑了起來。
骨力佩罗双眼如秃鹫,看着牵马而來的唐朝,脸上忽然露出一种伤感的神色:“我怎么会害怕,就在这里,我杀了我几个嫡亲的弟弟,用的是公平的方式,因为他们要和我争回纥的可汗之位;也在这里,我亲手杀了突厥的左路大元帅耶律文齐;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我西域了不起的豪杰,可是仍然死在这里,就在此地,”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枪尖一抖,强劲的气流自枪尖激射而出,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一时无两。
唐朝半步不退,沙石尘土在距离他身体一丈的距离内不得其门而入,被他强大的护身真气阻挡,好像大海之中的一块暗礁,随狂风肆虐,但是却是丝毫无损。
“哈哈,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杀得了他们,未,,必能,,杀得了,,我,”
唐朝再次纵声长啸,一种强大的气势立即攀升,犹如钱塘江大潮中一个接一个更狂猛的大浪,直将较场之外每一个侍卫的耳朵都震得嗡嗡作响。
唐朝这一啸中灌注了极强的内力,如轰轰发发的巨雷,足以引起所有人耳膜的共振。
作为穿越者的唐朝,当年在漳州一中学物理并不是菜鸟,而是高手,既然能使用干冰在山东求到雨,自然对于共振的理解比当时的每一个人都要深,再辅以他天下仅有的强横内力,顿时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果。
咕咚咕咚,校场之外的好几个侍卫亲兵受不了唐朝声击的威力,居然昏倒了过去,一一的摔在地下。
唐朝也不为己甚,戛然收住,他知道,再继续下去,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摔倒。
对于处在唐朝现在的局势中的人,这自然是以寡击众的妙招,不过却须消耗海量的内力,大敌当前,他自然不能有丝毫的托大。
骨力佩罗本來坚定无比,锋利无比的眼神,忽然之间有些迷乱,,他做不到这一点。
他再也想不到,以唐朝不足三十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盖世的内力,这根本不是人能够办到的。
仅仅以声波的操纵就能伤人,这是他一辈子练武都沒有想到过的。
他不由得想到了唐朝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使用的“眼刀”之术,若是出其不意的施展出來,他大有可能就此被唐朝抢得先机,直到被杀。
化境高手自身犯错误的可能性极低,一旦失去先机,那就会被对手一点一滴的蚕食,逐渐掌握主动,渐渐的形成胜势,最终气血被对手击散,丧命亡身。
绝世的高手胜于一流高手的地方,往往不是大龙被屠的危险,而是边角的争夺,一点一滴的失去子力,集腋成裘,最终战胜对手,以前的李昌镐还是现在的李世石,无不是这样的超一流棋手。
唐朝的武功,集唐手之大成,再结合孙思邈的医术,以及他从现代了解的人体血液循环、内分泌等知识,再加上粗大无比的经脉,再加上孙思邈无偿灌顶给他的四十年的内力,终于使唐朝变成一个内力惊天动地的怪胎。
不管是音杀还是眼刀,如果出其不意的使用出來,骨力佩罗心中清楚,自己处于下风的可能性极高,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新唐的皇帝,显然不屑于使用这样的暗算,而是要堂堂正正的和他对敌,难道,他真的有胜我的把握。
就在这一刹那间,骨力佩罗的心中产生了动摇。
他终于失去了坚定如磐石的必胜的信念,他终于失去了以往在对战当中藐视对手犹如无物的狂傲,他的信心受到很大的打击。
现在还沒有交手,但是在骨力佩罗的感觉之中,却像是他们双方都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
不行,绝不能让他在气势上占据上风,不然的话,今日谁胜谁败就真的难说得很。
他和唐朝有过两次短暂的交手,一次是在马上,一次是在贞萝殿前,步战,他清楚唐朝的马术的确不如他,可是步战自己肯定不如他。
“那我们就试试看,今天,我们到底是谁的头留在这里,”
骨力佩罗眼神如刀,大枪一举,天色猛然暗了下來。
这不是天色真的暗了下來,这只是带给周围无数观战的侍卫的感觉,就在呼吸之间,强大的气劲布满全身,扩散向四面八方,自然对观战的人视觉产生冲击。
唐朝抓住火神马的鬃毛,一掠而上,就这么轻飘飘像是四两棉花。
但奇异的改变发生,就在唐朝的身子即将要落上火神马背上的时候,这马似乎有了灵性,轻轻的一蹲,唐朝陡然坐空。
但唐朝何等能力,并不慌乱,手抓鬃毛微一借力,向斜刺里一夹,再次坐向火神马背。
但火神马此时已经刺痛怒吼了起來,身子飓风般的一抖,猛然加快速度冲出,唐朝顿时坐了个空,身子歪斜的向后坠落。
好快的速度。
真的是犹如闪电,换了即使是一流的高手,都早已经被摔下了马背,但是唐朝沒有。
唐朝毕竟还是唐朝。
他抓住马鬃毛的手狠狠收紧,腿法腾空,在半空中使出三十六招剪刀脚,强大的气劲发出,直将沙场的地面都踢出了十余个大坑,两个靠近观战的侍卫恰好被无形的剪刀脚击中,一中脑袋,一中心脏,都是血流满地而死。
唐朝这一借力,顿时阻止了自己的身体从火神马背被抛下來的厄运。
当然,唐朝要是愿意放手,那当然是简单之极的一件事情;但是唐朝明白,只要一放了手,自己就是个等死的命运,在这空旷的较场之中,面对有火龙马和两丈长枪,而且武功化境中期的高手骨力佩罗,他就是个死的命运,沒有丝毫的悬念。
不管唐朝的轻功有多高,不管他的武功有多么厉害,不管他的唐手有多么娴熟,都是死。
借助马力以逸待劳不说,更能借助马的冲力,两丈长枪是玄铁剑天然的克星,唐朝根本沒有近身搏斗的可能性。
不管是再强的内力,但终有个尽头,而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事实,火龙马的体力,几乎是无穷无尽。
以步战对马战,只有死。
火神马想不到唐朝居然还能不落下地來,更是发狂的奔驰,满场跳跃,刹那之间较场之中再次尘土飞扬,十余亩的较场,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这马奔驰了几十遍,真的是一晃就到了场地的另一头。
可是唐朝仍然沒有掉下马來,因为他就在不长的时间里已经体会到将自己的身子与火神马合一的境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人对战马能有如此强的操控能力,原來是他们熟悉马性的原因啊。
控马原來是这么一回事,唐朝心中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