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时宴狐疑打量谢垣一会,见他低着头,一副顺从的模样,心底的戒备逐渐放松。
“那你先带我在府里逛逛吧。”
他试探道。
“殿下,臣腿脚不便,能否让其他人代劳”
“不可以。”
时宴一口拒绝,看向一边沉默着的黑衣男子,抬手一指。
“让他推你过去。”
“好。”
谢垣迅速应声,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真的被我吓到了
时宴顿了顿,再看向谢垣时,眉梢间立刻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得意,让谢垣莫名联想到自己在边疆养的一只傻鹰。
“那带路吧。”
时宴后退一步,示意谢垣和他身边的黑衣青年先走。
但一抬头,就看见那位黑衣青年正看着自己,面上带着明显的忿忿不平。
“殿下,过会要起风了,王爷的腿还在恢复,受不得风。”
时宴点点头,嗓音漫不经心,语气不甚在意回答道“知道了,等起风我们就回去。”
“你”
副将郑刚抬手想指向时宴,就被谢垣拦了下来。
“郑刚,不得对七殿下无礼。”
谢垣淡淡却毋庸置疑的声音响起,郑刚缩回手,脸上闪过愤怒,但最终又被他隐忍下来。
时宴藏在衣袖中的手慢慢放松,提着的心也慢慢放松。
“那走吧。”
他催促道。
谢垣扫过他微微松懈的肩膀,立刻想到刚刚听到的声音。
时宴胆子不大
定北王府空有那么大的宅子,却徒有其表。
里面不仅装饰物件用的久,就连亭台阁楼也好久没有翻新了。更不用说府邸里的花园了,时宴转一圈压根没看见一朵花,全是杂草,甚至还有几颗枯死的树。
尽管原本打算好好转一转,但这幅景色,实在没有再转转的必要。
“回去,我饿了。”
时宴皱起眉头,对周围彻底失去好奇。
话刚说完,眉心就匆匆找过来。
“殿下,可以用晚膳了。”
时宴点头,还未说话,谢垣就先一步道“殿下,臣过会还要药浴,没办法陪殿下用膳”
时宴目光落到谢垣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这会才感觉到,外面已经起风了。
“定北王身体不好,理应回去休息。”
时宴说着摆摆手,率先跟眉心离开。
一直到那抹绯红色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谢垣脸上隐隐的笑意立刻彻底收回。
“王爷。”
郑刚犹豫两秒,还是道“七殿下到府上恐怕来者不善。”
谢垣抬眸看他一眼,眼底彻骨的寒意消失一点。
他虚虚合拢手掌,很快又松开。
“你去详细调查一下时宴和纪应这些年的关系。”
“时宴还有用。”
无论是用来威胁纪应,还是那个莫名其妙听到的声音。
留下时宴,利大于弊。
郑刚从来不会反驳谢垣的决定,听他说完后,立刻就点头应声。
“好。”
“王爷,要让古神医过来吗”
谢垣微微点头,看着眼前逐渐泛起酸痛的双腿,眼前又划过一片猩红和堆积成山的尸体。
虽然定北王府穷的连一件像样的花瓶也没有,但是晚膳做的倒是挺合时宴的口味。
用过晚膳后,管家就领着时宴去了正院。
正院大概是整座王府里面最好的院子了,卧房里的床榻已经收拾干净,被褥也全部换成了新的。
时宴在里面转了一圈,坐都来软塌上。
“谢垣住哪”
时宴翻了翻放在桌子上的几本游记,性质缺缺询问。
管家微愣,不太想回答。
他知道主子这会大概在药浴,并不想让时宴过去打扰。
他一沉默,时宴的目光就移过去。
“你不知道”
管家擦了一把额头还未冒出的汗珠,低声回答道“王爷在书房。”
定北王府除了正院几乎就没有哪个院子能再让王爷住,正院东边的卧房让给了七殿下,王爷只能去西边的书房休息。
书房
时宴眼睛亮起来,“书房里都有哪些书我去挑一本。”
管家连忙上前一步,想拦住时宴,“殿下想要什么书可以差使奴才去拿,不必劳烦殿下再跑一趟。”
时宴挥手,没把他的话放到心上,直接越过管家出了卧房直奔对面的书房。
书房里正亮着灯,一片安静。
时宴走到门边,正打算敲门,忽然想到谢垣的身份,以及自己的目的,立刻就收回手,一脚踢开门。
他用的力道不大,门也没有关严实,但即使这样,踢门的时候,时宴还是听到那木门发出一声老旧的“吱呀”声,好像随时会坏掉。
时宴偷偷打量那门好几眼,决定下次不踢了。
书房里仍然一片安静,时宴径直往里走去,看见穿着白色里衣泡在浴桶中,浴桶中热气蒸腾,氤氲着谢垣的眉眼。
时宴走近一点,才发现他正闭着眼睛,唇色仍然有点苍白。
治疗腿吗
时宴刚凑近,就被浓浓的药草气熏了一脸,赶忙后退好几步,与谢垣拉开距离。
闻着就苦。
时宴隔着一定的距离,打量着谢垣,忍不住又想起自己在宫中听到的消息。
谢垣的腿大概是没救了。
谢垣好像今年也才二十三,要是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喂。”
时宴换了一个地方,距离谢垣更近了一点。
谢垣睁开眼睛,就看见站在前方看着自己的时宴,对方的脸色缓和下来,眉目间也没有了下午的那一点咄咄逼人。
相反,他的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同情
同情。
谢垣目光阴鸷,看着时宴藏在水中的水用力握拳。
隔着不断升腾的水汽,时宴没发觉谢垣脸色的变化。他纠结两秒,继续道“你要是跟姐夫道歉,我就不计较这些事情了。”
书房里一片安静,时宴等了一会,依然没等到回答。再看过去,却发现谢垣已经闭上了眼睛。
“你听到了吗”
他追问道。
“姐夫”
谢垣语气古怪,再睁开眼,满目血丝。
他看着远处,一脸理所当然的时宴,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在他面前倒下的身影,堆积成堆的尸体,磅礴的大雨,流淌在地上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血水
“嘭”
浴桶边的衣架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时宴刚想靠近谢垣,就被他用力撞到在地,后脑勺狠狠磕在地上,一瞬间头晕目眩,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纪应”
谢垣掐着时宴的脖子,语气森冷。
时宴后脑勺的疼痛还没缓过来,喉咙就传来强烈的窒息感。
“谢”
时宴伸手抓住谢垣的胳膊,伸手去捶打他。在极端的情况下,脑袋里一片空白,做什么完全都是在靠本能。
圆润的指甲划过脖颈,带来一阵刺痛。
谢垣一个恍惚,立刻就回神,手上的力气也在顷刻间就松懈下来。但还没完全放手,利箭破空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咻”
谢垣目光冷然,伸手抓住时宴的衣领,翻身将他扔到木桶后,让木桶挡住他的身形。
时宴头再次撞上浴桶,剧烈咳嗽着,眼前的泪花都来不及擦,就看见三支锐利的短箭就破空飞速从三个方向飞向中间的谢垣。
时宴睁大眼睛,想开口说什么,但张着嘴却一点声音都来不及发生。
箭矢破空的速度很快,几乎瞬间就到了谢垣面前,时宴惊的闭上眼睛,吓的手微微颤抖,双腿更是发软,移动不了分毫。
在箭矢接近谢垣的一瞬间,几个黑衣人冲进来,打掉朝谢垣射来的短箭,扶起了谢垣。
“王爷,你没事吧”
郑刚匆忙赶进来,焦急忧心问。
谢垣披上外袍,微微摇头,目光仍然盯着自己的双腿。
他有点失控了。
郑刚默声,左右看一眼后,忽然在浴桶后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谁在哪”
郑刚厉声呵斥,手上的剑一瞬间拔了出来。
时宴恍恍惚惚,半点没缓过来神。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刺客。
身上的疼痛和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时宴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听见郑刚的呵斥也没有任何反应。
谢垣微微有些头疼,按回郑刚手中的长剑。
“是时、七殿下。”
郑刚收回剑,松一口气的同时,眉头紧紧皱起,“他怎么在这边”
谢垣没回答,让人找来眉心带着魂不守舍的时宴回到卧房后,才命人换一桶水,将身上的草药味冲洗干净。
“没留活口,但是有皇室的标记,应该是长公主的人。”
郑刚向谢垣汇报着情况,“大概是纪应搞的鬼。”
“他小舅子不是还在这里吗”
郑刚说着百思不得其解。
“对了,纪应与时宴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两个人关系很好,长公主昏迷后,时宴就十分依赖纪应,对待纪应言听计从。而纪应也十分宠着他,几乎要什么给什么,跟对待亲儿子一样。”
郑刚说着,将调查来的资料呈给谢垣。
谢垣接过资料,全部详细看完后,眉头微微皱起。
明诏帝与皇后伉俪情深,在皇后与长公主相继发生意外后,他就更宠着七皇子时宴,给的宠爱几乎是所有公主皇子里面的头一份。时宴拥有的权利也非常大。除了勤政殿外,皇宫中几乎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
谢垣原本以为纪应让刺客过来大张旗鼓地刺杀他,是不在意时宴,不关心他的死活。但纪应这些年没有找过一次时宴。即使是在朝中如履薄冰最艰难时,也没有开口找时宴寻求一份帮助。
如果单纯只是利用时宴,那他没必要自己步步为营,勾心斗角,只要将时宴稍稍一推,推到太子的位置,大把权利就落到他手中。难道是有什么真心
谢垣想到刚刚听见时宴理所当然劝他的话,眸色又暗沉了些许,嘴角微微弯起,略微有些嘲弄。
兄弟情深,他倒要看看两个人能好到什么程度
时宴在床上躺了好久,整个人终于缓了过来。
他在书房遇见了刺客,不知道是想杀他的,还是想杀谢垣的。
但是谢垣好像救了他一命。
时宴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仇人突然成了救命恩人,那他是报恩还是报仇
“喵”
“喵喵”
不知道哪来的猫叫,细细弱弱的,一声一声响起,听的时宴毛骨悚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话本里说,猫能通灵,会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时宴牢牢闭上眼睛,将自己盖在被子里,但耳边的猫叫声却时强时弱,以为没有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又响起。
“眉心。”
“眉心。”
时宴开口喊道。
但眉心不像眉月,晚上一向睡的沉。时宴叫了两三声也没听见回应。
他想起床去找,但是盖上锦被的那一刻,外面的黑暗就成了一个黑色洞穴,一不小心掀开被子,就会失足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时宴一晚上没睡。
直到天亮时,才微微闭上眼睛睡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睡的时宴神清气爽睁眼时,外面已经阳光明媚,秋高气爽了。
“殿下,你醒了”
眉月见时宴睁眼,立刻细心询问道。
时宴“嗯”了一声,看眉月一眼后,又闭上眼睛。
但不过片刻,他又刷地睁开眼睛。
“眉月”
“殿下。”
眉月温温和和应声,小心扶着时宴起床。
眉月和眉心都陪伴时宴很长时间了。
眉月是皇后身边的丫鬟,皇后去世后,就给你时宴。而眉心则是长公主昏迷后,纪应送给他的。
“你怎么过来了”
时宴惊讶,昨天他出宫的时候,就带了眉心离开,眉月就留在皇子府了。
眉月服侍着他穿衣服,解释道“皇上昨天发现殿下在定北王府歇下后,就下旨让殿下在王府多呆一段时间。我就过来了。”
“多呆一段时间”
时宴瞠目结舌,他还打算今天回宫就再也不踏进定北王府了,结果都没能出去。
不行。
想到昨晚纠结一晚上,也没有纠结出结果的问题,时宴越发觉得留在定北王府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父皇呢”
眉月给他系好腰带,调整好位置,继续回答到“皇上去平安寺祈福了,估计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时宴顿了顿是,一时间竟然想不明白,究竟是更不想去平安寺,还是留下定北王府。
但父皇既然已经离开,没办法讨价还价,看来回宫还要等到父皇回来。
时宴走出门,一抬头就看见穿着黑青色云纹外袍的谢垣正坐着轮椅在晒太阳,既然坐在轮椅上,看起来也依然光风霁月。更重要的是,对方即使双腿不能使用,但依然可以将时宴甩走。
时宴内心微微有一瞬间的别扭,但还是走过去。
“殿下。”
还未走到附近,就听见谢垣淡淡道。
时宴点点头,瞄一眼对方手上的书,发现是百年来的正史记载后,立刻就没了兴趣。
这比游记还无趣。
倒是谢垣,明明是一个将领,常年在边疆征战,皮肤却依然白皙。
鼻梁高挺,天庭饱满,看起来气度无边。
时宴在打量谢垣时,谢垣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时宴。
他似乎惯穿红色长袍,明亮漂亮的桃花眸,脸颊微微圆润,带着一种不知人事的天真。姣好的面容在绯红的衣袍的映衬下,非但不显丝毫艳俗,反而将他的容貌凸显了十成十。
这样漂亮的容貌,就算是生起气来,说些恶毒的话来,仿佛都会让人生不起来气,反而想任由对方喜好行动。
真是个好相貌。
听说,时宴的相貌和他的嫡亲姐姐时纯的相貌有八成相似。
谢垣微微移开目光,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和煦的浅笑。
“皇上让殿下在王府多住些时日。”
时宴微微点头,毫不掩饰心底的郁闷。
谢垣目光微闪,伸手将手中的书递过去。
“殿下要看看这些书吗”
时宴犹豫一秒后,伸出手去接。
“好。”
时宴拿到书后,随意翻了翻,又将书还回去。
“正史”
“嗯。”
谢垣点头,接书时手却状似不经意地按到时宴的手上。
一、二、三
“这个枯燥无聊的书,反正我是不喜欢吧比游记还无趣,不知道这边有没有话本。”
谢垣看一眼时宴,移开手,拿走书。
“殿下平时喜欢看什么样的书”
“什么书都会看一点,比较杂。”
时宴回答道,有些坐不住地四处看了看。
眉心怎么还没把早膳送过来
“嗯。”
谢垣微笑看着时宴点头,没再说话。
他通过接触时宴听到的声音大多与时宴表现出来的态度相反,是时宴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装,还是
谢垣眸色微深,还是特地设计自己的一个计谋
“殿下。”
眉心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
时宴眼睛一亮,也不想跟谢垣再多交流其他的,而是立刻就打算走。
但刚站起身,就被谢垣握住手腕。
“殿下”
时宴停下脚步,听见谢垣问“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
“吃肉。”
“佛跳墙,酸甜排骨,京酱肉丝,咕噜肉”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在脑海里响起,相差不过几息,说出来的结果相差不大。
谢垣松开手,看着时宴离开。
通过接触听见的声音,可信度很高。
以后可以利用这一点,探得很多消息。
晚些时候,谢垣突然敲响卧房的门,给时宴送来了一叠书。
“让底下人去收集的,应该什么都有一点。殿下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时宴慧眼如炬,几乎一瞬间,就看见了隐藏在众多书籍中几本话本,好像还都是自己没看过的那种。
时宴笑容顿时放大,更真心实意了点。
“定北王客气了。”
时宴说着,让小厮将那一叠书放在桌子上。
小厮刚放下书,出门,郑刚就提着一个精巧的小木箱跑过来。
“王爷,这是纪应派人给七殿下送给的小礼物。”
郑刚说。
时宴这会眼睛是完全亮起来了,一双眼睛仿佛黏在小木箱上面,拉都拉不开。
谢垣看着他兴奋高兴的模样,不着痕迹握住时宴的手腕,与他轻微肢体接触。
“拿给我。”
时宴伸出手,对郑刚说。
“姐夫真的太好了,在别庄还记得给我送小礼物,谢垣”
后面的声音渐渐隐去,谢垣下意识低头,发现自己与时宴轻微的肢体接触,已经被滑动的衣袖挡住。
谢垣松开手,看一眼郑刚,示意他将东西递给时宴。
时宴高兴打开,里面是一个制作精良的小弹弓,谢垣自己就能做一个出来,并不值得稀奇。但时宴却眼睛一亮,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看来两个人的关系确实好。
谢垣微微垂眸,目光由地面延伸,一直延伸到远处。
那接下来,就是和时宴打好关系,让他帮忙探听得更多的消息。
谢垣滚动着轮椅微微后退,时宴正兴奋尝试他接触到的新玩具弹弓,等谢垣快离开时,才注意到谢垣的行动。
“定北王”
时宴顿了顿,朝他微微点头,转身就回到房间。
谢垣看着转过身,郑刚就站到他身边,低声道“纪应知道时宴在定北王府,所以让人把东西全部送到了定北王府。”
“他是想干什么”
谢垣神色不变,目光微寒。
“拉拢时宴。”
粮草被劫的事情,他知道是纪应做的,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即使闹到朝堂上,也没有很大的说服力,要不然纪应这次就不是被动告假一个月,而是直接砍死扔土里埋了。
而这次给纪应的处分里,也有明诏帝的一点私人情绪在上面。
因为纪应给时宴透露了时宴和自己有婚约的事。婚约这么大的事,而且还是先帝定下来的婚约,按理说时宴早就知道了,但事实上时宴压根不知道。这说明明诏帝就是不想让时宴知道,但隐瞒了那么久,却被纪应给搅局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明诏帝是对纪应产生了一点不喜,所以让时宴住在定北王府。纪应是个聪明人,再猜到这点后,立刻就送来一些小玩意,想进一步拉拢时宴。
想着,谢垣转过身去看时宴住下的卧房。
时宴拿着小弹弓回去后,想着谢垣的情况,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怪。
他转过身,下意识再想看看谢垣,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目光深情,满面愁容
时宴心口一跳,吓得快速离开窗口,找到另一个对方看不见的角落。
谢垣不会喜欢自己吧
时宴捂着“砰砰”跳的胸口,感觉自己像勘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心跳声都在耳边跳成了急促的鼓点。
这就是他今天多次偷偷摸自己的原因吗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谢垣阴鸷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
以后的谢垣我、好、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