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院偏殿内。
皇帝抱着莲花,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言语,时不时啜泣一声的哭腔,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轻声软语安慰,温柔地帮她擦泪,终于人渐渐的哭好了,心情缓过来了。
他的小妃嫔,心里实在太苦了,发泄出来也好,省得憋在心里头,闷出病来。
莲花窝在皇帝怀里,眼睛湿漉漉的,很是明亮,她虽是哭了,可是她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在,仿佛加在身上的枷锁都被打开了。
她糯糯地道:“昭哥哥,我的银子你收了好么?这是我一直想做的,收了我会很高兴的。”
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软糯。
“好。”皇帝没有再拒绝,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他知道她是想给她的家人还债,她也想添上自己的一份力,收了她才安心。
这一刻,莲花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满足。
她脸贴在皇帝颈弯里,轻轻道:“昭哥哥,谢谢你。”
谢谢她的昭哥哥,出现在了她的人生里,拯救了没有希望的她,让她不再孤单,带给她光明和未来。
皇帝轻轻笑了,笑得很温柔。
他将手覆在她的肚子上,轻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在她耳边呢喃:“囡囡,也谢谢你。”
弥补了他人生的缺失,让他感受到了世上的温情,辛苦孕育他的皇儿,让他奢侈地有了归属。
莲花眉眼弯弯,心满意足的笑了,眼眸熠熠生辉。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窝进他胸膛,闷笑道:“昭哥哥,我是不是很爱哭呀?我以前不爱哭的,只在家里哭,在外头我不哭的。”
记忆中,好像小时候每次哭,都是因为做错了事,挨娘亲的训,训得嗷嗷哭。
每次哭,爹和哥哥们知道后都很心疼,娘也心疼的,她知晓。
被罚跪,跪红了膝盖,都娘亲帮她擦的药,那时的娘亲可温柔了,一边帮她揉膝盖,一边问她疼不疼。
有爹娘和哥哥的娃娃美得很,有了他们,她才有倚仗在外头疯玩,挨训后,眼泪一抹,疼过后又是一条好汉。
眼泪和软弱只留给自己最爱的人,外人是不会懂的,甚至会讥笑和嘲讽她的软弱。
所以,她才爱在万岁爷面前哭吧?
皇帝失笑,刮刮她的鼻子,调侃道:“对,朕的囡囡,在外头像个山大王,从小只有囡囡将别家的娃娃欺负哭的份,别家的娃娃哪有那本事欺负朕的囡囡。”
“才不是呢。”莲花立即抬头反驳,坚决不认那名头:“我那是,我那都是师出有名的,才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呢,我可乖了,是您的小乖乖,才不是山大王,您叫我小乖乖不就是因为我乖么?”
像笑她名字的小娃娃,像笑她字丑不会念书的同窗,像给她放大公鸡的贺家小子。
还有她爬湖边的树看湖里的鱼,有个小子坏,晃那棵树,她没抓稳砸进了湖里,还砸晕了一条鱼呢。
事后三哥哥使计,她与二哥哥堵那小子,打了一顿。
还有很多呢,等等等。
她欺负的人,都是别人先招惹了她的,连邻居那条凶狗,也是因为吓唬她的小伙伴,她才出头的。
咳咳,当然,还有很多好心办坏事的,那不是她还小不懂呢么?
皇帝似笑非笑看着她,暧昧道:“朕唤小乖乖,此乖非彼乖。”
莲花一愣:“那是什么?”
乖还能分很多种吗?
皇帝捏捏她脸上的婴儿肥,朝她打量了一眼,又摸了摸她的腹部,眼神极为暧昧,只笑不答。
莲花拧着眉头思索,本能感觉这眼神很熟悉……
又摸她圆滚滚的肚子……
这好像是在说……
呀,这大坏蛋!
莲花脸腾的一下红了,她想起小乖乖的名号从何而来了。
这大坏蛋蔫儿坏的,没怀上小娃娃时,在床上,嘴里老喊她乖乖,那时候次次都要她求饶,才肯放过她。
小乖乖的名号不就是从床上而来么?
后来渐渐的似就叫习惯了。
这大坏蛋!
想通了之后,她满脸绯红,恼羞成怒:“我不管,总之我很乖的,就是那个很乖顺的乖。”
“嗯,对,就是那个乖。”皇帝顺着她说,眼神却越发暧昧。
他的大掌继续放在她腹部,轻轻抚摸着她圆圆的肚子,似想到了什么,眼神跟着幽暗起来。
莲花受不住了,当即拿开他的手,起身离开他的大腿,耳朵开始发红,嘴里哼哼唧唧道:“不理你了。”
这大坏蛋的眼神,似要吃了她一样,好羞人啊!
皇帝闷笑两声,起身跟过去,捏了捏她的耳朵尖,惹得她直躲,更不想理他了。
最后怕将她逗气了,才不逗她了。
想起回来时她的模样,皇帝有些好奇地问道:“囡囡,朕出去时,你在殿中想了什么?”
怎么一副打鬼主意的模样。
“什么?”话题转得太快,莲花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啊,那个啊,那个…不太好说……”
她开始眼神躲闪,闪烁其词起来。
这,现在这么说好么?
皇帝看她模样,了然的点头,确定了,她确实在打鬼主意了。
他搂住她,挑挑眉毛道:“怎会不好说?囡囡说了,指不定便能实现了呢?”
“这样啊……”莲花迟疑,她揪着袖子,开始纠结。
她是想让万岁爷,把先头她生气时候送给她,而她赌气不要的银子,再给还回来……
可这行为,像那吃了吐又吐了吃,很可耻,她不大好意思。
而且她方才还说把自己银子给万岁爷呢,现在又想要万岁爷的银子,这不相当于送出去的,又变着法子要回来么?
她偷瞄皇帝一眼,心里犹豫着,磨磨蹭蹭道:“这……爷,还是不说了,不大好的……”
她还是要脸的呢……
皇帝更加好奇了,瞧瞧这小坏蛋,一副不好意思,又想干坏事的模样,啧,真是可爱。
他加把火道:“朕以为囡囡与朕本为一体,有话直言无妨,朕也想为囡囡分忧一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