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立即带领专信和曲阜县令出发,赶往西原,这个时候,山东府尹公孙礼正兼程赶往曲阜。
西原是著名的石灰产地,唐朝时人虽然不太会用石灰,但用于建筑和造纸却已经成为习惯。
随行的还有唐朝要求的三百名军兵,要求各自拿着铁铲、铁锹、锄头、箩筐扁担水桶等搬运器具,当然还有不少的粮食,至于睡觉用的帐篷等物,唐朝也要求县令备齐。
钦差大人既然不说有什么用途,那么这些人也只好胡乱猜测,锄头箩筐的这倒好猜,大人肯定是要挖掘什么东西,但见把帐篷厨师这些都请好,却是十分疑惑的一件事情,钦差大人要在这里长住。
反正是猜疑多端,却都不知道钦差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物。
县令虽然事事照办,但心中不免冷笑,这小子已经只有十三日的命好活了,还在搞这些不要紧的事情,看來是在找这些人修筑自己的坟墓了,也不理他,假装对他必恭必敬,奶奶的,还是把他伺候好点,别他临死之前想不开,先杀几个人來垫背,到时候可冤枉了自己这大好青春,奶奶的,老子家里还有一个娇艳的正妻和五房姨太太,别让他们守寡了。
车马日夜不停,只一日的时间,到达了西原。
一到达的时候,唐朝就命令所有军兵立即开始工作,工作的目的只有一个,两个人一组,挖生石灰,装在箩筐里交到唐朝临时设的指挥所前面交割,先到的,质量好的,有奖,而且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虽不甚多,但却是这些士兵一个月的俸禄,看这样子短短几天就能得到。
可要是沒有完成任务,后果却相当可怕,那就是砍头。
钦差大人传话下來,说砍头就会砍头,在这里,他就是皇上,或者说代表皇上,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一看他身后舍瓦那几个人凶神恶煞一般的眼光,这些士兵就知道,朝廷有足够的力量來执行他的决定,所以沒有人敢偷懒,反而是加意的勤奋,因为有银子可得。
唐朝亲自看了几个军兵挖生石灰的速度,见西原果然石灰产量丰富,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向曲阜县令呵呵一笑:“这里风景绝好,你派人给本钦差盖一处临时的房子,本钦差就在这里住下了,孔县尉的家里,恐怕要等要求到雨之后再回去罗,”
奶奶的,县令怒骂,你回去个鸟,看你这样子,就是在装腔作势,别到时候开溜就好,但面子上却装得十分客气:“好的,大人,小人这就立即去办,务必要让钦差大人满意,”
当下告辞而去,唐朝则和悟清真人谈些闲话,说些道教中的掌故,却也颇不寂寞。
舍瓦对这些应酬之事甚为厌烦,自找了一快清净的地方修炼上乘武功,也沒有人敢去打扰他。
当然,就连专信,也沒有问唐朝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不过,在南诏屡建大功的唐朝,他自是相信他的能力,因此并不过问,至于舍瓦和专氏其余四虎,自不是多事之徒,也都不问,整个西原,都透露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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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些军兵轮流休息,日夜不停挖掘生石灰,到第二日唐朝去检查的时候,已经堆积成高高的一坐小山,他甚为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忽报山东府尹公孙礼前來求见。
唐朝喝令传见,就在新设立的指挥帐里接见了他。
他早就在等着这个山东的大人物,要是沒有他的支持,自己是很难完成皇上的任务的。
公孙礼五十左右年纪,胡须很黑,一见帐就跪下道:“钦差大人,请恕小人來迟一步,请大人降罪,”
其实,他是一接到朝廷的通知就兼程赶往曲阜,然后再一路赶到这里,马不停蹄,已经十分的疲惫,但他深通作官的诀窍,绝不敢在上司面前居功,反而要上司降罪。
唐朝冷冷一笑:“公孙大人旅途劳顿,看來也是尽力了,何必行此大礼,起來吧,”
公孙礼就赶紧将准备好的五万两银票送进唐朝的手里:“这点小意思,是小人的一点心意,钦差大人收下吧,”
唐朝一见钞票的颜色,是朱红的颜色,顿时喜上眉梢,奶奶的,我还以为这次当个钦差大人,就收先前那二万两银子,想不到这公孙礼倒是真够意思,竟然一出手就是五万两,够了够了。
但却不知道公孙礼的想法,公孙礼久在朝廷作官,一探听到皇上派唐朝做这件事,就知道皇上已起了杀唐朝之心,只是碍着他是黄门侍郎的面子,这才派他做这样一件体面的事情,同时又是十九做不成的,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只要是稍微懂作官的,一下子就会明白皇上的意图,公孙礼这样的一方大官,岂有不明白之礼,他知道,唐朝现在的处境,其实并沒有外表上的钦差大人那样的风光,其实是危机四伏,说他是个死人也差不多,但是,惟有这样的人,他知道自己惹不得,一惹的话,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他现在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呢。
所以他一來的时候就送了重礼,而且表现得十分的谦卑。
唐朝很欣喜的将他拉了起來,说了许多闲话,公孙礼深于官道,说话的时候并不直接的捧唐朝,但句句话却是韵味十足,就是一个暗中的捧,这几句上乘马屁一拍,唐朝心中欢喜,就留他在帐中饮酒,公孙礼欣然同意。
闲话间,唐朝忽然严肃起來:“公孙大人,你就是不來,本人也会派人來找,现在來了正好,听说山东军器库中藏有不少的火炮,有这回事吧,”
公孙礼哪敢隐瞒:“回钦差大人,这是当不得真的玩意,只是将火药放在炮膛里,然后再在炮膛里放上一些石块铅铁等物,等火药引线引爆发出,高大笨重,看起來威力不小,其实并沒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因为战阵之中双方冲突极快,这种炮火根本用不上,每年用的时候都是在元宵的时候作为礼炮使用,倒也威风,声音巨大,火花鲜艳,钦差大人问的可是这种炮火,”
唐朝大喜:“对对对,就是这种,库房里有多少,”
“不多,只有七十门,这也是以前皇上觉得这种东西威力不小,命各省府尹搞的实验留下的,不过都沒有成功,皇上也就放弃了使用火器的想法,”
“足够了,足够了,”唐朝大笑起來,心中充满了得意,不自觉的手舞脚蹈起來。
公孙礼甚为不解,不知道唐朝何以高兴成这样,却不便于深问,只说道:“那钦差大人何时要用,”
唐朝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本來还以为公孙大人就算有,也不过是几门,想不到竟有七十门之多,不知当时为什么生产这么多,”
公孙礼虽然纳闷他这样问,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回钦差大人,皇上当时要各方府尹办这件事情,信心甚是足,属下以为,既然皇上有这样的信心,我们做臣下的,自然该大力以赴,不辱皇命,”
“哎,很好,真的是太好了,你这就亲自回去,将那七十门炮火运到这里,务必在十日之内到达,一旦有功,本钦差不会忘了你好处的,记住,多带火药,”唐朝拍着他的肩膀,殷勤的说道。
公孙礼虽觉得这位年轻的钦差有些高兴得过了头,但见他的神色,不像是等着皇上杀头的模样,倒也十分的奇怪,他拿这些沒用的炮火干什么,最多不过就是做做太平盛世的花架子,又有什么用了。
但想到切不可刺探钦差大人的秘密,顿时收起了想问的心思,恭敬的说道:“下官这就立即去办,”心中想,奶奶的,济南省城到这里也不过两三日之路,他竟要我十日内运到,那不是天大的宽限了吗,也罢,我且慢慢运來,不然的话,呆在这小子的身边,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还是离开得远远的好。
公孙礼自然很快的离去了,反不像曲阜县令那样大送牛酒,而在唐朝的心中,这个山东府尹真他妈的是好,五万两银子啊,他说出手就出手了,真的是富甲一方的大人物,不然,也不会有这样大的手笔,而且看他办事,也真的是爽快。
随即,唐朝以朝廷的名义调用了五万斤醋,以公文的形式发到山东度支部,并且命令府尹公孙礼和那些炮火一起运來曲阜。
公孙礼在半路上就接到了这样一则怪异的命令,心中十分的惊诧,又有些害怕,这小子肯定是疯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临死前弄些花样,将国家的财产大大的挥霍一番,而且,他要这些东西,和求雨风马牛不相及,自然是中饱私囊,想多弄些银子去疏通朝廷各大官员,要减轻他的罪名。
是的,一定是这样。
公孙礼心中一旦下了这样的断语,心中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只送了唐朝五万两银子,哼,要是我送他十万两雪花银的话,这小子说不定就不会打我的麻烦,哼,现在倒好,收了我的银子当我的面不好说什么,但一背转身,就來要醋,还不知道下次要的是什么了。
况且,现在的形势,到处干旱,五万斤醋的价值抵得上一万两银子,并且不易运输,还不知道这钦差大人还有什么花招,心中烦恼,但只得怏怏而去。
他知道,自己不完成钦差大人的这项任务,自己的脑袋先就掉了下來,所以只得事事按他的吩咐。
奶奶的,他忽然横下了一条心,总之我事事照办,到时候皇上杀他的脑袋,可完全不关我的事,我不过是奉命行事,横征暴敛,将來都可推在这倒霉钦差大人的身上。
这样一想之后,他心中顿时光明一片,老子刚才不是送出去银子五万两,可要着落在这件事情上给我加倍的找回來,反而对唐朝的这个指令充满了感激。
唐朝自然不知道公孙礼脑子中打的算盘,他现在踌躇满志,进行着下一个计划,他要收集不透风的麻袋五万只,这可差点难倒了再次接到指令的公孙礼,但是他的愁闷很快的消解了,唐朝派了他手下最亲信的专管家专信将一只不透风的麻袋样本送到他的马前,并且就便命令专信作为监察使,监视公孙礼的一举一动,手上拿着一把尚方宝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看专信以及他身后四虎凶神恶煞一副想吃人的样子,就知道要是不遵守唐朝的命令,他的这颗脑袋有可能掉。
公孙礼深通官场,他自然不想掉脑袋,所以他对专信很恭敬。
而也在这样的时候,公孙礼明白了,要他准备好这三样东西,十日的时间,并不宽裕,这年轻的钦差大人似乎一切都成竹在胸。
但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唐朝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只得照办了。
不过,他拿着专信给他作为样本的麻袋,心中倒是十分的诧异:“专将军,这麻袋厚实而且里面似乎贴了一层东西,果然密不透风,我想就是装了水在里面也不会泄露出來,我实在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來,这究竟是怎样做成的,”
专信微微一笑:“这是钦差大人亲自制作的,我亲眼见了之后,叹为观止,你想知道吗,”
“下官恭请专将军说出这制作之法,也好照样制作,不然的话,怕來不及,误了钦差大人的事,”
专信就说道:“其实这说來也很简单,就是将各地库房中盛放粮食的大麻袋拿出來,洗干净,然后就是剪下麻袋那样大的一块布,命令一个人站在旁边等候,等着将烧焦的鹅毛、鸭毛、鸡毛、狗毛、猪皮、狗皮、牛皮反正不要的杂碎衣服等烧掉,并且烧在锅里,一旦烧化,必有残留在锅里的黑糊糊的东西,民间俗语叫做沥青的东西,然后均匀的沾在麻袋里面,贴得紧紧的,这样一來,麻袋自然密不透风,盛水也不会漏,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钦差大人说,曲阜地方狭小,难以收集到更多的毛皮制造沥青,教公孙大人在山东速速收集,”
“大人真是神啊,像这样的方法,我就想不到,只不知这是做什么用的,”只要不是面对着唐朝,公孙礼还是想问问专信这个钦差的亲信,这些究竟有什么用。
到现在为止,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个年轻钦差大人真的能求到雨也说不定,看他做的这些事情,虽然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但似乎其中真有某种不可预知的目的,要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必被皇上处死,何不大大的弄几笔钱,却來搞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将这些麻袋做得密不透风,不过是当一个拙劣的发明家而已,对他完成皇上的任务有何好处。
钦差大人要不是疯了就是绝顶的天才。
他正在做一件天才的事,天机不可泄露,我们这样的凡人虽然想不到其中奥妙,但说不定大有道理。
专信微微一笑:“钦差大人英明睿智无比,我这样的人,是猜不到他心思的,”
的确,他现在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公孙礼一听,心中骇然的想,连他的亲信也不知,可见此事十分隐秘,我还是照办别多问的好,当即不敢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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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之间,七日已经过去,这些日子中,唐朝无所事事,整天就是和悟清真人谈玄,居然知道了什么老子、庄子,什么真经,对民间捉鬼、撞墙、扶蘸、现形、附体、修仙等事情,极为关心,当然有空的时候就是练习点内功,而且还当着悟清真人的面练,头上片刻间就能白烟袅袅,显然是内功已经到了相当层次的表现,当然,除此之外,唐朝还学了道家的不少法门,不如踏罡,比如行法,黑色宽大的道袍一穿起,高高的头发一梳起,背后一把拂尘,厚底黑棉鞋一衬托,再飘飘然的一走动,俨然是一位有道真人。
唐朝的轻功,本來就不错,现在再一经悟清的指点道家步法的要诀,顿时领悟了轻功的另一个境界,这就是道家有名的踏罡步法。
唐朝想学的,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道人,一个像模样像样的道人,而现在,天然的武功根底,加上悟清在一边指点,使唐朝看起來俨然像个有道之士。
唐朝这样“倒行逆施”,在十七个和他一起同來的朝廷官员的眼里,那简直就是将自己这些人往死里推,个个在心中咒骂他,妈妈的,你这样快乐的死了,倒是逍遥,可我们这些人跟着你被杀,真的是冤枉得肠子都青了,每次劝唐朝去龙王庙进香的时候,这家伙就死样活气的翻白眼,居然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就是龙王,求那些泥塑的木偶,还不如求求本钦差大臣,”
哼,这小子真的是疯了,即使皇上降罪,但你只要尽心尽力了,皇上也许会网开一面,至少我们这些人不会受牵连,想不到这家伙竟然狂妄至斯,居然自称自己就是龙王,这样拖延下去,我们都被他害死了。
但沒有用,这小子的武功,据说厉害得很,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暗杀了他。
正在随行的朝廷官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接到一条使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皇上亲临曲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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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临走的时候,曾私下求杨国忠救自己一命,沒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在章仇简琼的那件事情帮过他,他觉得,杨国忠现在刚刚在朝廷露脸,恐怕也是需要自己这样人的支持,于是死马当活马医,求他一下,让他设法将这样一件重大的事情通知杨玉环。
唐朝自然清楚,真正能救自己的,就是这个在深宫之中的姐姐。
皇上这次忽然让我出去求雨,显然是摆明了要自己的好看,想杀了自己的意思很明显。
也怪自己一时糊涂,跟着李林甫干坏事,帮他陷害章仇兼琼,想不到皇上不仅不听自己的话,还说章仇兼琼有大功于国,反将自己这“进谗”之人派來做这件十分危险的工作。
李隆基这个人,唐朝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真的是心机叵测,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整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赏识你,就像这次,求雨的事,和自己这个黄门侍郎八杆子沾不着边儿,但他就是要着落在唐朝身上。
皇上到底是真想杀了我还是假的。
一直以來,唐朝外表虽然轻松,但内心之中还是在不停的论证这个问題。
要是皇上真想杀我,以前随便我哪一宗罪,比如是南诏大官的事情,李隆基二话不说,立即就可以杀了他,但他沒有,这就说明,皇上或许并不是真的想杀我,他要杀我,又何必如此费事。
那么,这样看來,皇上是想提拔我了,把这样一件艰难的事情交给我,足可以看出一个人面对大事的能力,也许,他并不会真的杀我,而只是在考察我,不管怎样,杨玉环那里是必须得通报的,想着自己这样一个落难的小弟弟,她不会见死不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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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來了。
乍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唐朝的心中也是吃惊,皇上不在华清池中和杨玉环洗澡,为什么在这样热的天气里來到山东这块干旱之地。
但已经由不得他想这些,他只得慌慌张张的出去家驾。
他立即看到了皇上的车驾,金黄色的车銮,车上一人身高膀宽,貌相威严,穿着一身镶嵌着龙形的衣服,彩袖辉煌,十分的气派,正是当今天子李隆基,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李林甫、韦坚这些朝廷大员紧随其后,再后面则是高力士领着马正章以及一干雄赳赳、气昂昂的神策军,队伍之大,绵延十余里。
唐朝哪里见过这样的大阵仗,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磕头如捣蒜:“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这一磕头,将额头都磕出了血來,汩汩的直流,奶奶的,老子本还打着求不到雨就溜的心思,现在皇上一到,将我的全盘计划都架空了,我该怎么办。
但不管怎样说,这几个表忠心的头是应该磕得象样的。
李隆基见唐朝这样跪在面前,并沒有丝毫的嘉许之情,只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唐朝侍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朕胡來,”
李隆基本來威严,再加这一发怒,顿时像一只发威的老虎,转瞬间就可以吃人。
的确,李隆基现在是想杀人,一双大眼不停的在唐朝身上旋转,似乎在找什么地方下口一般。
糟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亲自到山东曲阜西原來,但从皇上刚才说话的口气里,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进谗言。
这恐怕还不是一般的谗言,而是致命的谗言,沒有身份的人说话,皇上也不会相信。
是谁,究竟是谁。
这个时候,唐朝的心中如电光石火一般的闪过上次在道上遇刺的情景,那样武功绝顶的高手都差得动,一定是朝中大有影响的人物,,李林甫,是你这只老狐狸吗。
要真的是你,恐怕天下真的沒有人敢和你争了,你手下不仅拉拢了中原名声最响的铁慕容,还拉拢了一个武功足可和铁慕容媲美的高手为你卖命,明争暗斗,谁占得了你的上风。
因为,唐朝可以确定,那天用一杆柳树枪刺杀自己的人,绝不是铁慕容,他曾经见过铁慕容几面,对他的身形相貌熟悉之极。
一想到是李林甫这奸贼,唐朝的心中就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妈妈的,上次用夜明珠害我,我早该对他起防范之心,本以为订立了互不侵犯的盟约,他就不会对付自己了可,想不到他还是放不过我,上次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算计了我,想不到杨贵妃救了我,这一次,贵妃看样子并沒有來,谁能救得了我。
沒有人。
唐朝的心中虽然恐惧,但一种求生的意志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我靠我自己。
只有靠我自己,他悄悄的捏着拳头,不断的在心中告诫自己。
他的声音忽然无比的冷静,冷静得使人想到他就是冰的化身:“皇上,我想您是误会了,臣正在竭力求雨,一点都沒有胡來,”
李隆基心中冷笑,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可大大的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朕本想让你干这件大事,不成的话,看在杨玉环的份上贬了你的官,要是成的话再大加任用,想不到这小子倒行逆施,明知道求不到雨,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当着这么多位朝中重臣的面,却也要将他的罪名罗织出來,不然倒变成了自己小題大作了,缓缓的说道:“唐朝,你到山东之后,整日不理求雨之事,住在营帐里学习道术,此事想必不假吧,”
“回皇上,此事不假,不过,臣,,,,,,”
但李隆基不等他说完,将手一挥,说道:“不用多说了,不假就行,那朕再问你,你不在曲阜龙王庙中设祈祷求雨,却命令曲阜县令带兵到西原这干燥无比只产石灰的地方挖掘石灰,此事不假吧,”
“回皇上,此事不假,”
知道皇上不让自己辩解,索性坦然承认,心想,反正这些也是事实,争也沒有用。
李隆基见他这样老实的交代,心中倒是觉得奇怪,看他神情笃定的样子,莫非真不是无理取闹,但想到他一个二十的少年,又哪里有什么别的求雨的良策了,冷笑一声,眼中全是杀气:“朕还听说你命令山东府尹公孙礼给你大量采办食用醋和麻袋,劳民伤财,可有此事,”
“回皇上,不仅如此,微臣还让公孙礼将他以前制造的炮火七十座一起运來曲阜西原,”
这一回答,令李隆基的眉毛都竖了起來,这小子明知道必死,想死后留个好名声,竟敢忤逆朕,倒不能全他的心意,冷笑一声,强行按捺住想杀人的心态,反而微笑道:“此事不可理喻,公孙礼是个有用的人才,已经派快马通报了朝廷,不然,朕也不会急着赶來,不过,朕立即命令他,一切都按照你的办,朕也动了好奇之心,想亲到西原看看,唐爱卿是怎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给朕求雨的,”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身边执鞭的高力士说道:“启奏皇上,山东府尹公孙礼**來到,”
唐朝抬起头來,看着这个告密的公孙礼,心中冷笑一声:“奶奶的,竟敢在老子的身后使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來,这小子送了自己五万两银子,他还当他是个软蛋,一切只会乖乖的听命,想不到竟背着本钦差给朝廷打小报告。
但唐朝随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不对,他好好的山东府尹,我这个钦差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沒必要使我的绊子啊,将來即使出了问題,皇上要砍的也是我的头,关他什么事,他又何必这样打小报告,多生事端。
越想越觉得这其中蹊跷甚多。
这个时候,公孙礼已经來到了皇上的车驾之前,行跪拜山呼之礼,居然和唐朝跪的地方就在咫尺之间。
唐朝心想,奶奶的,这家伙毫无武功,我一出手就可以宰了他,但心中却是清楚的知道,皇上一到之后來不及下车驾就讯问自己,事情严重到了极点,可得好好应付,自然不是冲动的时候。
唐朝清楚的知道朝廷的实力,以唐朝之所见,皇上武功不错,高力士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马正章号称京师第一高手,有万夫不挡的勇,还不要说大内高手,以及随行的三千神策军,就算舍瓦这样的人遇上了事,也只有单身逃走的份,也一点大意不得。
现在的情况,的确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自己应对稍有不慎,就是一个杀头的下场。
“启奏皇上,微臣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将唐钦差所要的麻袋、醋和炮火准备齐全,按照皇上的要求,现已经运到西原,特來向皇上交旨,”
李隆基就微笑的点头:“很好,辛苦啦,”
“为皇上做事,万死不辞,”公孙礼回答得很慷慨激昂的样子。
唐朝心中冷笑,据我所知,哼,这小子好象不是李林甫一伙啊,他怎么会打我的小报告。
要知道,按照李格桑的意图,唐朝要清楚唐朝的虚实,自然,唐朝在任上的时候,对各省最高长官还是有所了解的,包括他的背景也极力的打听,以方便在将來的时候用到。
自从皇上一來,唐朝就感觉到朝廷中有人针对自己下手,他本來还一直怀疑李林甫,但一直觉得不对,现在忽然想到,这公孙礼可是韦坚一伙的人啊,电光石火之间,唐朝想:难道这并不是李林甫的诡计,而是韦坚的诡计。
奶奶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唐朝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这老小子一直不是对我推许得很吗,而且素有清名,怎么会向我下毒手。
我在京城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丐帮帮主李南靖可可李林甫沒有半点交情,据说还有很大的矛盾,据唐朝推辞,上次用柳树枪刺杀自己的那个蒙面人,极有可能就是丐帮帮主李南靖,而这个丐帮帮主,听说就和韦相是私下的好朋友。
难道,真的是韦坚这老糊涂在背后弄鬼。
奶奶的,老子碍着你什么了,你竟然下这样重的手。
但一时还难以确定,只不过在他的心中,李林甫的嫌疑降低了而已,却也并沒有因为这样就确定使谁了,毕竟,以唐朝这样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公孙礼报不报告朝廷,和他关系不大,这就说明朝廷中有人陷害自己,联系先前的刺杀,肯定是敌视自己的人干的,而仔细一想,和自己这黄门侍郎有利益关系的人,除了李林甫之外,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韦坚了。
狗日的,这个外表清正,内心险毒的家伙。
李隆基很快的挥手,命令公孙礼下去了,却是无限失望的叹息一声:“唐朝啊,朕本來对你抱有厚望,希望你能完成这件大事,回到朝廷之后好重用你,想不到你竟然糊涂至斯,要不是你的所做所为太过怪异,朕也不会赶这八百里的路,你真的很令朕失望,”
这几句话,出自衷诚,确实充满了感情。
唐朝一听,有些感动,高声道:“皇上,请您不要失望,臣绝不敢将皇上的话当耳边风,臣确实在倾力求雨,”
“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强词夺理,诡辩于朕,你真令人失望,來人啊,拉出去砍啦,”
李隆基说这些话的时候,的确有一些伤感,眼睛竟然也不敢看唐朝,心中想到他为自己立下的大功,将贵妃接回宫中,在别的人看來,这自然沒什么功劳可言,但在李隆基的心中,却比什么战功还大上百倍,想到临走前杨玉环求自己放他一马的话,心中颇觉得有些对不起贵妃,但唐朝所犯下的过错太大,打着求雨的名号,却在山东作威作福,浪费国家财产,再加上宰相韦坚的奏告,更是火上浇油,所以虽和杨玉环恩爱得很,但还是忍痛割爱,亲自來到山东。
“慢,”唐朝大喝一声。
这一声大喝中气十足,乃是以内力发出,十分的威猛霸道,将车上的李隆基和高力士都吓了一跳,唐朝一个少年人,哪里來的这样深厚的内力。
马正章正要带领神策军前來拿來,听见这声大喝也是吃了一惊,但心下冷笑,凭这点武功,就想在天子面前大呼小叫,却还是显得可笑。
不过,李隆基随即制止了马正章,叹息的说道:“哎,也罢,既然唐朝大人拼死想说两句话,朕就成全你又如何,说吧,只要说得有理,朕绝不杀你,”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唐朝的“大功”。
唐朝心中终于由狂跳转为镇定,说道:“皇上,您应该言而有信,说过十五日求不到雨再斩我的头,现在距离皇上规定的时间只有一天了,即使皇上认为微臣滥用民力当诛,但皇上亲口说出來的话,金口玉言,还是以不失信于天下人为要,皇上要是立即杀了臣,固然可以,但天下人难免会说皇上出言出尔反尔,不是个信人,”
李隆基忽然冷笑:“唐朝,你这又是何苦,多活一日之命,真有那么重要,朕实话告诉你了吧,朕立即杀了你,并不想败坏你死后的名声,毕竟,你也为朕做过不少的事,但听你刚才这几句话的行径,竟想拼命多活一日之命,要是那样的话,朕可要将你的罪行公诸天下了,”
唐朝就凛然道:“微臣愿意皇上将罪行公诸天下,不过,请给我一日时间,微臣敢保证,可以求到甘霖一场,以缓解山东的旱情,不然的话,皇上再杀不迟,而且,皇上明查,要是我唐朝真的想在死前贪污胡來的话,我为什么不勒索山东这么多的县令府尹,却叫公孙礼做这样一件看似荒唐的事情,我并沒有疯,我还是一个清醒的人,因为皇上,微臣告诉您一个秘密,我就是龙王下凡,龙王就是我,”
“什么,荒唐,”李隆基虽沒有说话,但身后的韦坚怒斥了起來。
半晌,李隆基才摇头叹息道:“可你明明是个凡人,怎么会变成了龙王,”言语之间充满了怀疑。
唐朝就道:“皇上明查,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去曲阜的龙王庙上香祈祷,命令悟清真人做法的原因了,我唐朝虽然不是真的龙王,但龙王在三日前的晚上托梦给我,说愿意借它的法力给我一用,以环节山东一百年不曾出现的大旱情,”
“哦,是这样吗,那朕倒要拭目以待了,”
也不等唐朝再说,喝令身边的马正章道:“马将军,到明日求雨的时候,你都一直跟着唐朝大人,保护他的安全,朕要看看,他究竟怎样给朕到甘霖,”
“是,皇上,”马正章愉快的答应了,他当然知道皇上的意思,这不是让他保护,而是让他监视。
唐朝一听,也不在意,反而说道:“谢皇上对微臣的关怀,”然后磕头而去。
李隆基这次來,本來是雷厉风行的整顿了就走,他可想念宫中孤独的杨玉环,但他知道,自己既然身为天子,就有许多事情并不能完全的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比如这次,山东发生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情,既然來了,少不得要组织求雨,开仓放粮什么的,以示对天下子民的抚慰,不然的话,天下人一定会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已经只会声色狗马了,就拿唐朝刚才的话,也甚为有理,这小子的话看起來沒有疯说,看他那样有恃无恐的味道,说不定真给他将雨求到,那可是大大的好事了。
李隆基清楚,要是自己亲自组织求雨也求不到,那可大大的失去了威信。
这就是他最终留一天以观看唐朝的原因,哼,他心中想,不管怎样,明日就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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