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时宴抬眸看向谢垣,撞入他眼底的笑意后,总觉得不自在。
谢垣的目光很深邃,像一弯沉静的湖水,倒映着星河,表面看起来平淡无波,但是一踏入就会被彻底淹没。
时宴忍不住移开目光,左右看了看,嘴里道“我刚从姐夫那边回来。”
“看见定北王府,就突然想来这边看看。”
谢垣“嗯”了一声,想到刚刚被自己放入暗格里的真相,迟疑两秒后,试探询问道“如果我和纪应关系不是很好”
“你会站”
谢垣看着时宴忐忑而又疑惑的目光,嘴里的话戛然而止,声音也被吞入喉咙。
“你要怎么办”
谢垣换了一个问题。
关于纪应,是他想多了,纪应就没有跟他在一起比较的可能性。毕竟纪应注定是一个失败者,甚至会是一个让宴宴以后再也不想提起的失败者。
时宴拧着眉,陷入沉思,一瞬间脑海里想了很多,但却得不到一个定论。
“你为什么会跟姐夫关系不好呀”
时宴刚将问题问出口,声音就一顿,表情也一顿。
那自己要和谢垣成亲吗
更多的,在宫中看到的“王爷”话本的第二册的内容,也瞬间涌入脑海。
话本中的小公子最终还是没能逃走,他被王爷抓回去,狠狠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然后关在了王府。失去了竹马又没能逃脱成功的小少爷心如死灰,整天被关上王府,除了王爷谁都看不见,连出门的自由也没有。
时宴想着,忍不住忧心忡忡。
他一点也不想被关起来。
时宴犹豫一会,变着法子询问谢垣“如果你身边有一个人违背你的命令,你会怎么办”
谢垣看时宴一眼,适合给时宴听的完美答案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杀了。”
他冷静道,声音平淡无波,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时宴心一跳,下意识抬眸看向目光平静,脸上却带着浅淡笑意的谢垣。
不太对。
他忽然觉得,谢垣身上有一种割裂感,是他说不清楚的割裂感。
“那”
时宴将最说不清楚的割裂感扔到身后,继续迟疑问“那要是,你不舍得杀他呢”
不舍得杀掉。
谢垣毫不犹豫道“那就关起来。”
关、关起来
时宴吞咽一口唾沫,目瞪口呆。
谢垣注意到他神色的异常,不着痕迹地伸手握住时宴的手,询问道“怎么呢”
两只手接触的瞬间,时宴忧心忡忡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谢垣和梁越一样他到时候如果也不愿意放自己的走,把自己关起来怎么办”
时宴想到话本里的小少爷,又设身处地代入自己,整个人不由得更加忧心忡忡。
“我把恢复腿伤的药给谢垣,谢垣会放我走吗”
恢复腿伤的药。
谢垣心中微动,表面却半点异常也没有。
一条顺利的,直达的,可以轻松治好腿伤的方法,摆在了谢垣面前。
时宴在脑海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没想出什么解决办法,也回忆起刚刚谢垣问他的问题。
“没什么。”
时宴含糊摇头,目光一转,就落到了桌面上的信纸上。
“这是什么标志还挺好看。”
信纸上露出来的奇怪的像兰花一样的简易图案,转移注意力道。
“好像,在姐夫书房也看见过。”
谢垣目光一闪,将刚刚的事丢到一边,“纪应书房里也有”
时宴点点头,拿起信纸仔细看了看,一脸肯定的道“姐夫书房的一个格子里面有。”
“我看见过。”
耳边另一个声音还在继续,“好像在书房左边第二列第二个格子别庄好像也看过,去的不多,没什么印象了。”
谢垣松了松握着时宴的手,扬起嘴角,笑容逐渐放大。
而时宴看着人物图,皱了皱眉,“好复杂呀。”
他感叹着。
谢垣扫过他看着的信纸,再次询问道“如果这里面有一个年轻人可能是叛徒,你觉得会是谁”
谢垣难道也想写话本吗
时宴疑惑着,却还是将关系图全部看了一遍。
“这个大皇子吧。”
“出生被偷,六岁找回来,却身子骨孱弱,一直在别庄休养。这中间有很多可操控的空间。”
时宴疑心谢垣要写话本,立刻给他说自己看过的脑洞,“这里面就很多种情况啦,比如找回来的是不是大皇子,是真的还是冒名顶替的又或者,这个大皇子是不是真的一直在别庄休养,也许他改头换面用另一个身份做其他事情。”
话本里很多主角都是这样,改头换面,在另外一个地方好好生活,然后赢得别人的尊敬,或者权倾朝野。
谢垣听着时宴说话,立刻就回忆起自己听说过的关于林应国皇室的消息。
也许纪应并不是这个时候才和林应国有关系的,相反他蛰伏数年,一直和林应国有关系,只是别人不知道。
谢垣压下心底纷杂的思绪,伸手轻轻摸了摸时宴的头发,眼底带着笑意。
“宴宴,我最近联系到了古神医,长公主那边”
时宴眼睛刷地亮起来,立刻将乱七八糟的话本情节忘记的一干二净,整个人激动到反手用力握住谢垣的手。
“真的吗真的找到了古神医”
谢垣看着他,微微点头。
“我去通知姐夫”
时宴瞬间将各种乱七八糟的顾虑放到一边,狠狠抱了谢垣一下,就要往外走。
“宴宴。”
谢垣拉住时宴。
“先不要跟纪应说,古神医是秘密来的京城,如果被很多人知道,会不高兴的。”
谢垣笑容微微放大,眼底闪着奇异的光芒。
“等古神医看过长公主,确定好,再给纪应一个惊喜也不错。”
时宴略一思索,立刻就应声下来,看着谢垣的眼睛都闪着光,整个人又兴奋又激动的。
如同谢垣之前见过的,在纪应面前的时宴一样,乖乖的,软软的。
谢垣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时宴的脸颊,软软的,嫩嫩的,比之前偷着的,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真切不少。
“先不要跟纪应说。”
时宴用力点头,兴奋微消。
“不会的。”
他快速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会保守好这个秘密。”
就算是纪应,遇到长公主,在时宴心底还要往后靠。
“古神医呢”
时宴又询问。
谢垣牵住时宴的手,喊郑刚来帮自己推轮椅,带着时宴前往府里的一个小院落。
古神医是个精瘦的老人,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看上去身体就十分硬朗。
时宴小心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晒草药。
瞧见一个陌生的青年推门进来。停下动作看时宴一会,又落到时宴身后的谢垣身上。
“这是我的未婚夫。”
谢垣牵着时宴进去。
时宴顿了顿,没有开口否认。
他还第一次听到谢垣同旁人说他们是未婚夫夫关系,但意外的并不反感。
古神医眼睛亮了亮,目光又再次落到时宴身上。
时宴盯着他打量的目光,忍不住握紧身边谢垣的手,手心都微微有点出汗。
“挺好的。”
古神医嘀咕了一句,收回目光,将所有药材翻了一个面后,才问“是要去看长公主吗”
时宴抬眸看一眼谢垣,接触到谢垣的目光后,又点点头。
“嗯。”
古神医跟着点点头,“找一个没人的时候,带我过去。”
时宴用力点头,握着谢垣的手又紧了紧,才强压住自己的高兴。
“我会尽快找到时间。”
古神医点头,又朝两个人挥挥手,“回去吧,有事找老头子我就是。”
时宴点头,牵着谢垣一起离开。
走出小院后,谢垣牵着时宴的手仍旧没放开。
“要在这边住两天吗”
谢垣再次询问。
时宴忙不迭点头,古神医也在这边,也许不多时,姐姐就要醒了。
谢垣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很快又收起来。
他亲自将时宴送回正院,又差人去宫中说明情况,才返回书房。
“让公主府的人去查纪应的书房,注意暗格。”
“再派人潜入纪应别庄的书房查看。”
谢垣再次拿起桌上的那副人物关系图,对郑刚吩咐。
宴宴的话给了他灵感,纪应应该就是林应国的大皇子。
现在,只需要证据,一个确定的证据,他就可以彻底扳倒纪应,为战场上的兄弟报仇雪恨。
正院还是时宴走时的模样,连床铺都没有换掉。
时宴在卧房里转了一圈,心底像揣了一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完全没有歇下来的样子。
按照古神医和谢垣的态度,这件事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时宴只让了眉月一个人来服侍,而把眉心丢在了宫中。
眉月是姐姐身边的人,她就算猜到点什么,也不会说的。
然后,还需要
时宴又在卧房里转了一圈,还需要他常去公主府。
公主府时宴简直熟到不能再熟,府里的管家守卫,时宴也熟到不能再熟。
纪应不过两个时辰,就知道了时宴又住回定北王府的事情。
谢垣。
纪应咬牙切齿,差点摔掉了一套茶具,无论无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宴又和谢垣凑到了一起。
剧情的不可抗力
纪应紧紧攥着拳头,眼底一片血红。
但这份不顺心没有延续多久,因为下午,时宴又来到了公主府。
“姐夫,我在定北王府住下了,以后可以天天来府里看姐姐。”
时宴一看见纪应,就兴奋朝他挥手,小跑过来高兴道。
“这么想你姐姐”
时宴在进府之前就把说辞想好了。
此刻也算是应对如流。
“姐姐生辰要到了,我相信,这次生辰,姐姐一定能醒过来,然后休养休养去参加我的及冠礼。”
时宴盯着纪应,觉得自己这么说,应该给了姐夫一点点暗示和铺垫。
等姐夫看到醒来的姐姐,应该不会高兴的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纪应肯定会晕过去,至于是不是高兴的,咱们就说不清楚了。
毕竟姐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哦。
纪应的一些身份背景,小可爱们应该猜到一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