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来往人群众多,看到凌澜在柜前不动,好奇询问,凌澜语气淡漠,他们并不意外。
只是在离开时,下意识往凌澜那边看了一眼,心头一荡。
两条纤细白嫩的腿在凌澜腿侧瑟瑟发抖,隐约可窥玫色膝盖。
凌冽而又冰冷的视线警告扫来,驱散他们的窥探想法,匆匆低头离去。
凌澜生得一副冷面,蔚蓝眼眸愈显不近人情。加上虞荷性子敏感,凌澜的几次行为都告诉他,凌澜很讨厌自己。
被这样不掺情感的冷眸望着,虞荷不敢直视,只能低头认怂。
“你们干什么呢。”
来人是凌澜友人,名林景雪。他的出现让虞荷成功逃脱凌澜桎梏,于角落缩成一团。
林景雪对虞荷的印象不错,没有人不喜欢漂亮的事物。
“我知道你讨厌弱小,但没必要这么针对他吧。他就是一个新人,能有多好的操作。”
“我是新人的时候,没有这样弱过。”
凌澜,年少成名,手段狠辣,性子沉默。在他的人生里,没有“弱”过,这并非假话。
林景雪纳闷地看了凌澜一眼,这种无聊的问题,凌澜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回答。
可现在,凌澜不仅回答,还回答得很认真。
就像是……
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强劲实力?
更衣室没有其他人,林景雪略微思索,又将目光落在装死的虞荷身上。
林景雪坐在虞荷身边,先是拉了会儿家常。旋即话锋一转:“情况不容乐观,我们被困在这里将近一个月,可毫无进展。我们的资源在被不断消耗,同时还有潜在危机。”
“在这里必须要抱团,否则会很危险。”
林景雪生得清俊端正,是很面善的长相,加上态度温柔,虞荷马上对他有了好感。
听到“危险”,虞荷本就紧张的脸蛋苦了下来,眉毛是愁虑的弧度:“好难。”
活着好难。
虞荷的表情太可爱,林景雪忍俊不禁:“在这里,目前有两个最强大的势力团体。一个以凌澜为首,一个是夏欢野。你别看凌澜成天装酷,其实还未成年。”
虞荷惊讶又飞速地看了凌澜一眼,不可置信:“未成年?!”
“明天才成年。”林景雪伸手碰了碰他的脸蛋,很软。他笑,“不像吧。”
“不像。”虞荷点头。
凌澜长得就一副二十岁打底的模样。
“夏欢野比他大七岁。但他们排名差不多,凌澜是很有潜力、也很有实力的玩家,超过夏欢野那个老男人是迟早的事。”林景雪提醒,“而且你要小心夏欢野,老男人的坏心眼比年纪大多了,你不要傻乎乎被骗。”
“我是凌澜这边的,欢迎你来。”他又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景雪像在刻意为凌澜说好话,提出夏欢野作对比,贬低夏欢野来突出凌澜的强大。
凌澜恰好看了过来,目光冰冷似寒月夜湖。
这次虞荷没有躲开。
也许是灯光的作用,他的表情没有以往那么冷酷。虞荷扭开头,低声说:“谢谢你,我明白了。”
……
很快虞荷就明白夏欢野说的“殷衡倒台”是何意。
一群打扮夸张的少年手持铁棍,神情桀骜,像香港影片里的古惑仔。
虞荷见过好几次这样的仗势,但这次有所不同——
此刻的带头人从殷衡换成路洋,原本的老大殷衡,目前被团团包裹,面上带伤。
隔着人群,虞荷看到殷衡左眼周被打青,嘴角渗血。
殷衡又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毫不留情以拳头还了对方一下。
六七个带工具的少年与他对上,竟落于下风。
不知道路洋同殷衡说了句什么,殷衡敏捷弹身而起,宽大手掌紧攥路洋后脑发丝,手臂肌肉绷紧显现青筋,带血丝的眼睛迸发出浓烈煞气。
“狗杂碎,你也配。”
从前拥护殷衡的小弟皆翻了脸,对殷衡大打出手。很快殷衡精疲力尽,被他们拳打脚踢。
虞荷一贯见不得这样的画面,他很害怕暴力,街头有人打架都不敢靠近。
桀骜不驯的少年银发沾满血丝与泥灰,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奋发。
“他会被打死吗?”
1024:【这里有人死过。】
那就是会死。
虞荷知道殷衡算是自作自受,殷衡没少欺负过别人。
殷衡是他最害怕的混混类型,但殷衡确实帮过他,还给过他食物。
焦急地想做点什么,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打不过这群人,也无法找来帮手。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如同昨日自己在天台被凌霸那样。
那时候他很害怕,希望有人能帮帮他。那现在呢,殷衡也是这么想的吗?
人群不知何时疏通出一条道路,有人在步步朝自己走近。
虞荷看到路洋傲慢又势在必得的脸。
“要停下吗?”
脚步戛然而止,像是怕吓到他。
路洋眼里是压抑已久的狂热,“我只听你的。”
虞荷不喜欢被过多关注,四面八方的视线让他过于紧张。
目光穿梭在前方,虞荷看到凌澜在不远处挺拔站立,人群中央的他看起来身躯异常修长高大。
蓝眸沉静而又怜悯,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在等待自己去求他。
虞荷不想看到殷衡被打死,他知道这群人做得出来。
他同路洋交换了联系方式,如同昔日和殷衡那样。但这次的人,没殷衡那么好说话。
“我和殷衡这样的傻蛋不一样,”路洋明示地看着他的嘴唇,“我需要甜头。”
抓着手机的指尖在微颤,虞荷说:“让我想想。”
路洋没逼得太狠,他知道虞荷胆子小,需要时间接受。反正到嘴的鸭子飞不了,他有的是时间和虞荷耗。
体育场的铁网栅栏前,虞荷在给殷衡上药,目光担忧眉头紧皱,巴掌大的脸蛋染上忧色,让他看来更加脆弱。
殷衡喉间微动,他安抚着:“我不会让他有机会靠近你的,你放心。”
“疼吗?”虞荷不关心那些事。
殷衡怔了怔,说:“不疼。”
是实话。
虞荷的药很有效果,擦上后一点都不疼,反而清凉绵软,压制住了所有疼痛。
“骗子。”软糯嗓音有些哑,好像要哭了。
怎么可能不疼。
之前他膝盖破了,夏欢野给他上药的时候,可疼了。
殷衡的伤显然比他要重,上起药来怎么可能不疼?
殷衡一下慌了神,想去帮他擦眼泪,可自己手很脏,最后只能原地干着急。
“我、我真的不疼,我没骗你,我怎么可能骗你。”
殷衡结结巴巴,虞荷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湿漉漉抬起眼睫,脸庞皮肤雪白,眼睑处透出鲜红,破碎又明丽。
殷衡有些出神,无端热了起来,他讷讷道:“是有点疼。”
夏欢野刚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虞荷在无声掉泪,殷衡跟二愣子似的呆呆地看,而虞荷手中,还有他高价买来的顶级药剂。
他给虞荷的药剂,虞荷居然给殷衡用了?
这死舔狗还在这里装可怜喊疼?
夏欢野冷笑不止,径直走过来,强硬卡进二人中央,拿出最下等、最劣质的药剂给殷衡上药。
若是说先前殷衡是装疼,现在是真的疼得四肢发麻,痛感侵蚀全身,灵魂都要出窍。
“操,你他妈轻点啊!”
“我操,你滚开,我不要上药了。我操。”
“操!”
短短六十秒,殷衡最起码“操”了八十下。
虞荷抽泣地在旁看着,细声细语安抚:“一开始都会疼的,习惯就不会疼了。”
之前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虞荷当然没有想过,自己后来不疼,是因为夏欢野换了上等药剂。
殷衡扯出难看至极的笑:“有你在我身边,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夏欢野面无表情地加大手中力度,给殷衡加餐,疼得殷衡狂翻白眼,口中嗷嗷叫。
夏欢野大为畅快。
疼不死你这只臭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