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让所有人来评。”公然被质疑,凌云书院的院长也没有了好脸色。
她拿出刚才两人写的诗,念道:“第一首,门前洛阳道,门里桃花路。尘土与烟霞,其间十馀步。”
“不错啊!”有人喃喃道。
韵律整齐,对仗工整,可谓上佳。
“第二首,桃花浅深处,试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桃花花瓣深浅不一,就像美貌男子的妆容,淡妆浓抹总相宜。春风吹过一片片粉白的花瓣,凋落好似白色的衣裳,让人更加忧伤。
“我先不提这诗是谁做的,你们可以随意点评,哪首诗更好。”凌云书院的院长放下手中的宣纸,静静地退到一旁。
”我觉得前一首诗更好,尘土与烟霞,其间十馀步,此句虽朴但意境深远。“
”我觉得后一首诗更好,有景又有情。“
”后一首诗过于浓艳,着实不符文人的风骨。还是前一首诗的归隐更让人难忘。“
“尘土烟霞终究是一腔梦影,还是后一首诗的桃花更让人留恋。”
众人争论不休,意见很难统一。
”各位决定好了便可在宣纸上留名。“院长指了指自己左右两侧的宣纸,“左边为第一首,右边为第二首。”
这话一出,陆陆续续有人走出在宣纸上写名。
虽然争论时两边人数差不多,可写名字时还是右边的人更多。
“结果已出。”院长举起右手旁的那张宣纸,”南挽胜。“
”什么,这首诗是南挽写的?“众人惊讶地看着南挽,她一个贫家子怎么会写这么风流蕴藉的诗?
“这两人怎么反过来了?”众人面色非常古怪,这与她们的性格也太不相符了吧!
“云霞,你可认输。”院长放下手中的宣纸,开口道。
“我……”云霞说不出话来,如果她今日认输,那她就要履行赌约。如果她不认输,那她就下不了台。
不管她做哪种选择,都会被人耻笑。
“云霞,你今日所为,着实不符我文人风骨。”黄衣女子站出来道,“先是让人帮你避风头,后是不肯承认自己输了。云霞,你这番举动,真是令人不喜。”
她是礼部尚书之女,身份丝毫不逊色云霞。如今她公然指责,立刻便有人帮腔。
云霞看着昔日跟在她身后的人一个个倒戈,与她站在对立面,心里越发冷。
“你们怎么能这样?”林有有挡在云霞前面,道:“先前你们可不是这般说的。”
“滚。”云霞恼怒地把林有有推倒在地,“我不要你来为我说话。”
“云……”林有有很受伤,她做错什么了吗?她只是想帮忙而已。
“你一个身份卑贱的镖局之女没有资格跟我站在一起。”
云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漠的让人心惊。
身份卑贱?林有有难以相信这句话是从往日她一向尊敬的云姐说的。
“你们都是跟南挽一伙的,目的就是想我在今日出丑。”
被强行归为一伙的众人很是茫然,她们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公道话,怎么就跟南挽一伙了?
再说,诗又没说是谁作的?她们完全是凭着内心意愿选的。
“南挽。”云霞看着她的的目光几欲杀人,“你是算好了吧!故意跟我打赌,目的就是让我今日身败名裂。”
南挽摇了摇头,道:“不,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神机妙算。打赌是你自己提的,我只是为了不被你羞辱奋力一搏罢了。”
众人从二人的言语中窥出了些许蹊跷,难怪云霞今日处处针对南挽,原来她们之间有个赌约?
怪不得南挽今日表现这么出彩?原来都是被逼的。
不过她们也能理解,云霞这人素来高傲,平生最喜折磨身份比她低的人。南挽入了她的眼,若不奋力一搏,等待她的将是恶耗。
而且她们还听说云霞在一个月前就把皇城稍微有点名气的夫子都请到了丞相府中,目的就是为了赢得今日的诗会。
只不过她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南挽拦住了。
“走吧!”林有有走到云霞身边,强行把她带出了亭子。
这是她最后一次帮云霞,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帮了。
原以为她们是朋友,孰料云霞只把她当狗。
随着云霞的离去,诗会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我认输。”
当黄衣女子的箭射过来的时候,南挽干脆利落地选择认输。
“为何?”黄衣女子皱眉看着南挽,“莫非你看不起我?”
“不是。”南挽摇头,“我今日已力竭,再也作不出刚才的诗句了。”
何况天色现已昏,她也该离开了,毕竟明央还在外头等着她。
另外,她今日的风头已经够盛了。
“南挽。”凌云书院的院长忍不住站出来道:“我观你现在仍有余力。”
云霞已经离场,若南挽再选择认输,她们凌云书院就真的要跟胜利无缘了。
“院长,我自己有几分水平我还是知道的。”南挽平静地看着她,“往日我诗词便不佳,今日能有这番表现也是家师教导的好。”
“你师父是?”黄衣女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西。”
“原来是她?”院长看着南挽的目光非常复杂,“你竟然是她的徒弟?”
当初,顾西的才华可是惊艳了整个皇城。要不是她执意做一名夫子,官场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侥幸受到她半个月的教导。”
半个月就这么厉害?众人看向南挽的目光非常火热,期盼她能再说一点。
可南挽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众人虽无奈但也毫无办法。
“咦,是我知道的那位顾夫子吗?”人群中有一人惊讶道:“在皇城众位夫子当中,她的学问和名声都是最差的。”
“最差的?”众人不解地看向说话那人。
被那么多人看着,那人脸立刻窘的通红。
“说呀!”她身旁的人催促道,“既然你知道就说啊!”
“你们只要在皇城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那人实在开不出口,扔下这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