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这摘星阁的业务完全不熟悉的春丫问裴庭,“那咱们摘星阁,有没有,正常人类能买得起的东西?”
“你意思是便宜的?”裴庭问。
“是啊!!”春丫愤然点头。
“有啊,”裴庭带着诸人走到一个柜台前,“瞧,咱们至味斋的罐头,辣酱,三元村的月月安,都很便宜啊。”
“二十两的月月安!!”春丫看了月月安上头的标价,转头又去瞧她二婶。
二婶立刻说:“定制的,定制的。”
但是二十两也太贵了吧?!李氏心中暗叹,要说这薅有钱人的羊毛,到底还得靠有钱人啊!
她一盒批发价卖给裴庭,才二两!这个不能怪她卖的贵,裴庭要的,材料都是最好的,棉花纸张都是三层压制过的,比平时卖的耗材得翻三番。
棉布也得细织的,里外里得缝上好几层,人工都比一般的多不少呢,二两银子二十片,那都是友情价!
“咱们卖月月安,还送红糖姜茶和暖宫膏药呢,对了,这些都是仁济堂的,你问你嫂子。”裴庭摊手,“你还别说,卖的便宜没人买,贵了反而有人要,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完还无辜的耸了耸肩。
这生意做的!!可真是把能利用的资源都整合了,春丫不得不朝裴庭他们竖了拇指,“可以啊,我不在的时候,大伙儿也没闲着。”
“可不是?”
“那肯定的啊。”
“其实都是你挖的坑,咱们帮你填而已。”
众人簇拥着春丫,正要往上走呢,就听小厮来报,说司徒家已经到了,春丫攘了自家大嫂出去,“今日咱们家做东,合该大嫂去待客,我未婚嫁,该在楼上待女客才是。”
佛保佑略慌了一下神,虽然春丫说的也没错,未出嫁的姑娘,怎好出门迎了宾客?
可......她又怕自己曾经的身份,再让别人看轻了伯爵府,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她也是踟蹰着不敢上前。
不过还未等她纠结完,裴庭直接拉了她的手,“你纠结啥呀,你婆婆都说你是当家主母了,你便是徐家主母,放心吧,忠勇伯府的身份在这儿,没有哪个敢造次的,若真有敢造次的,你瞧你公爹小姑收不收拾他!走吧!”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拉着佛保佑走了。
到得楼下,果见司徒夫妇来了。
徐达已经和司徒知府应承上了,关慕青和石头则站在一旁陪聊。
司徒夫人见裴庭和佛保佑来了,倒是先走了过去,她见徐家来接女宾的人是佛保佑,倒也觉得是意料之中,不管人家以前如何,现在总归是徐家主母吧?来迎客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也没什么好废话的。
在司徒夫人眼中,徐家门风本就豪放,哪怕知道自己日后会做忠勇伯,这选择婚事,估计也不会把世俗眼光放在眼里的。
三人微笑着略寒暄了几句,裴庭就让婢女带着夫人往楼上去,还说夫人若走不动,可传撵轿。
这些抬撵轿的人,还是裴庭特意让人去蜀地找的,那儿山路崎岖且难行,专出抬撵轿高手。
司徒夫人忙说不用麻烦了,然后带着丫头,健步如飞的就往楼上去了。她这是急着去找春丫说,若梅已经决定带着孩子去宁海的消息。
司徒大人之后,张家诸人就来了。张家旺走在头里,其余几人都跟在他后头。
张家舅舅舅母,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富丽堂皇之地,四处张望个不住,张家外公更是腿抖得差点儿被门槛绊倒,反倒是张家旺和文外婆,说话寒暄,很是大方。
徐达还特意把张家旺介绍给了还未上楼的司徒大人,张家旺也毫不怯场,大人问他读了什么书,先生释义讲到了哪里,他也对答如流,比起他爹和爷爷怯懦的样子,那也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司徒大人直说:“这孩子等考了学,若没得进士只得举人,我也保他一个府衙的位置。呵呵呵呵,不过忠勇伯,再过三年,也不知道我在不在知府这个位置上哦?”
这话听的徐达和关慕青皆是心领神会,两人对视一眼,关慕青立刻扯开话题,“哪怕不在知府位置上,司徒大人在扬州府那么久,这影响肯定也在的,咱们家旺,倒是要拜托司徒大人多关照了。”
千万不能做皇帝的主,这是他们这伙人达成的一致观点。
虽然司徒大人略感失望,可他又能怎么样?!于是他便点头称是,带着张家旺等人,跟着领路的小厮往上走,而楼上自有卢通判接待。
张家之后,客人便开始络绎不绝的来了,有周将军,虞经承这样的老朋友们,也有徐大掌柜生意场,官商圈认识的新朋友。
让徐达没想到的是,石头待人接物,很是沉稳,哪怕人家再热情的说一定要跟石头做买卖,石头也不会随便应承,只说一切皆能慢慢谈。
而关慕青这几日跟着石头拜访的几个做海上生意的,也皆在宾客名单上,他们倒是对关慕青不怎么熟悉,便多少也有点轻视。毕竟下等县的七品县令,听着这前途,也就这样了。
关慕青表现的倒是很坦然,有对宁海通商感兴趣的来问,若谈政策关税之类的优惠,可以细聊。但是要私人码头之类的优待,不用谈,宁海没有这种东西。
不过也有消息灵通的,早就知道关慕青的底子厚的吓人,什么优待不优待的,根本不需要,还说是咱们等的就是您这样的好县令,给咱们一个就近做海上买卖的机会!!
反正,待见关慕青的,和不待见关慕青的,两伙人互相觉得对方就是二傻子便是了。
女客那边,倒也没什么大事儿。佛保佑跟着裴庭,招呼客人,寒暄客套,那也不在话下。
不过扬州城,说大也不大,特别是忠勇伯家的这些事儿,早成了后院女人的谈资了。
佛保佑是什么来头,众人皆知。
大部分女宾,都是正常人,见佛保佑和裴庭待客,也没什么怪话,反正面子上大伙儿过得去就行了。
不过也有自命清高,觉得徐家不过泥腿子出身,没什么底蕴,只是运气好了一些而已的,便阴阳怪气的说,昔日的主仆,到成了今日的姐妹了,徐家主母今日又要迎客,又要伺候卢夫人,也真是辛苦。
摘星阁男女接客的门口是左右分开的,可大厅却是只有一个,这句话,恰巧被送完人到楼梯口,转身回去的徐达听到了。
他也不管什么男女大妨小妨,上去就质问说这话的人,“你谁啊?忠勇伯爵府待客都造次?小佑,你可得记得,你是我徐家主母,母亲不在,你便代表母亲,如今这人侮辱咱们家,你当如何?”
虽说徐达好脾气,但是他可受不了家里人受辱,这人家都特地跑来挑衅了,这都不吭声,他这忠勇伯也是白当了,还不如早日辞了,回三元村种番薯去!
本来略显局促的佛保佑,一听公公这么说,便条件反射的挺了下背,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一想到娘被侮辱了,那气性就大了三分,“侮辱乾德夫人,自然是要查办的。不过今日徐家宴客,咱们家便也愿意大事化小,饶了这回,便......赶出去就是了。”
听到动静的诸人皆跑了来,一问原是这么回事,好脾气的徐大掌柜也没了笑脸,喊小厮上去请了这家家主来,说明了来龙去脉,然后直接把人给轰了出去。
那家主原也算是个大地主,在江南有几万亩的田地,他家媳妇求娶的也是官府人家的小姐,虽是庶出,但是他媳妇娘家在江浙一带,也算是望族了,故而心气总是高了点的。
可这儿再什么官府人家都不管用了,那家主便赶忙求饶,“这妇人说话向来如此,我回去定好好教训,还请忠勇伯和徐大掌柜原谅则个。”
“不原谅,走吧,赶紧的。”徐达挥手赶人。
听徐达这么说话,徐大掌柜差点儿笑出来,不过他还是缓了缓情绪,点头道:“既然父亲都说了,那咱们往后便也不用再来往了,至于采购棉花药材之类的,也不用再提,请吧,不送!!”
说完,又喊了小厮把人请走。
那人当下就要打自家媳妇,徐达更是气的跳脚,说要打架回家打去,再找晦气小心他喊了知府来!
他这伯爵这会儿也不好使了,明日便上了本子让皇上革了他拉到。
吓得人家屁滚尿流,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