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慕青本来心里头就对和春丫的婚事,是有点儿数的,他知道兰姨达叔肯定舍不得让春丫这么早出嫁的。
昨晚提那么一句,纯属是碰碰运气。
但是既然没碰着,那他也就不会多纠结的。
十八就十八,反正春丫他们喜欢按虚岁算,那他便也按虚岁算!
再有个两年多,就能娶了他那小猴子媳妇了!
到时候差不多他也应该已经调任松江知府了,虽然郡主嫁给他,也算是下嫁了,但是怎么说呢,下了三级台阶,总比下六级台阶好些。
想到这里,关慕青又充满了干劲,为了春丫嫁给他的时候,少跨几步台阶,他也要努力拼事业才行。
再过个两三个月,宁海的新驿站马上就要造好了,之后这批造驿站的人,就要马不停蹄的开始在二期码头不远处,开始建造宁海海贸交易大厅。
地方关慕青已经选好了,知府那里也同意了,但是资金方面的问题,因为是额外的建设项目,所以府衙能给关慕青的预算,也非常有限。
但是知府知道关慕青的本事,便说若布政使司能批下一半的资金,那他那里也能拿一部分出来。
毕竟如果这宁海海贸交易大厅真能办的成功过的话,也算是政绩一件,知府大人能支持,总是会支持的。
所以关慕青最近一直在忙这事儿,该腾挪的人家,赔钱的赔钱,给地的给地,目前都已经腾的差不多了。
选地的时候,关慕青也特地选在了码头仓库旁边,那儿离县城略有段距离,人家也不多,海贸大厅建造在那儿最为合适。
虽说那一片现在没主城这儿热闹,可只要去的人多了,设施跟上了,那地方自然也会热闹起来的。
关慕青在忙碌的时候,春丫则带着关静和俩孩子,把宁海这个小县城逛了个遍。
妈祖娘娘也拜了,风嘎嘎大的海边也玩了。要不是因为天气还比较冷,别说撅着腚非要下海的大姐儿了,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大海的关静,自己都想往海浪里头踩两脚。
她跟春丫说:“我终于知道青儿为什么老说宁海好了,站在此处,看着这辽阔的海面,再想想那些细枝末节的蝇营狗苟之事,简直都带着几分可笑。”
“可不是吗?人生就该如海一般开阔,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我们不能决定人生的长度,但是能决定它的宽度,每个人都应该豁达的活着,这样的人生才能足够丰富啊。”
春丫说完,还用双手拢在了嘴边,朝大海哇哇哇喊了起来。
惹的姐儿哥儿也哇哇哇的大喊。
反正这海边也没啥人,关静便也跟着春丫发疯,十斤见自家夫人疯了,自己便也跟着疯。
一群人就这么站在海边哇哇的喊,吓得海鸭场里的鸭子都快起飞了。
关静一直觉得春丫是小孩儿心性,她很喜欢春丫不假,但是有时候也担心弟弟跟春丫成亲之后,春丫能不能当好家。
但是今日听得春丫这一席话,让她坚定了这豁达乐观,又带着点儿跳脱的姑娘,一定能够把以后的生活经营的很好的!
几人吓完了鸭子回到县城,春丫又带着关静,去了她那豪华版的杂货铺里瞧热闹。
不过关静对于杂货铺里卖痰盂这事儿,到底还是有点儿无法接受的,毕竟人家也是个正常的夫人。
但是已经被春丫完全洗脑的沈姐夫却解释说:“夫人不用觉得这痰盂不干净,人家洋人买回去都是当花瓶装饰用的,咱们这儿卖的可火了。”
老实说,要不是他极力阻止,他这位啥都敢干的表妹,恨不能连棺材都卖。
还美其名曰,升官发财好兆头!!
其实对于这么出口项目,春丫还是有点儿遗憾的,这表姐夫是不知道,以后的以后,他们大东山的漕县,可是承包了倭国九成以上的身后事啊!
这真的是个大项目!一点不带开玩笑的。
不过由于沈姐夫的极力反对,春丫便也没有坚持。
她现在别的也不怕,怕就手里头的掌柜流失啊!
如今春丫在宁海有春雷商行,无名酒楼,还有写了点心店招牌的点心店,虽然两家卖吃的都有掌柜,但是沈姐夫却是统管宁海的账目的,所以.......她不能失去她的姐夫啊!
所以姐夫的意见,偶尔还是得听听的嘛。
在关静带着孩子们三步一惊喜,五步一惊吓的逛着杂货铺的时候,春丫还找了表姐夫问了几句最近的生意如何。
“挺好的!昨日还定出去了一批布料和一批罐头,成交了能有小万两,签的合同条款都是妹子之前写好的,咱们只要咣咣往里头填金额数量就行了。
付款也是用的信用证,别说,这么付款真是不错,也不用你担心我跑路,我担心你骗货,双方都放心。
也就这小半个月时间吧,你再去斓云银行门口瞧瞧去,有时候人多,他们里头四个掌柜都不够用,王管事还得搭进去一起开证呢,可忙了。”
听沈姐夫这么说,春丫这种一点儿不注意收敛的人,多少还是会有点儿得意的,可......锦衣还需夜行,做人不能太高调,毕竟,她也是个十五六的阿姨了。
就听她说:“这斓云银行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法子,真正是不得了!”
幼稚鬼就是这样的,哪怕不能明着夸自己,暗暗夸两句自己天才,她也开心。
当然,沈姐夫的连连附和和夸奖,让这幼稚鬼就又高兴了两分。
几人从春丫的铺子里出来之后,又跑去隔壁双梅绣坊串了个门子。
正好遇上司徒若梅和梅姨娘上新样衣。
这回司徒若梅回去之后,便一头扎进了绣坊里头,和裴庭的师傅一起设计了一套非常华丽的样衣。
大朵大朵鲜红的玫瑰,从上身一直绣到了裙摆处。
裙子的上身,布料用的是上好的白色锦缎,而下半身则用了整整八层薄纱,裙子里头再加上裙撑,让整条裙子看起来华丽却飘逸,美艳又带着点清新。
关静说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裙子,简直是夺人眼球,却根本没法穿出门。
“这裙子,真的能卖吗?”若是卖不掉,关静觉得真是太浪费这华丽的料子和精致的绣工了。
梅姨娘撸着肚子笑答:“这些裙子,卖的比咱们预想的还要好。咱们上回预定出去的十来条裙子还没交货,就又有商人来定了二十来条,付了三成定金,别的也都是信用证结算。
我这会儿都想把这铺子略关一关,压着三十条裙子的定制活,我都不知道咱们绣坊能不能做的过来,毕竟咱们家的裙子还挺费工的。”
“姐姐多虑了,”司徒若梅赶忙阻止梅姨娘,“扬州那儿的针线女工好找,到时候若生意真的好,咱们再招人也行,哪儿有生意找上门不做的道理?”
关静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不禁想插一句,“这俗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啊!”
“什么俗话?”司徒若梅好奇的问道。
屋里头的人也都看着关静。
“俗话就是,春丫走到哪儿,哪儿就会被传染商人病!瞧瞧,若梅妹子都开始说什么哪儿有生意找上门不做的道理这种话了,这话,以前不都是应该卢夫人说的吗?”
关静说完,惹来屋子里的人大笑一场。
“多好啊!与其天天围着相公孩子打转,不如出来赚钱,顺便还能发扬发扬咱们大乾朝的刺绣和手工工艺。
你们知道大家族里头,为啥那些女的都一个个天天斗的跟乌眼鸡似的吗?”春丫问在场的这几位夫人姨娘。
司徒若梅说:“要么争宠,要么争管家权,还有就是争东西争钱,无非就那些事儿呗。”
她是大家族出来的人,深知这里头,说来说去,大多都是钱的事儿。
春丫点头,“可不是?!不过主要还是闲的,像咱们这样,天天想的都是怎么来点儿创意,赚点钱。根本没空,也没心思管家里头那些今天你多了碟鲍鱼,明天她多了盏燕窝这样的事儿。
真正的俗话是这么说的,自有自便当,自己赚了钱,想吃啥,自己买不就行了?!
有钱,使我们豁达,豁达使我们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这人就是个营销头子,动不动的就来这么一出,搞的关静很激动啊,说是妹子,你可是我的亲妹子,姐姐虽然不用宅斗,家里都是我自己说了算,但是我也很闲,你搞钱可不能忘了我啊!
春丫当即表示,挖坑咱们可是专业的,姐姐别急,等坑挖好了,我自然会通知你跳的。
几人这么一聊,直聊到大姐儿喊饿,二哥儿睡了一觉都醒了,春丫这才跟关静跟双梅说了声晚上见,带着孩子们往海丰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