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哲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他只是醋了。
楚时辞再三发誓,他绝对不会背着哲哥,跟男主好上。又腻腻歪歪地哄了一阵,才把沈修哲哄好。
事后他问哲哥,“我就是个音箱,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修哲脸憋得通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的声音,会让人浮想联翩。”
楚时辞觉得哲哥进步非常大,他甚至都学会说情话了。
得到爱人的保证,沈修哲放下心。他脸色缓和下来,抱着小音箱亲了一口,盖上被子开始补觉。
楚时辞经常熬夜,不到凌晨一二点钟,根本睡不着。
系统跑出去找上司亲热。
它打不过上司,床上被按着当1。每次都开开心心地过去,哭啼啼地回来,记吃不记打的玩意。
老攻在睡觉,哥们不在家。寂寞的夜里,楚时辞一个人胡思乱想。
他先是担心男主被关在铁门里,没机会跟他们取得联系。后来想想,男主既然能和孙医生那帮人合作,肯定有他自己的本事。
这回不需要哲哥拯救世界,他们在这里等着接收信号就行。
看着正在熟睡的沈修哲,楚时辞忽然有点好奇哲哥和男主的区别。
原文男主性子孤傲,对画画以外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
而哲哥的高冷是装出来的,他只是太容易害羞,又不擅长表达。
楚时辞还记得他刚来这个世界时,沈修哲精神很崩溃,抓住他往地上摔。给小音箱摔出个坑,还擦掉几块漆。
之后两人关系好些了,沈修哲摸着小音箱凹下去的地方,很冷淡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语气听上去特别拽,但楚时辞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愧疚和不安。
哲哥是逗两下就脸红的假冰山,不知道男主什么样。
自从被小音箱拉着,玩过一次语音y后,沈修哲就像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每次洗完澡,都要围着浴巾在小音箱附近转圈。楚时辞不搭理他,他就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桌子旁边。
被无视过几次后,他学尖了。
手一抬腰一弯,仿佛不经意间将浴巾弄掉。一边僵着身子满脸通红,一边给阿辞展示自己性感的身材和雄厚的资本。
就差把我想要三个字,打印下来贴在身上。
一天两次双人游戏,闹脾气的时候还有老婆顺毛撸。
沈修哲心理生理得到双重满足,活力值蹭蹭往上窜。
一周多的时间里,成功涨到60。
楚时辞扒拉手指头算了算,再有20点,他就能变成人了。
和楚时辞预想的一样,男主手上至少有一套完成的计划。
周二中午,给他们送午餐的人不是熟面孔,换成一个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人。
他推着餐车,将c套餐放到桌上。
楚时辞正好奇地仰头看他,却见男人按住沈修哲肩膀,姿势亲密地凑过去。
沈修哲身体僵硬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
他微微侧头,听男人跟他耳语。
过了五秒,沈修哲点点头。男人满意起身,推着车离开。
等铁门关上,楚时辞好奇地问“哲哥”
沈修哲边拆饭盒,边低声解释“他和小金子是队友,小金子是鸡,他是老鼠,负责干杂活。前几天送饭的人,被对门的沈修哲打死,还没完成心理疏导,不能继续工作。”
“负责这层的送餐员少了一个,他被安插进来替班。他会负责接应,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多久。就在刚刚,他跟我转述了沈修哲的合作邀请。”
男主的邀请楚时辞敲敲桌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修哲将饭菜摆在桌上,拿着筷子挨个翻找。
楚时辞转着小轮子,跑到饭盒旁边“哲哥,找什么呢”
沈修哲扒拉半天,嘴唇紧紧地抿起。
“和小金子一样,对门的沈修哲给了我一个承诺,等他离开这里,他会把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们内部有幻象人生的研究员,有能力将我的数据弄走。”
将所有饭菜都翻了个遍,里面什么都没有。
沈修哲脸色微沉,“另一个我说,他知道我现在一无所知,不然也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为了表示诚意,他将所有真相,都藏在了饭菜里。”
楚时辞探着头,茫然地看着饭菜。
这段时间换菜品了,c套餐变成炸包子、土豆块炒土豆条、一碗豆腐汤、外加二两米饭。
楚时辞的视线在几样菜品之间扫过,最后定格在炸包子上。
他拿插头挨个戳戳,发现埋在最下面的一个包子,皮上有个极不显眼的小口。
沈修哲听到他的动静,将包子夹出来撕开。
一个被保鲜膜包的严严实实的u盘,随着包子馅一起,掉在饭碗里。
保鲜膜上沾满了油,沈修哲拿起来,摸索着将东西拆开。
楚时辞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地开口“既然送餐的接头人,他为什么不直接把u盘给你,非要藏在饭菜里。”
沈修哲爱干净,现在摸了一手油,他心情很不好。
“他没说,但我猜得到原因。我能听出每个人的脚步声,我可以确定昨天来送餐的人并不是他,他之前也没来过这。”
“这层楼有送餐规律,先送我这间屋子,再送对面三号房。先见我才能见他,顺序不能改变。那人只是临时工,随时会被替换掉,或许只能替一天班。”
沈修哲还没说完,楚时辞就理解他的意思。
送餐的陌生男人,只是个传话筒。
是男主先和纸条人取得联系,将想要说给哲哥的话,提前交代给他。再由纸条人的势力,找机会将u盘塞进饭菜里。
他们可能几天前就拿到了东西,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
送餐人去后厨找餐车,跟纸条人取得联系。
到三号房给哲哥送餐,帮男主给他带个话。
等哲哥点头同意合作,他再送餐去对面,将合作的事情告诉男主。
这一趟下来,他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个流程,都完全符合监狱的标准,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谨慎小心,跟男主合作的组织,一看就很靠谱。
只是楚时辞看看沾满油污的u盘,又看看被戳的乱七八糟的饭菜。
男主和他的小伙伴们,真喜欢往饭菜里藏东西。
就是苦了哲哥了。
自己亲手将饭菜弄得稀烂,从中取出稀奇古怪的异物。末了还要将盒饭吃干净,销毁证据,免得被人看出异常。
如果不是楚时辞找到可以藏小物件的地方,他能把保鲜膜也吞下去。
楚时辞这款智能语音音箱,不具备插u盘的功能,但胖管事送过来的蓝牙音箱可以。
沈修哲第一次被胖子拉到孙医生面前遛弯时,孙医生说他精神压抑需要放松,要求刘哥给他改善生活环境。
刘哥就从一堆蓝牙音箱里,随便挑一个过来糊弄。联不上网,也不智能,只能插u盘随机放歌。
功能很少很废物,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沈修哲凭着记忆走过去,先放了首歌试试音量。确定声音不会传到外面后,他拔出上面自带的u盘,将刚刚擦干净的u盘插进去。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悠扬的音乐声。
这种音箱没办法挑曲子,沈修哲抱着小音箱,耐心地等音乐结束。
连着播了三首曲子和一段相声,音箱里传来一个男人清冷的声音。
他嗓音和语气,跟沈修哲一模一样。
你好,另一个我。你能听到这段音频,说明事情发展已经脱离我的掌控,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我的数据,我是你的本体,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里的同一个人。你我有同样的外貌,同样的思维方式。我相信这栋监狱里,没有比你更好的合作伙伴。
作为数据体,你唯一缺少的就是信息。现在我会将这场荒唐的闹剧,完整地讲述给你。同时也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计划。
楚时辞听了一阵,突然发现男主和哲哥的区别,其实很明显。
他们声音完全一致,但男主的语气,带着一种极为明显的高傲。以他的成就来看,这种高傲并不令人反感,反而很自然。
而哲哥可能是走过太多惩罚世界,灵魂长期处于疲惫状态。他说话时,语调几乎没有起伏,听起来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楚时辞很有自信。
他相信即使哲哥和男主同时站在他面前,他也能准确分出哪个是他的男人。
通过男主的转述,再结合手中掌握的信息,楚时辞终于弄清事情的始末。
在男主小时候,只有新闻和报纸。消息传播的速度很慢范围也不大。
基本都是官媒,权威性还算高。
等男主长大,从养父打造的别墅里走出来后,他发现世界变了一个模样。
幻象人生击败了其他竞争对手,掌握了最先进的科技。不到十年的时间,科技飞速发展。
先是手机走进大众视野,后是超现实vr技术,以超低价格做到全民普及。
幻象人生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将整个社会,推向一个全新的时代。
不管是民众还是国家,都没能适应这种变化。
真真假假的信息通过网络迅速蔓延,政府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就没准备专门的管理措施。
他们对这些新技术寄予厚望,将它们视为开启新世纪大门的钥匙。
而民众过分依赖网络,政府没能及时作出反应,最终导致这个国家走上一条歪路。
刚开始只是网民自发组建小组,搜集网上的信息,在群内传播。当群友都觉得那人有罪,他们就通过网络伸张正义。
几年后,道德观察网建立,道德值实现全民化。
只要不违反法律,道德值过低也不会进监狱,但会被歧视,失去工作和社会地位。
又过了一段时间,第一所道德学校应运而生。
在有心人士的大力宣传下,几乎所有家长,都将道德低下的孩子,送进了道德学校。
与道德定罪同时出现的,是新娱乐监狱。
过度娱乐导致社会畸形,连带着政府也决定用新娱乐法取代死刑。
只要通过直播打赏足够多的金额,就可以指挥死刑犯做规定以内的事。
比如给受害者家属磕头道歉,自扇耳光忏悔。
政府本来是好意,但这种直播惩罚罪人的行为,逐渐变得扭曲。
观众给了很多钱,开始要求死刑犯自残。监狱想赚更多的钱,又想避开政府管理,于是选择暗中和道德学校合作。
将重塑道德的学生,偷偷运到新娱乐监狱。遮住他们的脸,只写出所犯的错。
通过非法直播,让一些激进份子引到直播间。
道德学校过来的人,分为两种。
一种是鸡,一种是猴子。
鸡是被圈养的,是有主人的,主人希望他们能得到蜕变。
鸡不能死,没有经过允许,也不能受到身体创伤。
监狱里的人,指望高昂学费,和事成之后的打赏赚钱。对他们来说,这些是会下金蛋的鸡。
送他们进来的人,想通过改造,让山鸡变凤凰。
但猴子不一样。
他们大多是因为活力值太低,被身边的人抛弃。或者亲人去世,没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这种无父无母的猴,是一些想报复他的人,集资送进来的。
在这里猴子唯一的价值,就是用自己的身体表演愉悦观众。
虐待过猫狗的人,会被鞭打折磨。反复按进水池,或者用火灼烧身体。
霸凌者会被扒光衣服,强迫吃排泄物。
偷窥狂会被戳烂眼睛,小偷要剁掉手指,出轨男要物理阉割。
观众觉得他们该遭受什么报应,就让他们受什么惩罚。
上一个住进三号房的女人,她是个性工作者。
有个男的在她那嫖娼的时候,他老婆找上门,她就是被那对夫妻送进监狱。
按照这里的要求,她这种道德低下的妓,要没日没夜被人轮流侵犯,直到直播间的观众们满意。
而无论哪种猴子,他们最终都会被折磨死。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在意他们的人。
监狱想赚钱,观众想满足私欲,没人去深究他们是否真正犯了错。
猴子死在镜头前,死得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