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
蔡希德见状,大惊失色,普通的一声再次跪下,抱住了安禄山的一条腿。
安禄山大怒:“希德,你是什么意思,”
这位刚刚即位的大燕国皇帝虽然很狂暴,很凶残,但他毕竟一直也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不然的话,当年李隆基早已经看穿他的阴谋而将他杀了,根本不会给他足可以对抗中央的军权和财政权,刚才的那个偏将和这两个谋士杀了也就杀了,反正他手下多的是。
他手下的谋士自然不多,但是他从來就看不起这些成天只知道舞文弄墨的穷酸,一个个胆小如鸡,反正在他的眼里就是蝼蚁,巴不得一个都沒有,要不是史思明、田承嗣这些人一再的相劝,他是不会任由高尚和严庄这两个家伙在他面前聒噪的。
他常常心中想,这些家伙唯一的本事就是起草什么诏书啊之类的有点用,其余的简直一文不值。
“皇上,我蔡希德是您手下最信得过的人之一,我说句掏心掏肺的话吧,您听了之后如果不高兴,大可以将我和这两个人一起杀了,”
“说吧,”
安禄山此时的火气小了不少,他到是知道,蔡希德是自己绝对忠心的手下,也是自己的大将,自不能和那些蝼蚁一样的东西相提并论。
“皇上,我要说的是,我和这两个人无亲无故,当初史思明二哥举荐他们來的时候,我还曾经反对过,不过现在我要保全他们,这是为什么,陛下,并不是我疯啦,而是因为这两个人杀不得,他们德高望重、满腹经纶我姑且不说,你只看看您这次称帝,若不是因为这两个人的精心策划,洛阳城里那些王公贵族、富商大贾,肯乖乖的來吗,还有,微臣觉得他们有用还在于当初在范阳起兵的时候,大哥,您知道的,力主出兵的人是我,您当时还有顾虑,说是怕朝廷的大军,结果被我一番说辞下來,您同意造反,我之所以这么劝您,不是因为我懂的多,我其实沒读过书,只知道拳头打人,就是因为严庄的一封信,使我觉得他说的话对,这才力主陛下您起兵的,”
安禄山的眼珠骨碌转动,看了跪在地上的蔡希德好一会儿:“他信里说什么,”
“他信里的内容我记不太清楚了,是叫我府上门客读给我听的,大致的意思就是说,唐朝现在守卫空虚,尤其是将朝廷大军用來镇守四方,而且训练废弛,陛下您既有反叛之志,就应该早做打算,不然的话,一旦李隆基传位于太子,到时候励精图治,说不定就先拿大哥您开刀,而且信中还分析了,杨国忠对您虎视眈眈,可谓是心腹之患,若不早日发兵,则有可能被这些小人暗算,此外这封信中还有不少的论述,比如李隆基不理朝政、荒-淫-女-色等等,均是精辟之极的论述,他知道大哥您不喜欢文人,所以在您亲近的这些大将中间广发书信,为的就是要陛下您早日起兵,”
“还有这样的事儿,史思明啊,你收到过这样的信吗,”
史思明机敏无比,见蔡希德的说辞之中牵涉到自己,早已经跪在地上,此时赶紧回答:“回禀皇上,微臣收到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在您的面前推荐这两个人做您的谋士,为您谋划啦,”
安禄山点头,抬头望天好一会儿:“这样啊,看來你们私下还有事瞒着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过我不怪你们,若是你们在我面前提起是听了谁的话才出谋划策的,难免我会看不起你们,说你们是饭桶,如此说來,我之所以造反,也等于是被这两个老儿说动的了,”
“正是,陛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两个人又和李隆基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您宽大为怀,赦免了他们的死罪,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在将來尽心报答陛下您的,”
“好,思明、希德,你们两位兄弟先起來吧,下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蔡希德大喜,史思明则面无表情的谢恩。
随即,两人退出,安禄山哈哈大笑,伸手将跪在地下的高尚和严庄一手提起,像是提着两只小鸡,忽然像是木偶一般的举过头顶:“你们两个老儿,说,想要怎么样个死法,我都成全你们,”
高尚的脸色变了:“够贼,要杀就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严庄则笑了起來:“陛下,我是了解您的,您这样说,是要放了我们,我说的沒错吧,”
“哈哈”声中,安禄山运起全身功力,将两人的身体猛的向地下贯出,风声飒然。
妈的,完了,高尚的心中想到,看來这野兽今天杀人已经杀发了性。
但奇迹出现,并沒有看到两个人血肉模糊的样子。
两个人的身子落地,居然像是本來就站在地上,但两个人都清楚,他们刚才已经从生到死的走过了一遭,两个的脸色都是苍白无比。
“坐坐,你们两位都请坐,我不升帐的时候,你们就是我的兄弟,大家不必客气的,”
“谢皇上,”两个人虽然受惊,但是毕竟是足智多谋的人,赶紧调整情绪。
“來人啊,”安禄山大叫起來。
“报告,陛下有事请吩咐,”
“去,赶快去拿二百两黄金过來,”
手下亲兵飞快的去了。
安禄山满脸堆欢,将一对眼睛眯缝成一条线:“两位先生,我刚才失礼啦,还请恕罪,”
两人赶紧逊谢,说话都有些打抖,面前的这个男人,有时候温和得很,但有时候却又暴躁如雷,说话做事不能有半点的差错,不然的话,随时有性命之忧。
两人都清楚了一个事实,以后在这家伙的面前,能够不说话,还是少说话的好,不要想去立什么功,只要保住头上的脑袋足矣,毕竟,相蔡希德这样的相救可遇而不可求,下一次,他们未必还有这样的运气。
“两位先生,我先前只道你们和李隆基有仇,所以死心帮助于我,并沒有什么大的能耐,但现在看來,你们真是大才啊,比……比以前的诸葛亮都要厉害,原來我之所以叛乱,也是受两位先生的言辞所动,我决定重赏你们,來吧,这二百两黄金你们一人一半,以后好好的为我出力,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皇上,”两人只得将金条收了,也不说推辞的话。
“好,这样最好,來人,摆上酒宴,我要好好的和你们喝上一杯,顺便请教攻打潼关的法子,”
须臾之间,酒宴送上,山珍海味,宴请两位谋士,当然也是赔罪之意。
“两位先生,我是个粗人,沒什么文化,不像你们这些汉人,鬼点子多,刚才我不过是杀了一个人,你们为什么出來打扰我,”
高尚心中圭怒,老子打扰你,老子是以为你这家伙像个当皇帝的,所以出來劝你别走弯路,现在看來,你根本不是这块料,当然,想归想,口中是沒有说出來的,闻言道:“陛下,您想想,您当初从北方带出來的这几十万大军,哪一个不是跟着您冒着杀头的危险來出兵的,您这样不小心杀了个将领,如果是给他大大抚恤,派人出去澄清谣言,对您就沒有任何的影响,反而会使所有的官兵都觉得皇上爱兵如子,愿意替您卖命;可您不闻不问,就这样杀了就杀了,要是传了出去,所有的士兵难免人人自危,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死在自己人手里,虽然是一件小小的事,但是如不处置好,恐怕会动摇军心啊,”
“有理,我刚才只是盛怒之下,觉得这些家伙都沒有出息,都是饭桶,打一个小小的潼关居然都攻不下來,所以想杀个把人來威慑一下,”
严庄就郑重的说道:“陛下,您做大将军的时候,可以这样,威慑一下那些不服从您的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您是皇帝,皇帝讲究不是杀人,而是要统率好您的这些部下,把您手下这些将领一个个的看紧啦,不要让他们做出什么犯上作乱或者怠慢王事的事情,这就够了,不然的话,您一个人,忙这么多事情,忙得完吗,”
“不错,我以前总觉得精力旺盛,天天和那些中原的浪-女在炕上大战,但是现在不行了,我渐渐觉得时间不够用,什么事都等着我去处理,而且我手下的这些将领,现在金银珠宝有了,美女有了,反而不怎么卖力了,”
“皇上,说到这事,老朽以为,您叫史思明、蔡希德这些将领在三日之内攻下潼关这道圣旨大大的危险,所以臣才冒死进谏,”
“那您说说看,有什么危险,”
“有两种可能,最好的结局是陛下亲自督战之下,一举拿下潼关;可一旦拿不下來,这些将领都是您的心腹之人,自然对您忠心,可这毕竟是掉脑袋的事情,到时候他们知道回來必死,说不定就……”
说到这里,严庄住了口。
安禄山这才有点惊慌,站了起來:“严老,您看这……还有办法,”
他比谁都清楚,杀几个人,杀几个儒生,他是毫不在乎的,但是一旦自己的心腹出了问題,那他这个皇帝,就等于是个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