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单姑娘给两位小举人,做了点儿定胜糕,说是讨个好口彩。
“那徐鑫你多吃点儿,我的也让给你。”张家旺很是客气道。他主要是对自己充满信心,虽然,只考了个倒数第八,但是,在倒数第一面前,还是很有心理优势的。
张家舅母看儿子把口彩都让出去了,可急坏了,“你也吃啊!”说着话,又把张家旺给出去的定胜糕给扒拉了两块回来。
特地从村里赶来给徐鑫道贺的李氏,砸吧了下嘴,小声跟旁边的弟妹说:“他们老张家,我瞧着也就文外婆和张家旺好点儿,这张家舅舅舅母,还有那装的要死的张家外公,真是不太行。
谁家以后跟他们做亲家,啧啧啧,肯定能闹心死。你瞧张家旺比春丫还大点儿呢,到现在亲事还没定,肯定跟老张家这人品,脱不开干系。”
周氏扔给菜头个饼子,让他自己啃,然后小声附和道:“是啊,我看张家旺这孩子还行,就是后面跟着的爹娘爷爷,多少有点儿......吓人。
以后我们家敏子说人家,可得十里八乡的打听清楚了,张家这样的,我是万万不敢选的,给多少聘礼都不会选。”反正他们老徐家现在也不缺银子。
“是啊,”李氏隔空白了一眼张家舅母,然后才道:“不过话说你家敏子马上也要及笄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急啊?听说村里不是很多人家来问了吗,你一个都没相中的?”
“我相中没用啊,她爹,她自己,都不急,光我一个人急有什么用?!”
周氏也快为这事儿烦死了,但是!爷俩就像说好了似的,扯着去相看,都撅着个腚死活不愿意去,徐敏还说呢,两个姐姐都没成亲,她最小,她怕啥!
这老徐家女孩子晚婚的事儿,周氏更管不了了,那她也只能放任自流了。
李氏看了一眼饭厅里的三桌人,小孩儿桌上也没有徐敏,她便问:“徐敏今天又住仁济堂吗?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拼事业吗?”
“可不是,现在就跟着廖师傅,天天的制药炒药,如今快冬天了,估计开始做膏方了,那就更脱不开身了。
哦,不过仁济堂的膏方,嫂子你让大嫂给你配点儿呗,我去年冬天吃了三个月,今年连感冒咳嗽都没有过。”
“是吗!?那我可得一会儿让大嫂给我把个脉......”
俩妇女同胞,聊着聊着,就聊远了。
一场庆功宴后,徐鑫和张家旺,收到了不少来自亲朋好友的物质鼓励。
裴庭和卢远正送的是笔墨纸砚,徐磊夫妇送的是特地去银楼定做的步步高升的金书签,春丫送的是关慕青整理的一些实事邸报,还有历年考官的文风喜好。
徐英徐敏一起送了驱虫醒脑的荷包。一个提供里子,一个负责缝制,配合相当默契。
而长辈们,其实也想不出什么花样来,徐达的一句包个红封就算了,所以得到了极大的响应。
这回是连带这张家舅舅和外公,多少都包了点儿。
不然,文外婆可能就又要举起自己的小驴鞭了。
当然,庆功宴道玄来了,送的么,就是几声嘲笑吧。
吃完饭,张家旺还很孝顺的特地送了爹娘爷奶回家,回忠勇伯爵府的路上,他还特地路过了一下仁济堂,敲门进去瞧了瞧正在熬大夜的徐敏。
见到张家旺,徐敏很惊讶,问他这是干嘛来了。
没想张家旺反而带着点儿不悦,问她,“这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廖师傅呢?还有那个吴....吴娇呢?”
“廖师傅当然睡觉去了啊,”徐敏眨巴着眼睛看着今天分外奇怪的张家旺,“吴娇轮到下半夜,我就看上半夜,不过这管你啥事儿啊?”
“咳咳,”张家旺清了下嗓子,“大哥关心一下妹子嘛,我送我爷奶他们回去,正好路过。”
“路过?!仁济堂和刷布场巷也不顺路啊。”徐敏觉得张家旺好像有阴谋,于是退后了三步,“说!你到底干嘛来了?!”
难道.......想偷他们的膏方?!
“我就想来跟你说.......”张家旺开始疯狂挠头,
“说啥?哇,你别跟我说,你长虱子了要讨药!”徐敏又往后退了两步。
张家旺忙道:“别退了!一会儿再掉缸里!你们这药局的缸里头,装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毒物!”
“这里头都是我的宝贝,不可以说他们是毒物,他们也懂的,你骂他们,到时候他们不毒了,小心我找你麻烦。”徐敏阴恻恻的威胁张家旺。
“呵呵呵呵呵,”张家旺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傻笑,“那什么,我,我就是,就是来跟你说,我考上举人啦。”
“我知道啊,我不还恭喜过你们了吗?今天我也不是故意没回家吃饭的,这个膏方......你干嘛!”
徐敏说话的时候,张家旺一步步走近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徐敏突然心跳加速,直觉告诉她,这事儿可能不简单!!
“我,我,我......哎呀!”张家旺疯狂挠头,“我,我,我就是想问问你......”
“啥?!”徐敏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膏,膏方,熬好了吗?”
张家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啊呀!”徐敏赶紧推开张家旺,跑到灶台后头看了下火,然后添了一个小木棍进去,才说:“你是来捣乱的吧?!没事儿赶紧走吧,耽误我烧火。你这口条,啥时候跟张家舅舅换了呀,他现在说话还挺利索.......”
“我是想来问你,我心悦你。如今再怎么样,我也考了个举人,哪怕考不中进士,但是司徒大人也应了我,说到时候在府衙里给我补录个官职,我定能养得起你的。你愿意等我京城回来,上你家提亲吗?”
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徐敏坐在灶台后头,忽明忽暗的灶火,照的她脸红扑扑的。
此时,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都涨开了。
就感觉,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