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灵气因灸日选择抢夺天火的力量而得以保存,但那不该存于人间的灵脉已被灸日抽离,用已支撑阵法。人界本有的灵气只能供养万物生长,而不能用以修炼。
多出来的灵气随烈风而来,终究也会随烈风而去。当可供修炼的灵气消耗殆尽,不该存于人间的一切都会彻底消失。也许当数千年过后,神魔的痕迹也将彻底在人界消失。
人族没有启蒙出飞升成神之法的那些岁月,朝代更替固然有无休止的战争,却没有对神魔的敬畏与恐惧。人界是独立的,拥有自己的生存法则,烈风为保护人族、维持三界平稳而用自己的灵力滋养出的人族修者超出了人间法则的限制。
纠正一切,让所有人、事回到既定的轨迹上。
连续下了二十余天的暴雨突然停了,除去地面上的积水与帐篷上的积雨,这场仿佛没有尽头的雨和压在头顶的乌云,在一瞬间云散雨停,连带重重压在人们心头的郁气,就如同被雨水淘洗过的阳光格外清爽。
「雨停了?」夏晨曦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久违的阳光,忽然夏晨曦伸出帐篷外的手一顿,几个人似想到了什么,矮身陆续钻出去帐篷。
「结界消失了……」寒煜怔怔地望着天空,与雷云一起消失的还有那道笼罩大地守护了人族二十余天的结界。
「结束了吗?灸日赢了?」古汐月心有所感的看向兄长,就在雨停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压在身上的一道隐形的枷锁消失了。
古汐雨对着妹妹点了点头,双胞胎的连锁感应让他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妹妹所想。
就在雨停的那一刻,压在精灵一族身上的诅咒破除了。
灸日做到了。
同样在雨停的一刹那,被纳兰倾君护在心口的玄光镜忽然发出阵阵金光,与此同时,雪山下被灸日埋下一具冰棺的溶洞中冰棺轰然崩碎,细碎如水晶似的冰片在一人高的溶洞中迸射开来,堪称至美一幕可惜却无人欣赏。
「儿子!」纳兰倾君从怀中取出躁动的玄光镜,然而还没看清镜中日日夜夜都要看一眼才安心的儿子,巴掌大的玄光镜便化作点点金光散在了眼前。
「纳兰公子不在镜中?难道是……」古汐雨正站在纳兰倾君背后,自然也看到了镜中一幕,联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古汐雨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去雪山!」纳兰容默强压下心底冲上来的激动,率先冲出了帐篷,纳兰倾君与其他兄弟紧跟其后。
「我们也去,以防万一。」夏晨枫挑起平放在一旁的武器,拉起昏昏欲睡圣龙伙伴也跟了上去。灸日在告别时将纳兰家和秦家托付给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
大量的雨水让雪山脚下的河水上涨了一人多高的水位,等众人匆匆赶到时,正看到浑身湿漉漉被河水冲上了岸的纳兰容仁。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的纳兰容仁呆呆的坐在岸边,目光呆滞的打量着这片让自己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天地,这不知洗过多少次澡的河水深的差点把水性极好的他的都卷走,背后积雪融化后的雪山好像也比记忆中要矮上……一半?
「儿子!」纳兰倾君遥遥豪放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喜悦。
「阿仁!」纳兰容默不敢置信的望着河边坐着的人,即便心中无数次告诉自己相信灸日,可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灸日从未让人失望过。」古汐月浅笑着看着纳兰家人的重逢,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寒煜默默点头,纳兰家的快乐并未感染她分豪。随她而来的寒家人都已回城处理善后,她一人拖到了现在,等待的人没有等来,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夏晨睿余光瞄到寒煜只身一人转身向来处走去,四下扫视一圈发现没人
注意到自己,悄悄地拔腿跟了上去。
「夏二公子跟了我一段路了,可是有事?」寒煜一手握住腰上的鞭子,眼神不善的看向夏晨睿。
夏晨睿被寒煜眼中的寒意逼得后退了两步,苦笑着道,「我见你一人离开,想来送送你罢了。」
「二公子不必送了。如今四方水灾泛滥,二公子若有闲大可去帮衬一番。」寒煜漠然道。
「既如此,在下便不送了,寒姑娘慢走。」夏晨睿竭力维持着风度,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只留下本能的微笑。
大雨之后必有大灾,一场暴雨让整个莽苍大陆都变了样。这场水灾尤以东海最严重,秦王岭众山大半被东海彻底淹没,只剩下秦家的玉龙山在内几座高山化成孤岛伫立不倒。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场大雨连秦家建在半山腰的小院都未曾冲垮,却独独冲走了久经风霜而屹立不倒的秦王殿。
暴雨连天,秦家人忙于救人不曾发现秦王殿地基的松动,等秦家人发现时已来不及了。
如今的秦王岭倒与灸日记忆中秦家军驻扎的那座孤岛颇为相像。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集大陆所有修者之力,抢回了人族的一线生机,哪怕至今仍有人怀疑传言的真实性,可活着的庆幸盖过了对传说的质疑。平民百姓只知道活着就是唯一的祈求,对帝国送来的贴补心存感激,对前来治水的帝***人以礼相待,又岂会在意帝国何时换了主人以及这世上少了谁。.
恬欣换了一身素衣穿梭在灾民与危房之间,姣好面容遮在一张木质面具下无人窥视,饿极的灾民只会在意她手上的白馒头几时发到自己手上。
「长姐。」从容不迫的黑衣少年短短几日已有其父几分风采。
「疏影,是你啊。」恬欣倏地回身,明亮的双眼在看清来人后却又落寞的垂下了眼帘,而后又有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北境可是有消息了?」
疏影摇了摇头,「尚未。」
「回去吧。这里有我足以。」恬欣转回身,将手里的馒头塞到了蹲在墙角的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手里,趁着旁人没有注意到这个孩子,又多往孩子的衣襟里塞了几枚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