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应该就是最后撞死那个嬷嬷吧。或许纳兰倾梅是幸福的,就算没有一个真正的名分,可是她有一个肯为了她得罪皇族的好爹爹,一个肯为了她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好姐姐,不是吗?
独居隐梅园,圣宠十五年,看似风光,这背后的心酸,又有谁能知晓?隐梅园,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替身罢了。只是,她很幸运,因为她知道自己被那多情的帝王认做自己妹妹的替身。她也很聪明,只甘心做一个替身,做纳兰倾梅的替身,从不会为她自己去争什么。
后来的事不难想象,纳兰倾梅被逐出家门,纳兰家族只能把纳兰倾竹以纳兰倾梅的身份嫁入皇宫。为了二女儿的幸福,却葬送了大女儿的一生。而那皇帝竟然也对纳兰倾梅十分痴情。不仅从全国各地收集来了这些万年不落的白梅,更是在皇宫之中,建造了一座独一无二的隐梅园。可是最后,隐梅园迎来的却是纳兰倾梅的姐姐,纳兰倾竹。纳兰倾竹幽居在隐梅园整整十五年,也曾有来找事的女人,无一不被皇上重惩。从那以后,隐梅园便成了后宫中唯一的清静之所。
诺大的隐梅园中,只有一个纳兰倾竹的陪嫁丫鬟侍候。纳兰倾竹的原话是,一个心死的人,何须太多的人陪葬。
“姨娘,你恨过吗?”
“恨,但是姨娘不恨你娘,因为她是姨娘曾经发誓要用性命守护的妹妹。姨娘不恨你外公,姨娘是自愿替你娘入宫的,纳兰家族的名誉不能毁。姨娘不恨皇上,对皇上,姨娘只有感动,感动他对你娘的用情。姨娘只恨一个人,暗夜幽暝。即使他是梅儿最爱的人,姨娘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满满的恨意,让灸日心惊,如此淡泊的一个女子,心中竟也有这惊天的恨意。
为了妹妹的幸福违背复命,为了家族的名誉,牺牲自己的一生,如此胸襟,竟也有脱不出的执念。
这一夜,纳兰倾竹跟他说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也包括夜峦的娘,那个和纳兰倾梅很像的可怜人。
“辜楹,原本只是隐梅园中一个花匠的女儿。那天,皇上来赏梅,落下的花瓣在风中飞舞,辜楹就像一只花之精灵,伴着梅花从树上跳了下来。白衣白裙,乍一看去竟和曾经的梅儿那么像。后来,宫中多了一个没有品级,却独居一宫,地位不在妃之下的暗香佳人。那辜楹竟也爱上了皇上。可是这宫里的女人真多啊,圣宠注定不会属于一个人。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辜楹,也变了,开始会用心计了。一个又一个妃嫔败在她的手里。”纳兰倾竹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后来,辜楹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梅儿的事,也知道了这隐梅园的由来。嫉妒真的会害死人的。辜楹仗着怀有身孕,让宫女来隐梅园折花枝,若是折几枝,我也便由着她去了,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要毁了这隐梅园。不该给我下毒。”
因为辜楹的毒,纳兰倾竹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辜楹的结果,可想而知,皇上不顾她怀有身孕,要处死她,无论何人求情,皇上也执意要她的命。也许是她命大吧,暗香宫走水了。借着这个机会,辜楹逃了。几年后,皇上派人接回了辜楹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夜峦。
“初见时,峦儿和小时候的梅儿好像,只是时间久了,竟也觉得她变了。我只希望她不要再走辜楹走过的那条路。穷尽一生,最后竟给自己置了坟墓。”
“不会的,姨娘。夜峦要聪明的多。她和辜楹不同。”辜楹想要的太多了,妄想让皇帝之情独属一人,妄顾性命。但是夜峦不会。
“日儿,答应姨娘,为你娘报仇。姨娘不要你杀了暗夜幽暝,姨娘只要暗夜幽暝为梅儿在暗夜家族祖庙立下灵位。要他,奉梅儿为妻。”
灸日点了点头,纳兰倾竹的恨竟也宽容至此,不要一命赔一命,只要自己的妹妹能得尝所愿。
“我会的,姨娘,你放心吧。”为了他那不曾见过的娘亲,他灸日,也要向暗夜幽暝讨个公道。
不知不觉两个人竟谈了一整夜。纳兰倾竹也乏了。纳兰倾竹舍不得好不容易重逢的灸日离开,她还有好多话想说。灸日只好答应以后会常来看她,纳兰倾竹这才答应放灸日离开。
凭着记忆,灸日一路走到承遥宫,居然没走错。这也是进步不是吗?
拿着令牌,畅行无阻的走到承遥宫偏殿,几个人正在用早餐,看到灸日进来,竟都吃了一惊。
“灸日,梅妃娘娘怎么放你回来了?”岳凌辰右手拿着笼屉左手拿个包子,口中模糊不清的问道。
无视岳凌辰的问话,直接把岳凌辰手里的包子拿过来就咬了一大口。“包子不错。”
“成遥,吃完就回学院了是么?”灸日吃完了两个包子,才开口问道。
“唔,对,回去准备参加练试,说起来我们还都是第一次去幻境,以前最多只是听说过罢了。”
吃完早餐,几个人简单梳洗了下就离开了皇宫。
“成遥,你和夜峦不用跟皇上或者别人道别吗?”灸日忍了再忍,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夜成遥突然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不需要,父皇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不需要再去打扰父皇,至于母妃,她应该不希望我出现在她眼前吧。”毕竟,她的眼中,只有成远。
见夜成遥失落的样子,灸日也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了。
“小哥,你别难过了。”夜峦轻轻的把手覆盖在夜成遥垂下的手上,夜成遥想什么,她都知道,她都懂。
“峦妹”
“哟!这不是大哥吗?怎么这就走了?”一个让人听着就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几个人几乎同时回过头。两个锦衣少年,依靠在一架华美的马车旁,望着夜成遥,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夜成翌,夜成继,你们两个是皮痒了吗!”夜峦愤怒的看着那两个人。这两个人分别是七皇子夜成继和八皇子夜成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