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任务都是开荒除草, 顾乔还是和许放在一组。
顾乔就发现，她之前那一周干活儿总拖人后腿虽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但还有一部分是合作对象的问题。
她本来就是刚开始干活, 体力不行，也不熟练, 傅廷深还在一旁盯着她, 动不动就说她娇气, 让她干不了趁早回家，打击她的积极性。
她自然更没动力了。
而和许放分到一组的每一天，她都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也和他相处得很轻松愉快, 不用担心许放会不会嫌她不如别人之类的。
虽然累还是很累的, 但她开始能从中体验到劳动的一些成就感和光荣，也能在闲暇时欣赏北荒的冰雪和树林, 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喜欢上这片漫漫荒野的土地。
而不是像是刚来时那样觉得这里艰苦寒冷难熬。
而这些, 都不过是因为换了个合作对象而已。
顾乔就觉得傅廷深果然是虐文男主，哪怕没和他在一起，只是和他做搭档, 她都能被虐到差点儿被冰河淹死。
现在远离了他，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起来。
顾乔就更坚定了要继续远离他的想法。
*
但傅廷深的想法却让她完全搞不懂。
本来这几天他们吃饭和干活都不在一起, 除了早晚训练的时候, 几乎都不怎么碰面了。
以傅廷深那天之骄子的高傲个性, 他那么嫌弃她，就算原本对她有些什么想法, 也应该就此死心了吧。
可这天中午, 她和几个舍友从食堂出来, 打算回宿舍休息的时候, 傅廷深却忽然朝她走过来，拦住了她。
“顾乔，我们谈谈。”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逆着光，神情看不分明。
而其他人本来就奇怪他们这几天怎么都不在一块儿了，以为他们闹了矛盾，现在见傅廷深过来了，就很有眼色地将空间留给他们，跟她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顾乔：“……”
她也想走。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吧。”顾乔仿佛刚想起来什么似的，“我想回宿舍休息会儿，下午还要干活，先走了。”
但傅廷深却盯着她，没动，也没说话。
顾乔沉默片刻，就试着绕开他过去，但刚走了一步，胳膊就被他给拽住了，她转头：“我都说了不谈了，你……”
傅廷深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压低：“你要是想让大家都看着的话，那我们就在这里谈！”
顾乔：“……”
他现在都不要面子了吗？
她深吸口气，目光落在他拉着她胳膊的手上：“那你先松手。”
傅廷深松了手，先一步朝前走了，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不跟上来。
顾乔不确定要是她不去，傅廷深还会不会再堵她一次，只好跟上去，想着一次性说清楚让他彻底死心也好。
不管他现在有没有发展到原著里喜欢她的地步，她都得表明态度，她是绝对不会再和他再有任何牵扯的。
*
两人来到了树木高耸入云的白桦林里，这里比较僻静，不容易被人打扰。
只是在走进白桦林以后，顾乔就听见了口哨声冲破云霄，好像有人在林中训练，很可能是连长他们这种正式的军人。
他们普通兵团知青是没有这种闲暇时还自发跑来做训练的觉悟的。
傅廷深就带着她继续往里走，顾乔叫都叫不住他，最后跟着他来到了白桦林另一边的冰河边。
顾乔站在岸边，这冷风吹得简直让人生无可恋，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病，为什么非要跑这种地方说话，就在白桦林里说还能被连长听见不成？
“你……到底想、想说什么？”顾乔唇瓣都被冻白了，话都说不利索。
傅廷深却还要沉默一会儿，急得她都想转头就走了，才听见他道：“你这几天为什么总躲着我？”
顾乔没想到他居然还能问出来，他那么高傲，她不理他，他难道不是该对她不满、生气，然后等着她主动求和好才正常吗？
现在居然这么心平气和地来问她？
顾乔就顿了片刻，才道：“我只是不想继续麻烦你而已，我们本来就没有非要见面不可的理由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但傅廷深听了这话以后，神色却微微变了，看着像是有了些怒意又忍住了，他冷不丁道：“那你和许放呢？你就很想见到他吗？就因为他救了你？还是因为他能帮你干活？有其他人帮你了，所以你就不需要我了？”
“你……”听到他将她的努力都否定了，仿佛她这些天全是靠着许放才完成任务一样，顾乔气得不行，“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根本就没有要任何人帮我的想法，你是不是有病！”
见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傅廷深的怒意反倒缓了一些，眸光幽深地盯着她，过了会儿，语气平和了一点：“我只是担心你，好歹我们也从小就认识，怎么也算有些交情，又有缘一起来到了北荒，在这里我们才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我自然不能看着你被人害了。”
听了这话，顾乔不由愣了下，不太明白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傅廷深眸光深邃不见底，看着她，低声道：“许放和你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要豁出性命去救你？冰河那么冷，水又深，就算是连长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毫无闪失，他却跳下去救了你……”
顾乔眼里有了些疑惑：“你是想说班长对我很好？”
在她话音落下时，傅廷深眸光就有些冷了下来：“我是在告诉你，他一定早就对你居心不良！他救了你，你肯定很感激他，那他自然借此机会要你报答他，这几天不就是他故意把你和他分到一组的？”
“你胡说八道！”顾乔明白过来以后，忍不住反驳道，“班长才没有挟恩图报，他不是这样的人，对我也特别好，！”
“你对他的评价这么好？”傅廷深的眼底怒意翻腾，声音也显得愈发冷沉，“那他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在北荒这种破地方找对象，你只不过是他在兵团生活里的一点儿消遣而已！你知道在兵团多少女知青是像你这样天真地被人骗了然后抛弃吗？”
“傅廷深！”
顾乔气得扬起了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用尽力气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傅廷深的头侧过一边，白皙的脸很快红了一片，他低头看着她，眸底有些阴霾，声音也冷冷的，拽住了她的那只手将她拉近：“我答应过你父母会照顾好你，自然不会让你被人欺负，所以，你得和他保持距离，你最好听明白我的话。”
顾乔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将他推开，气得没了理智，冷笑道：“你这些话我已经听够了！你真的是担心我被人欺负吗？真的只是因为答应过我父母才照顾我吗？难道……”
傅廷深冷着脸看她。
顾乔却没了顾忌，之前怕得罪他影响父母，但现在得罪不得罪他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冷冷地接着道：“真的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傅廷
“不是最好。”顾乔瞪着他，“那你就完全不需要有这些担心了，因为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喜欢许放，就算他只是在欺骗我耍着我玩儿，我也心甘情愿，除了他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这个答案……你应该满意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再看他一眼，仿佛对他厌恶极了的样子。
傅廷深的眼底蕴着怒意，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清俊的面上一片风雨欲来的阴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