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顾慎是真的狠下心要教训她了。
顾锦很崩溃, 昨晚睡得有些晚，第二天早上六点被她哥准时叫醒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匆匆忙忙吃完了早餐, 顾锦就被叫去了帮许特助整理会议资料，但那些合同她也根本就看不懂。
顾慎也压根儿就没指望她能看得懂，不过就是想让她吃点儿苦头，不让她闲着，帮忙跑腿打杂而已。
许特助也是真的丝毫不客气，真拿她当助理使唤, 能吩咐她做的事情就绝不自己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哥压榨狠了拿她出气。
忙了一个上午，等到顾慎他们总算进入了会议室以后, 顾锦这个没有资格进去的新手助理才能停下来歇一歇。
他们这会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
顾锦都在待客室的沙发上睡着了，才被顾慎给叫醒。
“睡醒了？”顾慎似笑非笑问。
顾锦立刻清醒了：“我就……只睡了一会儿。”
顾慎看她一眼，也没责备她什么，只道：“合同还有些问题没有敲定，中午我得参加一个饭局谈事情。”说到这里，他又看了她一眼, “你说的自己能解决, 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顾锦愣了下, 才意识到他的意思是中午和梁辰的这顿饭就让她一个人去了？
她下意识有些紧张，但她哥不去也好, 两人才打过架，见面指不定多尴尬，就点了点头说好。
“下午我给你放假。”顾慎一副公事公办拿她当普通员工的样子, “明天还是六点起床, 别迟到。”
顾锦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又六点？你别哄我, 我知道你公司员工都是九点上班的！你这是压榨！”
顾慎没理她，却转头看向许特助：“六点起来，你能做到吗？”
许特助点头，非常专业：“顾总，我可以随时待命，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顾锦目瞪口呆。
简直服了。
因为许特助真的太狗腿了，导致她也没能和大哥抗争成功，说不定以后都要过起早贪黑工作的日子，她就不想让他送她去订好的那家餐厅。
许特助对此也没意见，只提醒她：“顾总已经将你的卡全都停了，你的工资当生活费，至于到底有多少，顾总说看你表现。”
顾锦难以置信看着他：“凭什么？！”
许特助却只是客气地笑笑：“所以，还是我送小姐过去吧，省些钱免得吃不起饭。”
顾锦：“……”
顾锦以为当个打杂的助理就够惨了，没想到她哥居然连她的经济方面都给控制了，她本来还想找家里人要钱，但也不知道大哥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竟然都不管这事儿。
也就是说……如果她不听她哥的话好好工作，真的会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也太狠了，顾锦本来就后悔的心更多了几分，早知道，她就正正经经和梁辰交往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过，这些也都不算什么大问题，咬咬牙忍过这段时间就行了，她哥也不会故意整她，总归是为了她好。
只要她真的改过了，他肯定也就放松对她的管束了。
问题是……梁辰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他……还会不会原谅她？
顾锦整理好心情走进包厢的时候，就看见梁辰已经先她一步到了。
他脸上还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眸，幽深似海，透着几分清冷气质。
也不知道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他的语气如常，嗓音清冷悦耳，这态度让人愈发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因为她判断不了他的情绪。
他太冷静了。
顾锦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眸，却也不能看出什么来，她解释道：“大哥让我替他道歉，他工作忙，饭桌上都要谈生意，就不过来了。”
闻言，梁辰只是看着她，眼眸很深，仿佛能看穿一切，没有说话。
顾锦也的确没有完全说实话，大哥只让她过来，压根没说过什么道歉的话，像是还有着气。
过了会儿，梁辰才道：“道歉就不必了，我也没什么事，他不怪我就好。”
听了这话，顾锦就愣了一下，看着他，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问：“你都不会生气吗？”
“会。”梁辰抬眸看她，“但这次没有。”
顾锦望着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
他不生气不是因为不会，而是他认为是他做错了，所以就算大哥打他他也该受着是吗？
可就算错了，哪有被人这么打都没有怨言的？
顾锦这时候才意识到，在他心里其实非常重视大哥这位好友，背着大哥和她在一起，他一直都很愧疚，所以哪怕大哥做得过分了，他也愿意让他出气。
她记起来，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和她在一起的，是她仗着他对她的喜欢引诱了他而已。
顾锦心情忽而有些沉重起来，因为回过头来，她才发现，她做错了太多，只想着自己，想着完成任务，却忽略了被她利用的另一个人的感受。
如果是她喜欢的人这么利用她，践踏她的真心，让她失望、委屈，那她应该早就不会喜欢他了。
顾锦忽然就没有勇气再开口问什么了，不想知道他的答案。
对面，梁辰将菜单递过来：“先吃饭吧。”
顾锦接过了菜单，心不在焉地看着，心情很低落。
他已经和她分手了，现在对她的态度也很正常，就像是早就已经放下了。
或许，她应该不再打扰他更好。
只是这样的话，已经快要刷满的任务值就全白费了，任务失败以后，她就又会被剧情操纵了。
除非她能像是梁辰一样靠着自己觉醒意识，否则“她”会消失的，可她早就从系统那儿了解过了。
哪怕是梁辰能觉醒意识，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受广大读者喜欢的男二而已，从而有了有得天独厚的气运，做什么事都会比普通人更容易些，加上他本身的自我意识很强，也就能够觉醒了。
但她……她连早上六点起床都觉得要命，这样的意志力要靠自己觉醒，简直是痴人说梦。
顾锦纠结地抬头看向梁辰，内心十分难受，不想继续利用他，但也不想失去自我。
梁辰似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锦忧心忡忡看菜单，“我不知道怎么选。”
她的话一语双关，但梁辰也不可能听得懂她的真正意思。
但在她话音落下以后，眼前却多了一只修长好看的手。
她愣了下，抬头看向梁辰。
梁辰的声音低沉悦耳：“给我吧。”
顾锦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下意识将菜单递给了他，在交换菜单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一如往昔般冰冷的手指让她忽然间如醍醐灌顶。
对，为什么不交给他来选择呢？
她已经选过一次了，
如果他还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那就一举两得。
如果他已经将她当成普通朋友，那她也只好认命，大不了也就是再次被剧情操纵而已。
那时她的意识已经不存在了，那就当是死了，这具身体做的一切也和她没有关系。
想清楚以后，这顿饭就吃得轻松多了，两人谈的话题也没涉及什么感情，只是谈了谈他搬来s市以后的工作以及生活。
顾锦就发现梁辰是真心选择在这里工作的，不管他们有没有分手，他的这个决定都不会有丝毫改变，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们就已经分开了。
她还误会他是为了躲开她才这样做，想起来真的很幼稚，他好像就是那种比较理性的类型，怎么可能因为感情问题就离开一座城市。
只是，她也记起来他在这边还和同事聚餐过的，见气氛还好，就忍不住问了原因。
梁辰似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淡淡道：“偶尔尝试一下新的生活方式也不错。”
顾锦一愣，他的话莫名让她心里就像是针刺了一下，泛起些微异样的酸涩疼感。
新的……生活方式？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顾锦不确定，没有再说什么，没有注意到梁辰看了她一眼，眸光有些幽沉。
一顿饭吃完，两人从饭店里出来，外头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锦没想到梁辰竟然还带了伞，也对，他一向是很细心体贴的，只是她以前没有在意过。
梁辰撑起伞：“你要回酒店吗？”
顾锦和他并肩往停车场的地方走，雨伞不大，笼着两人，他们的距离也很近，近到她可以闻到淡淡的雪松味道，让人眷恋又有些难过。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也没有再问。
顾锦上了他的车，坐在副驾驶，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除却丢失的记忆，后遗症也几乎已经都消失了。
车内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让景色都渐渐朦胧迷离起来。
顾锦怀疑梁辰的沉默是在等着她说地点，她倒是知道大哥现在在哪里，但她不想去，也不想回酒店，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过了会儿，梁辰侧过脸，忽然问：“去我家，可以吗？”
顾锦愣住了，愕然地看向他，大脑都空白了一瞬，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只是下意识道：“我、我还是回酒店吧。”
梁辰漆黑如墨的眼眸凝视着她，沉默片刻，像是思量着，道：“我有些东西，想要交给你。”
顾锦望着他，他脸上仍旧带着黑色的口罩，她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在狭窄的空间里，他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气氛渐渐变了，让人莫名紧张。
她的大脑也仿佛有些迟钝起来，半晌，才“嗯”了一声，没有问是什么东西。
因为她很清楚，她没有在他那里留下任何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