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送完人,正说着话往花厅走呢,就听花厅外头大金汪汪汪的叫了起来,然后又听得大橘子哇呜一声狠戾的叫声,接着便是瓦片掉落的声响,春丫三步两步向花厅飞奔而去,只见屋檐上掠过两道黑影,和一只橘猪敦实而敏捷的身影。
“大橘!!回来!”春丫立刻大喊一声。
大金也在旁边汪汪汪直叫。
大橘这才停在了忠勇伯府的围墙上,朝着远去的人影,发出低沉的嗤嗤声,仿佛在说:来啊!老娘可是忍了一路的脾气了,看我能不能挠死你们!!
跟在春丫后头的徐达大喊:“春丫,莫追!!”
直到他看到春丫站在花厅前头,脚边蹲着大金,徐达这才松了口气,“别追,你知道是谁的。”
张兰牵着铁头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急问这是怎么了?
不过也不用春丫回答,张兰看了眼地上的碎瓦,就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只铁头很头铁的问着,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匪徒来了?要不要报官?爹是超品伯爵,是不是应该把这事儿告诉皇上?
徐达张兰和春丫,相视苦笑一声,只说应该是大橘不小心踢下了瓦片。
又回到了房顶上的大橘,高高的站在屋脊上,眼神不屑的看着这一家戏精。
等张兰去安顿铁头的功夫,徐达找来了春丫,“春丫,你随便拿了什么东西,就说是十斤的要紧东西,混进你行李里的。爹出去不方便,你帮爹跑一趟将军府,喊了郑夏,再带两个小厮吧。
你去看看你王大哥回来没,今日神兵营交接是不是顺利。皇上派人来,可能跟今日神兵营入京也有关系,去吧,早去早回。”
其实说徐达一点儿不记挂神兵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徐达自知皇帝多疑,平日里又一直在装疯卖傻,所以今日接人,只当没看到神兵营一般。
虽然他心中坦荡,但是一来也想知道神兵营安顿的如何,二来也觉得万一真有点儿什么不好的风吹草动,他们也好早做打算。
春丫大致也知道徐达的想法,于是点点头,往后头厨房找了个饭缸子,便喊了郑夏秋分,带了两个小厮走了。
此时两道跑出去的人影一路飞奔,最终隐没在了宫门口。
这会儿已是戌时末刻,正在当值的苏九,看到御书房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便示意那两人稍等片刻,自己进去回禀了还在看折子的皇帝,不消片刻,就带着这两人进了御书房。
“皇上,荀州,西风到了。”苏九恭敬的说道。
皇帝这才抬起头,看向底下正在向他问安的两人。
两人问好安,皇帝便问:“今日神兵营抵京,徐达那里怎么说?”
“启禀皇上,”荀州低头躬身答话,“忠勇伯今日去码头接了沛丰县主和他家小儿子之后,便直接回府了,之后便没有再出过府。”
皇帝看似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刚才太子来的时候,他已经问过了,太子也说今日徐达没有跟去京郊,而是直接回家了。所以徐达没去神兵营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其实他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欣赏徐达这个人在武器改良方面的才华,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徐达在神兵营的影响太过深远。
实际上,他是有七分相信徐达这人没什么大野心的,只是恰巧这么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就让他不得不多出三分防备。
所以平日里对徐达的监控,基本都已经没有了,只是偶尔他想吃烤鸭了,想吃千层蛋糕了,想吃脆皮烧肉了,就会让探子去听听,这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龙凤楼给开起来?!
今日去探查,主要还是因为徐达女儿和未来的世子进京了,再加上神兵营也一起到了,所以皇帝才派了人去看看,徐达对此会有什么反应。
既然太子和探子都说徐达没啥特别的反应,那皇帝对此事便也放心了,只是.....“你们两个今日是怎么了?这是干了什么事儿,见不得人了吗?”
这两个探子,虽然不是大内武艺最高的,武艺最高的当然是要留下保护他的,但是这两人轻功了得,出去探查从未出过岔子,今日却一反常态的一直低着头,皇帝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两人急忙回答:“启禀皇上,属下只是......只是脸受伤了。”
说完,荀州先抬起了头,然后西风也咬牙抬起了头。
“嚯!”皇帝看到两人,一个左边脸一个右边脸,均有抓伤,忍不住就问:“徐达家这是请了护院了?还是个女护院?!”男人也不可能伸手挠人啊!
两人互看一眼,还是西风咬牙老实回答:“是忠勇伯家,才从扬州带回京的猫抓的。”
“什么猫?!这么厉害的吗?”皇帝突然也八卦了起来,主要是这辈子没见过能同时抓伤两个大内密探的猫。
荀州这会儿真是恨不能剁了西风的手,可皇上面前,也没有密探对砍的,好在西风先认了错,“是属下没预判到那猫会突然发疯,请皇上责罚!”
疯猫啊,皇帝想了想,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觉得这猫听着倒是挺像徐达家能养出来的,便挥手道:“行了,下去吧,下次小心些。”
原本以为自己今日怎么都逃不掉皇帝申斥的两人,赶忙磕头谢恩,退出了御书房。
两人出了御书房,便开始小声的互相吐槽,荀州骂西风,“你说你是不是手贱,没事去撩那猫干嘛?!”
西风很委屈啊,“咱们听他们吃席的时候,那猫就坐在咱们旁边,安安静静,一声不吭,我哪儿知道它是疯的?!”
“安安静静坐着,就是在伺机而动,它没靠近咱们,就是在观察咱们,你看一旦被它逮到了机会,是不是就给咱们挠一脸?!你这都看不明白吗?”荀州觉得,这就是探子的基本功啊,为啥自己的搭档连这都不懂?
“大哥!!这是猫啊!哪家的猫还会看人脸色,伺机而动?!”西风觉得这猫就是只疯猫。
“你不觉得,忠勇伯就是这样的人吗?他平日里,定是在装疯卖傻。”荀州其实一直挺怀疑徐达那脑瓜子有问题是装的,因为这人很会看时机,小事疯癫,大事一点儿不含糊,谁家脑瓜子出问题,出的那么巧的?
可西风不这么觉得,“忠勇伯还用得着装?!”这不铁板钉钉的不聪明吗?
两人总之谁都说服不了谁,一路嘀嘀咕咕推推搡搡的往值班的班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