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寻成亲第二日,早上也没啥敬茶收红包的地方,周大将军又准了他三天假,于是第二日一早王寻便带着司徒若梅和一堆的谢礼到了徐家,说是感谢昨日张大夫夫妇的鼎力相助,要不是他们昨日帮忙,他都不知道这婚礼能不能办的成。
张兰虽然昨日累到骂娘,但是今天看到斯斯文文,还略带着拘谨羞涩的司徒若梅,又觉得这姑娘也不容易,便问她:“你没被你家相公找的那些门神似的家丁给吓着吧?”
司徒若梅脸一红,答道:“是我胆子太小,相貌都是爹娘给的,怪不得他们。相公也说,若咱们家不收留他们,他们这般模样的人,也很难找人家的。“
“胆子太小可不行,以后你就得掌家了,可不能被下人欺了去。来来来,他们男人说男人的,我带你去找我家大儿媳,她可是理家的好手。
我知道你出生大家,你娘肯定教你不少理家之事,但是长辈说,你们小辈只有听的份儿,跟我们家小佑一起说话就不一样了,你们都是同龄人,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有什么觉得不对的,你们也尽管讨论,畅所欲言就行。”
张兰说着话,就带着司徒若梅往后院去了。而还在客堂间里的王寻和徐达也说到了兴头上,徐达说这几天带领着他的科技小分队改装出了一把枪械,比第一代的土枪可要厉害不少,两人越说越起劲,手拉着手就要往神兵营去。
都走到门口了,徐达才想起来:“不对!你是跟你媳妇一起来的,咋自说自话走了?!”
王寻这才想起自个儿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忙喊了人去通报,说是自己去神兵营了。
徐达这会儿却教起王寻做人来了,“你个二愣子,成亲才第一日,就撇了媳妇自己干自己的去了,我告诉你,这种事儿一旦发生,你媳妇能叨叨你半辈子。听叔的,你就自己去请示下你媳妇,你能不能跟我去神兵营,她说能去咱们再走。”
王寻的三观,被颠覆了。
虽然他不是什么酸书生,礼教之类的事儿他也不太放在心上,可这出门还得跟媳妇请示,他也是没听说过!
徐达见王寻呆愣,便细细跟他解释道:“寻啊,咱这也不是说男尊女卑,女尊男卑之类上纲上线的问题。主要是老娘们儿到了岁数,就爱叨叨叨,叔是个过来人,就提醒你一下,免得你到了我这岁数,你再被你家夫人给翻旧账。
都说到这儿了,叔告诉你啊,一般咱们做男人的有几个事情得注意下。第一,成亲的日子不能忘,第二,你娘子孩子的生辰不能忘,第三,你夫人生娃当天,除非鞑子绑了你,或者皇上给你下大狱了,除此之外,就算天上下刀子,你也万万不能缺席。第四.......第四暂时没想起来,等想起来再跟你说。“
王寻被颠覆的三观,彻底裂了。
“咋,咋成亲了还有这么多讲究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我们家王将军,好像也不是这样的啊......叔,你这些都能做到吗?“
“就是没做到,被你张大夫叨咕惨了,这才提醒你嘛!赶紧的,去请示下你媳妇,咱们大老爷们儿能屈能伸,不跟他们那帮老娘们儿计较,走走走,我带你去。”
王寻反正也是懵懵懂懂,也没人教过他除了做王宗源影子之外的规矩,以前他都是跟着王宗源进进出出的,自从王宗源成亲之后,他要么跟着和尚太监或者徐达混,要么就跟着周大将军混,可徐达,就是这么个人,和尚那就更别提了,周大将军家的夫人压根不在扬州,所以对于正常夫妻到底是个啥样,他倒是真的不太清楚。
他心中虽然狐疑,正常夫妻是不是应该这样,但是还是照着徐达说的,跟着徐达进了二进院,就见自家媳妇正和石头家的媳妇站在花园前说笑,表情很是放松愉悦,徐达推了王寻一把,司徒若梅才注意到他。
“相公怎么来了?!这,这.......”她一时有点儿不知所措,这二进院是人家的内院,相公这么冒冒失失的进来了,得罪了人家年轻媳妇子,可怎么好?!
没想张兰却拉起司徒若梅的手说:“别紧张,没事没事,你没瞧见人是你达叔带进来的吗?咱们家也没有太多规矩,自家人不用太过拘束。”
王寻这才道:“是我不好,我马上走,我就是来问一句夫人,我能不能跟达叔去趟神兵营?”
“啊?”司徒若梅也是呆了呆,这才结结巴巴的回答:“相,相公想去,便自,自去吧。我,我在这里没关系,张大夫和小佑姐姐都风趣的很。”她这辈子也没见过男人出门得跟女人请示的啊!
“哦,哦,那,那我先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接你,你,你一个人没事儿吧?”王寻也被司徒若梅给带偏了。
“噗嗤~”张兰和佛保佑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张兰拉着司徒若梅道:“你们这对小夫妻,可还真是逗趣!行了,你们去吧,若梅在咱们家小佑肯定给她招待好了,你放心吧!”说着话,张兰便朝徐达王寻挥了挥手。
王寻听张兰这么说,这才放心跟着徐达出去了,边说还边跟徐达说自己别的不怕,就怕媳妇胆子小,不过有石头媳妇和张大夫陪着,他也就放心了。这话说的,仿佛刚才把自己已经娶了媳妇这事儿给忘了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结果王寻这一去,就是一整日,而司徒若梅也在徐家玩了整整一天。
除了跟佛保佑讨教普通人家怎么理事,还蹭了春丫他们的棋艺课,还和春丫一起去仁济堂听先生们讲课,虽然看徐敏和吴娇玩蝎子的时候差点儿晕厥,可她却还是觉得这一天过的分外的有趣。
她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有方寸之外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真是令人胆战心惊,又充满期待。
所以当王寻来接她的时候,她非但没有因为王寻的晚到而焦躁生气,反而问王寻:“相公怎么的回来的这么早?”因为春丫才蒸的番薯糕还没出锅呢!
听说这番薯还是春丫他们自己地里种的,香甜软糯,司徒若梅很想尝尝。
王寻看看已经挂在柳梢的一轮娥眉月,试探的问道:“夫人,玩的可高兴?不然今日,便和春丫一起住吧?”
“可以吗?”司徒若梅问完之后,看了眼王寻,又连忙摇头道:“不,还是不用了。我明日再来吧,相公我们走吧。”
春丫和张兰笑的简直打不住,最后还是留了两人等那番薯蒸糕出了笼,才给他们装了一盒让带走做宵夜。
这两位一天是玩的开心了,而司徒夫人却不高兴了。今日她怕女儿作为一个新嫁妇,第一天当家不适应,便早早的带着卞妈妈来看看。
没想一大早就吃了个闭门羹。
中午再差了人来问,家里头长的歪七扭八的小厮说夫人还没回来,老爷也没回来。
到了晚膳的时候,再来问,还说没回。
卞妈妈也不多话,直接进了王家门,到了内院问了院子里值守的陪嫁丫头,结果证实人家小厮虽然长的辟邪,但是却没瞎说,两位主子的的确确在外头晃荡了一天,没有回家。
卞妈妈就留了个小丫头在王家,说是等夫人回来了,就回家通报。
司徒夫人一直等到快入睡了,才等来了丫头来报,说夫人的确在徐家玩了一天,顺便还给拎来了一盒子的番薯糕。
“这张大夫也真是,让我今日去看若梅的是她,把若梅留了一天的也是她。”司徒夫人的母爱致使她突然有点儿拈酸吃醋起来了。
卞妈妈却说:“既然在张大夫那儿,夫人还担心什么?张大夫家别的不说,就是人缘好,心地也纯良。人家不知道徐大人是干嘛的,咱们家还不知道吗?夫人放心吧,小姐跟着徐家玩,只有好的没有坏的。”
“这我也知道,可,哎呀,行了,睡觉睡觉,害我白担心一场。对了,老爷回来了吗?”
司徒夫人翻身上床,这才想起自家相公来。
“夫人!!老爷前头不是跟您一起用完晚膳,就去大书房了吗?“卞妈妈也是无语了。
“哦!!对对对,睡吧,睡吧,我这一整天都急糊涂了,明日再去王家看看吧。”
“夫人,小姐三朝回门,还差一天......您暂且忍忍吧!”卞妈妈一边给嫁了女儿就乱了心性的司徒夫人盖被子,一边安抚她。
司徒夫人沉默一瞬,才叹气道:“哎,死丫头,我是担心死,她倒是玩的高兴。行吧,且过两日再说。哎~儿女都是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