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这你问我”
面对宁明的质问,丁县令像是有些局促。
感受到对方冷冽的气势,
丁县令又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宁明则向前一步,“我再问你一遍,水怪,到底在哪里!?”
突然间,
那个留着八字胡的刘三刀站了出来,讪笑道,“宁公子,你在说什么?你不是都已经解决掉了这河里的水怪了吗?”
宁明冷眼看向刘三刀,“我杀掉的水怪,是鱼。腿都没长,怎么跑来岸上?”
闻言,刘三刀神情一僵,“那说不定是那恶鱼能飞呢?”
“那它还能奸杀妇女是吧?”宁明再度问道。
此言一出。
刘三刀脸都憋红了。
他看了看丁县令,后者没吭声。
没办法。
刘三刀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什么这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嘛。”
“这也有可能???”
宁明惊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出来,“那我把你老娘给丢进河里,看看她会不会怀孕!”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官员竟能胡编乱造到这种地步,这才叫真正的信口开河啊?
可就在这时——
“宁公子,你手里那把断剑,可否能让我们大家看看?”
那个七品境的鹰钩鼻男人,桂尘突然站了出来。
宁明瞥了眼对方,见到此人的视线正紧盯着自己手里的断剑,大有窥伺之心。
“你想要?”
突然间,宁明抬起手里的断剑,缺了一口的剑锋,直至对方。
瞬间,桂尘眼神就不好看了起来。
这把剑透着一股杀气,非常可怕,一旦释放出来,仿佛天地不容。
对方这举动更让自己感到了一阵威胁
桂尘想了想,沉声道,“此剑或许就是引起我天奉县不详事件的罪魁祸首。此事困扰了我等如此之久,我只是想看看此剑到底有什么能力而已。”
“想转移话题?”
宁明眉头一挑,随后又冷笑一声,“另外,这把断剑既然是禁忌物,自然也得归大明侯大人掌管。在下身为夜莺中的一员,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这话让桂尘没办法回应。
可让宁明没想到的是,
丁县令忽然给刘三刀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就换了副面孔,向着外面那群老百姓,大喜奔波。
“好消息!好消息!神都来的宁公子,解决了河里的水怪!大家不必再担心了!”
哗!
哗!
哗!
霎然间,全场都沸腾了起来。
那群老百姓们纷纷高呼宁明的名字,并跪在地上,感恩戴德。
看着这一幕,
宁明却感觉胸膛中有什么在涌动,一声大喝,“都在干什么?这事还没结束!”
唰!
此言一出,那些男女老幼动作一滞。
他们全都抬起了头,眼巴巴地望着宁明,原本惊喜的面孔,重新浮现出了一股恐慌。
“宁公子,你这是何必呢?”
丁县令开口了,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你看,这河也正常了,断剑你也得到手了,事情不就完了吗?”
“完了?”
宁明猛地看向丁县令,这一次,眼中杀机四溢。
他算是差不多摸清楚了,这肥硕如猪的天奉县县令没安什么好心。
恐怕这家伙才是残害那上百位良家妇女的真凶!
借着这条大河异变一事,凭空捏造出个水怪,然后借机发泄那变态的欲望
“宁公子,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丁县令眉头一皱,道,“你不会是觉得我有问题吧?我可得告诉你,凡事都要讲求证据。”
“证据?”
宁明微怔了下,这才发现,自己的猜测只是一条逻辑链,确实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可,宁明的直觉告诉他,罪魁祸首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丁县令!
唰!
宁明踏前一步,手中的断剑,一缕缕杀气浮现,令周遭空间都在变得漆黑。
该要如何形容这把断剑所散发出的杀气?
就像是古战场上,数以万计的军队,相互冲撞在一起,形成的战争杀气,万古不消。
手握这把断剑,宁明就像是拥有亿万将士的气势,意念无比的强大。一人可镇山河,匹敌神魔!
可下一刻,
白发老人、七品境的桂尘,包括前面被一招击败的武峰,这些个修士全都站了出来。
“宁公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众人挡在了宁明身前,眉头紧皱,“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这是要对丁县令动手?”
“事情还没结束。”
宁明冷冷道,并看向人墙后方的丁县令。
后者肥硕的脸上,神情不安,同时看着这群修士挡在宁明的前路,又悄然地松了口气。
下一刻,丁县令强颜欢笑道,“宁公子,你要不看看其他的老百姓?”
闻言,
宁明环顾四周,又发现那些平民百姓的脸上布满了困惑与惊惧。
“什么?还没结束?”
“难道那水怪还活着?宁公子失败了?”
“那我们今后怎么办?”
这些普通人,他们不懂得背后种种,只想求一个心安。
此刻在见到宁明的举动后,众人立马又重新陷入了害怕的境地。
看着这一幕,宁明眉头渐渐皱起。
天奉县的事件其实确实结束了不必再闹得人心惶惶
丁县令又道,“宁公子,你可以回去向陛下交差了,再这样闹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宁明沉默,随后盯着丁县令,“我第一天见到你,就发现你是个好色之徒”
对方老脸一红,赶紧道,“说话做事可是要讲求证据的,没有证据的话,就算闹到宫里去,本官也不怕你!”
“呵。”
宁明冷哼一声,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断剑,杀气也平消了下来。
顿时,丁县令松了口气。
而那个黄裙少女,则看了眼宁明,又看了眼丁县令,黛眉微颦,仿佛猜到了什么。
另一位白发老人也瞄了眼丁县令,心中一叹,“这县令怕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人,不过,后面的俸禄还得靠他才行。”
“行,证据”
另一边,宁明忽然转过身,面向那群惶恐中的老百姓,开口道,“大家不必再担心了,水怪确实已经除掉了。”
哗~
这话才让大家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这才对了嘛。”
丁县令像是满意地开口说道,“宁公子你还小,等以后就会明白。做人,何必非揪着对错不放?”
咔!
这话却让宁明眼中杀机又浮现了出来。
丁县令一个哆嗦。
好在,桂尘赶紧又护住了他。
“呼~”
宁明吐了口浊气,心中知道没证据,自己不好拿下这个死胖子。
他只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去。
看着宁明的背影,
丁县令心里的石头这才终于落了下去。
“行了,都别待在这里了。”
同时,刘三刀倒是有些小聪明,对着那群老百姓说道,“水怪已除,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县令大人开恩,今年的税收,降低一半。”
此言一出,丁县令就瞪大了双眼,浑似肚子上的肉被割了一刀。
可下一刻——
“多谢青天大老爷啊!”
“太好了,我真是万万没想到”
“多谢丁县令大人开恩!”
天奉县的那群老百姓,全都跪伏在地上,感激不尽,甚至在磕头谢恩。
见状,丁县令这才稍微好受了些,并看了眼刘三刀,“算你小子机灵。”
后者嘿嘿一笑,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大人,那宁明是个麻烦啊,我们要是对付不了,就赶紧让他回神都吧。要不然,我总觉得害怕”
“怕什么?他没证据,难不成还敢来直接杀我不成?”
丁县令脸色一板,开口道。
说完。
他一挥袖袍,大步转身离去,肥硕的背影看似威武,实际上脚步却显得有些匆忙
刚回府邸,
丁县令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连忙跑进了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
这里,四周封闭,空气也不流通,并且还有着大量刺激性的气味。
同时,深处还有几声虚弱到极点的哀鸣。
若是镜头移去,
便会发现,那是几个被捆绑住四肢的女子,纵使伤痕累累,可却依旧姿色貌美,身材上佳。
她们就算是在神都也称得上是美人,在这天奉县内更是极品。
也正因如此,她们才被一直囚禁在此,被某个恶魔想要多品尝一些时日。
“哐当哐当”
铁链忽的摇晃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几个虚弱至极的女人,突然发现前方有火苗在晃动,可却并非是希望,更像是恶魔的瞳孔。
“不要!离我远点!不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啊!!!”
突然间,其中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再也忍受不了,奋力哭喊了起来。
咔嚓——
回应她的是一把冰冷的短刃。
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十分温热。
火光下,是丁县令那张肥硕而狰狞的面庞,“这么想死,那劳资今天就满足你!”
“咕咕”
那个女人空洞的眼瞳中,除了怨恨以外,更多的一种解脱。
“杀了我!呜呜呜!你这个畜生快杀了我!”
旁边,其他几个女人也都奋力挣扎了起来。
在这地狱中,她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了求死这一个念头。
“都给我叫!拼命地叫!劳资不玩了,今天就把你们给统统杀光!”
丁县令又怒又急,像是一个疯子,开始毁尸灭迹。
而就在后方。
那个七品境的鹰钩鼻男人,桂尘只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他偶尔开口提醒,“动作快点,不要耽误时间。尽快处理完这一批货,免得让那小子抓到了把柄。”
“另外,此事已经上报给了神都,明天那小子应该就得要回去,你也别太害怕,暴露了自己”
伴随着鲜血、火光,
此刻,丁县令投射在石壁上的影子,比怪物还要更加狰狞可怖
淅淅沥沥
雨,说下就下。
离开大河后,宁明回到天奉县城,忽然发现天空竟落下了一颗豆大的雨水。
下一秒,成千上万个雨滴就打在了屋檐、地面、街道上,淋湿了这座城市。
雨幕中,宁明站在原地,任凭全身被雨水打湿。
他看着一个灵堂,里面坐着一个老人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有亲人逝去的悲痛,又有“水怪”被除掉的喜悦,以及丁县令减免的一年税收
“这次神都来的宁公子居然解决了河里的怪物。”
“没想到,县令大人居然还给我们减免了一年的税收,来年应该就能过上好日子了。真是个好的父母官啊”
“只可惜,小凤她死了,没活到这一天,一切都晚了。”
老人和中年男人,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念着那些虚无的话。
真相,似乎并不重要?
毕竟,事情已经解决了,人也死了。
“证据?夜莺杀人,似乎并不要证据”
宁明看着这一幕,眼帘微垂,最终收回视线,走回了那栋居住的酒楼中。
房间内。
名为小花的小舞女正趴在桌子上,双手撑着小脸,好奇地望着窗外的大雨。
这一幕倒是和宁媱有些相似。
“宁公子,你回来了?”
很快,小花就看见了宁明,并惊喜地说道,“听说你解决了河里的怪物”
话没说完,
小花就愣了一下,因为发现这个少年全身都被雨水给湿透了,脸庞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同时,宁明一言不发,直接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身材。
那身流线型的肌肉,浑似猎豹般,有种野性的美感。
他走到柜子处,打开,再度翻出了那一套夜莺的黑色夜行衣。
“宁公子你”
小花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宁明依旧没开口,全程沉默,换好衣服后,又看了眼外面的景色。
夜色渐浓,大雨倾盆,这是一个雨夜。
下一刻,
宁明准备出门。
小花赶紧道,“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这么晚了,宁公子你又出去干什么?记得带伞。”
事实上,宁媱前面在外院想着宁明时,面对大雨滂沱,也曾好奇过:哥哥有没有带伞
“不了。”
终于,宁明开口了,“不带伞。”
话音落下,他抓起桌上的那把断剑,一袭黑衣如墨,融进了黑夜当中。
雨夜,杀人,不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