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海在家盘算得好好的,压根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此时周围的人都已经注意到孙大海和王淑芬了。
学校门口就这么多人,还都是固定的顾客,昨天他们已经对王淑芬记忆深刻了,今天她又出现了,人们本能地就联系起来了。
不会是孙尧的爸爸找来了吧
“孙叔你咋来了”
还真有人把孙大海给认出来了,正是那个和孙尧同学的那个学生。
孙大海可算是见到一个熟人,赶紧就把他叫过来,当众把孙尧的事儿说了一遍,他也想得到在场众人的支持,最起码让他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可是这个同学也都知道,孙大海说的这些话,更听说过孙大海和王淑芬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只不过他听到的跟孙大海说的完全不一样。
“孙叔,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孙尧得了空一定会回去看你的。”
孙大海顿时有点脸面挂不住。
“我是他爸他不看我看谁我今天就是找他来的你能帮两句就帮两句,不能帮忙,叔也不怪你。”
那个同学一看劝不住,就主动退到一边,不再言语了。
孙大海厚着脸皮道“孙尧你现在翅膀是硬了,居然都不想认我了”
孙尧道“我认你我妈咋死得你不知道”
孙大海“”
这一句话把孙大海堵回来,他自己顿时觉得有点理亏,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孙尧已经成了大学生了,还有什么不能抵消的
他本能的就把这些功劳揽到他自己的身上了,完全不想想这些都是人家孙尧和邵家努力得来的。
孙尧道“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培养成大学生了,就不用翻那些旧账了
当初我妈是怎么死的,也都不计较了,反正死人不会说话
那你好好去过你的日子,别来找我了
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入赘到邵家了,我是邵家的人,不是孙家的人。”
这句话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把孙大海惊得说不出话来。
入赘
那就没有孙家什么事了
这怎么行呢他还想着指望孙尧帮他养两个儿子,指望着孙尧帮他养老送终呢,他怎么可能让他入赘到邵家
“这不可能我不答应”
他忘记了刚刚的尴尬和丢人,赶紧地拦着他。
“我还没死呢你想入赘没门我跟你妈不会允许的”
“我们不会同意”
王淑芬这时候也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跑过来,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指着孙尧破口大骂“孙尧你这是想干啥你想入赘问过我和你爸爸的意思吗你这是忤逆不孝”
孙尧毫不在意“我妈早就不在了,你跟我说不着
别让我掀你的老底,我妈刚去世你就嫁过来了,怀的孩子比我小几个月,你当大家的面说说”
王淑芬张着一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这些事儿心照不宣,身边的邻居街坊也都知道,但是可从来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过。
因为大家都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说,所以王淑芬才厚着脸皮当这事儿不存在,现在被孙尧揭了老底,她脸上怎么能够挂得住
“你老孙你看看他他”
王淑芬脸面上是真挂不住了。
周围的人乍然间听了这么大的一个新闻,一个个全都惊诧地看着这夫妻俩。
这年月思想保守,可真没有人能干出这事儿就是因为没有,所以人们才感到震惊。
孙大海和王淑芬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脸皮掉了一地。
谁遇到这种事儿不臊得慌,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孙大海大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
王淑芬的脸一阵儿青一阵红,就像变毛鸡一样,过了那么久的事情,还被掀出来,这些事儿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两口子站在人群中丢人现眼,供人观瞻。
邵宸延在一旁一边收拾摊子一边说道“有些事儿,不是年头多了就能忘的,孙尧,时间不早了,你去上学吧”
孙尧在旁边答应了一声,马上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换上自己干净的衣裳。
“我跟小凤结婚的时候,你们没有给我出过一分钱,我就自己做主入赘到邵家了,以后我会给你一点养老钱,至于别的,你就别想了。”
孙尧说完分开人群朝学校方向走去。
众人这才想起来,他们也要上课只是手里的包子都还没吃呢。
他们赶紧往嘴里塞上一口包子,往学校方向跑去。
邵宸延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连看都不看旁边的夫妻两个。
对于这样的人,邵宸延半点都不屑搭理。
孙大海和王淑芬呆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亲家公,我们孙尧不是要入赘的我们家的儿子不入赘,亲家公不要当真。”
这两口子反应过来了,现在脸面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这颗救命稻草,他们是不能放过的,他们也压根就不相信孙尧入赘了。
入赘了可就麻烦了,那就跟他们家没有点关系了,他们实在舍不得。
邵宸延把最后一个家什放到车上,然后转过身来道“不当真凭什么不当真孙尧可是我们邵家的人了,我把他当作亲儿子看,以后他的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也跟他说说,亲戚还是要走动的,到时候让他去看你们”
他说完推着架子车就走,脚下生风,那么大一个架子车,放这他的手里像是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
孙大海和王淑芬瞬间傻了眼,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孙大海憋的满脸通红像猪肝一样。
孙尧结婚的时候,打电报跟他要过钱,当时他的腿还没受伤,手下还领着十多个人干活,一个月的收入还是不少的,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拿出钱来给他。
不但没给钱,就连电报都没回。
孙尧打了三次电报,又送了好几封信,孙大海都假装没看见,现在他腿受伤了,不能干活,正需要一个赚钱养家的人,这时孙尧入赘邵家,孙大海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他缺的不是儿子,是摇钱树,是牛马。
王淑芬倒不是不能接受,她还巴不得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回来呢,但是现在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孙大海又残废了,她没有经济来源,只能打孙尧的注意。
这下可好人没找回来,一点便宜都没赚着,还弄得丢人现眼,王淑芬火大得很。
孙大海吼道“还不赶紧回家”
王淑芬的脸变成猪肝的颜色“我”
她只能赌气推着孙大海的轮椅往回走,来的时候冲劲儿十足,回去的时候艰难无比,把王淑芬累得,差点累死。
“爸妈,你们找到我哥了吗他咋说”
孙大海刚回到家,孙诚和孙锐迫不及待地从屋里跑出来问。
孙大海指着他们两个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你们两个要是有出息,我干啥去找那个小混蛋你们两个干啥不行我让你们气死了”
孙诚和孙锐被骂得狗血淋头。
“妈你看看我爸他在孙尧那里受了气,来骂我们”
王淑芬赌气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摔“你看着我们娘们几个碍眼了是吗你一看这孙尧好,去跟他过
我就说嘛,我们家里这几口人啥时候也比不上那个死人生的儿子”
家里摔盆摔碗,哭声一片,孙大海摇着轮椅垂头丧气。
放学之后孙尧在学校门口等着邵小凤。
两个人商量好了放学之后一起去供销社买东西,在学校里两个人不敢直接接触,怕是让同学们抓着取笑,放学之后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走,像是做贼一样。
邵小凤皮肤白皙,脸颊水嫩的一双大眼睛秋水一样,因为保养得好,一双手褪去了老茧,养得又滑又嫩,孙尧握在手里就不舍得放开。
这年头拉拉小手还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小凤你想买啥今天咱爹给了我十五块钱的零花。”
孙尧骄傲地说着,就把十五块钱的票子拿出来了,一块的五毛的,捏在手里一小摞。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邵宸延手里拿到零花钱。
邵小凤当然不能客气,以前她在家里干活比男人都厉害,地里家里一把好手,自从邵宸延不让她干活了以后,她也懒怠了,只要是力气活都不愿意干,费心费力地一概不愿意干,养得时间久了啥也不愿意干,从一个干干瘦瘦的丫头,长成了今天这幅水灵灵的模样。
我要买一盒雪花膏,再买两块胰子,再买点对了再买点牙膏牙刷,再给爸爸买点酒。
邵小凤摆着手指头数着。
孙尧在一旁仔细地听着,帮她记着,不要漏下。
邵小凤数了一遍马上道“哎呀我买的是不是太多了我重新算算,看看去掉两样儿。”
孙尧赶紧拦着她“不用咱都买,只要你喜欢就好。”
邵小凤白嫩的脸蛋儿上腾起两朵红云。
“那你的零花钱不是都没有了”
孙尧脸红道“我挣钱还不是给你花的吗不然我挣钱干嘛”
这次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到了供销社,孙尧按照邵小凤说的样数都买齐了,剩下的把钱都给她。
家里的事儿,孙尧没跟邵小凤说。
因为孙尧也是有自尊心的,尤其是在邵小凤的面前,他不想让邵小凤看不起他。
家丑不可外扬,他在外面说了那些话实在是不想受王淑芬和孙大海的胁迫,但是在邵小凤面前,他是张不开嘴的。
这些事儿邵小凤已经知道了,但是她闭口不提,因为她不想戳破男人最后一丝的尊严,撕开他的伤口,那样太残忍。
邵宸延也告诉她,不让她问这件事,什么时候男人想说自然就说了。
孙尧一边走,一边不捉痕迹地偷看邵小凤,怎么看怎么得劲儿,看不够。
回到家里,孙尧发现家里没人,赶紧咣啷一声把门插上。
邵小凤正在里面换衣裳。
“你都干啥,大白天的”
孙尧赶紧凑过来“你不是在学习奥数有道题不会吗,让我教你”
是呀是有这么回事儿
邵小凤一双秋水杏眸瞪他一眼“那你插门干啥”
孙尧过来一把将她抱到炕上。
“我到炕上教你。”
孙尧教得认真,吃完饭都没有出来。
邵宸延也不搭理他们,爱吃不吃。
第二天早上孙尧就没有起来卖包子。
邵宸延一个人把包子卖完,推着车子回来。
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邵宸延生气地说道。
悲催的是骂完了之后,邵宸延还得替他们赚钱,但是值得欣慰的是小夫妻两个的感情好,这是邵宸延最愿意看到的事。
孙尧和邵小凤怎么去的学校也不知道,等到放学之后孙尧买了一包香烟过来讨好邵宸延。
邵宸延瞥了他一眼,心说他还知道不好意思
“干活”
“哎哎我马上”
孙尧乖乖地帮着邵宸延推车。
邵宸延道“你爸爸那边又找人过来说和了,他们说要给聘礼,你看怎么办”
一旦女方收了聘礼,这就说明不是入赘,以后孙尧怕是还要跟孙大海一家扯不清楚的饥荒。
原剧情中,那时候邵小凤已经跟孙尧离婚了,他家里那些破事儿当然跟邵小凤没有关系,现在不一样了,邵小凤还没离婚。
邵宸延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到男方家手那种委屈。
这明显就是一家子吸血鬼,想想都觉得可怕。
“你觉得咋样彩礼我收吗”
邵宸延把这个问题丢给孙尧。
其实说是入赘,不过是说说而已,孙尧压根就不是入赘,但是不这么说,对方就没完没了。
再想想入赘和不入赘也没有什么区别。
“爸,彩礼钱我会赚钱还给你,但是你不能收孙家的钱。”
结婚的时候邵宸延没要孙尧的钱,孙尧对这事儿心里一直记着,没有彩礼就是低人一等,但是不能要孙家的钱。
邵宸延要的就是这句话。
“你只要好好跟小凤儿过,我就知足了。”
邵宸延说的是实话。
孙尧听了乐得像是叼着肉骨头的黄毛大狗,他还巴不得跟小凤好呢,要是不让他跟小凤儿好,他不得疯了
“爹您放心”
父子两个说得十分投机。
等到孙大海在找人说和的时候,邵宸延直接把彩礼拒了。
“婚都结完了,还要啥彩礼这事儿以后别说了”
孙大海一看彻底没戏了,只好罢手。
三年之后孙尧和邵小凤大学毕业了。
孙尧因为学习成绩突出,被分派到了学校当了一名老师,邵小凤就被分派了机关部门做了一名文员。
两口子也算是棋逢对手了。只不过两个人下班之后,家里的活全都是孙尧在做。
孙尧在生产队里带回来的好习惯已经炉火纯青,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家里的家具每天都要擦一遍,邵小凤的小衣都是他来洗,里里外外一把手。
邵小凤倒是养得越来越水灵,越来越耐看。
充分体现邵宸延说的那句话,有福气的女人就是不能太勤快了,有事儿让男人做,顶多到时候多夸奖他们。
所以邵小凤的嘴边时常挂着孙尧。
“我们家孙尧做的饭特别好吃,我们家孙尧擦地擦得干净,我们家孙尧烫衣服烫得好”
孙尧听了美滋滋,每天干活的时候打了鸡血一样。
邵宸延一看这小两口过得挺好,也就放心了,他已经跟着出来三年时间也该回去看看。
就在这时邵小凤查出来怀孕了。
孙尧高兴得手足无措,拉着邵宸延说什么都不能放走。他已经把邵宸延当成主心骨了,只要邵宸延在什么事儿都能化解。
邵宸延本来想走,走不了,只能写信回家。
写信的第八天,家里的一家老小就全都找过来了。
邵家三兄弟背着行李,后面带着老太太田大妮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邵小凤家的附近。
他们没有来过,所以不认路,拿着地址到处打听人。
孙尧正巧你下班碰到他们。
“妈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来了”
孙尧有点喜出望外。
邵家老大抹不开面子,赶紧把老太太推过来。
田大妮儿道“我是来找你爹的,你说说他都多少年不回家了,我们在家等不及了,过来看看。”
“我爹在家呢,快快快回家”
孙尧赶紧带着他们回到家。
因为孙尧和邵小凤两个人都工作了,所以收入不错,国家还给分派了职工楼,他们住的就是。
邵宸延说做买卖方便,所以要了一楼,不但带着车库,还带个小院儿。
这一家几口人进了邵小凤的家就像是傻了一样,不敢走道了。
“小凤”
孙尧在门口喊了一声。
邵小凤从屋里出来了。
“妈大哥二哥三哥”
邵小凤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能找过来。
“妈你来咋不说一声”
“说啥你不是给我们地址了吗你大哥识字儿,你爹呢他干啥了”
话音刚落,邵宸延就推着铁车从外面回来了。
卖了一早上的包子,邵宸延才回家。
“你们咋来了”
“我们找你来了。”
田大妮儿见了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家里面收成不好,孩子又多,重的是种的那点庄稼还不够几张嘴吃饭的,更不要说几个孙子上学用钱了,田大妮儿也是没有办法才过来找他。
邵家这三兄弟,眼睛不住地打量邵小凤的房子。
宽敞明亮的楼房,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家具擦得锃亮,就连茶壶茶碗都是他们没见过的样式。
三兄弟顿时心里头感叹,同样是儿女偏偏人家邵小凤能享这样的福。
他们感慨命运的不公,哀叹自己只能为了混一口饭吃四处奔破,人家邵小凤就能过得这么好。
孙尧是个勤快的,赶紧帮着烧水倒茶,忙得不亦乐乎,一点都不用邵小凤操心。
“好福气呀你妈我都没有享受过一天这待遇”田大妮儿也感慨地说道。
邵小凤笑道“哎呀我们家孙尧就是手脚勤快,什么都不让我做”
孙尧在一旁马上道“小凤儿有身子了,不能干活”
没身子的时候,也没干活。
田大妮儿撇嘴“我们那年轻的时候干活干到生孩子,也没见谁那么娇气的,倒个水还不能倒了”
这就是自家的女儿,这要是换了儿媳妇,她早就不饶她了。
但是人家孙尧宠着,看着一点毛病都没有。
邵小凤撒娇道“妈我们现在能跟您一样吗”
孙尧那边马上道“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田大妮儿“”
算了不能说了,再说就气死了。
“老头子你咋说你说我们这一家人干点什么”
还能干什么总不能一家子挨饿吧
邵宸延早就有打算,他卖了这么多包子,除了供应邵小凤和孙尧上学之外攒了不少钱,这些钱买一座院子,他们一家搬过来做小买卖。
这个个年月房子简直不要太便宜,就地皮升值来说,那就是无可估量的。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先解决温饱。
这三个儿子秉性都不坏,在原剧情里都是帮衬妹妹的,甚至为了帮助妹妹把他们自己也都掏空了家底。
邵宸延对他们还是很赞赏的。
“我看好了一个院子,待会儿老大老二陪我过去看看,要是看着还行咱们就买下它,一家人都搬过来吧,眼下挤一点,以后就好了。”
众人“”
原来老爷子还留了后手
邵宸延可是攒了不少钱,到那里就把房子买下来了,把老大老二吓得不轻,他们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邵宸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办完了。
几个儿子像傻子一样,看着一座小四合院。
院子不小,房子也够宽敞,比家里的房子好上一万倍。
邵老大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迈哪一条腿。
“爹这真是我们的房子了”
“你傻了钱都给人家了,还能不是咱的房子上房我住,其余的你们弟兄自己分”
邵宸延一说这话,兄弟几个瞬间老实了,一点都不敢吭声。
房间很多,东面几间房给老大家,西面的房子给老二家,后院里还有几间房都给了老三家。
算起来还是老三家赚了便宜。
这些都是小事儿,邵宸延有更重要的事儿要说。
“你们都听着,想要在这里住,就得好好干活,到时候有你们的好。”
谁敢不答应啊
兄弟三个赶紧答应着。
没过几天,他们就把老婆孩子全都接过来了。
家里人全都不敢置信,这几天的时间他们就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这不是做梦吧
老大家,老二家,还有老三家巧云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从此他们家也能住上瓦房了,比村长他们家的房子还要好
幸亏她们祖上积德,让她们嫁到了邵家,她们还要好好的拜拜祖宗
从这天以后,妯娌三个在家里蒸包子,邵家三兄弟就负责卖包子。
随着市场不断地扩大,包子的需求量越来越大,邵宸延还在市场边上开办了包子铺,从此一家人再也不用到处奔波卖包子。
包子买得多,赚得也就多,渐渐地三兄弟都出去置办了自己的房产,邵宸延就跟田大妮儿住在这个老院里,到时候替他们带孩子。
邵小凤日子过的十分的舒坦,工作清闲,孙尧又对他十分的贴心,生了孩子之后,孙尧还主动带孩子,两个人的感情蜜里调油,别提多好了。
孙尧的父母一家也在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至于他们过得怎么样,邵宸延也没有心情打听。
邵宸延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他躺在床帐里,黄绫缎子飘带儿在四角垂着,下面坠着玉坠儿,隐隐的透着一股子奢华。
月影纱账隐隐约约看见外面的陈设。
这是一座巍峨的宫殿,殿内的陈设极具奢华,地上铺着红色羊毛地毯,不远处的博古架上放着香炉,香烟袅袅气味好闻得很,闻了之后让人有种神魂荡飏的感觉。
邵宸延刚刚穿过来,身子没动,闭上眼睛,静静地接受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个世界里原身是楚云国的皇帝,但是很不幸,他是个昏君。
他昏聩无能耳根台子软,既没有整顿朝纲政治能力,也没有杀伐决断魄力,但好在命好,他祖宗给他留下了万里江山,还有天子的宝座,临死的时候还给他钦定了顾命大臣。
他继承皇位十多年,过得也算是舒舒服服的,享尽了荣华富贵。
原身宫里的女人不少,这方面他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但是在这些女人里,他最爱的就是褚贵妃,一个宠冠后宫的女人,剧情中这个女人迷得原身神魂颠倒荒废正业,朝堂上下动荡不安。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英明君主,再加上贪恋女人这顶帽子,朝政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宫里子嗣稀少,基本上没有什么皇子,只有辰妃给他生了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只可惜辰妃争宠,没有争过褚贵妃,所以被打进冷宫,两个孩子也被丢进了冷宫。
这两个孩子便是原身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因为褚贵妃现在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原身的孩子,那是她跟原身的弟弟赵王生的。
只可惜了原身堂堂的帝王,被带上了绿帽子,还一点都不知情,白白替别人家养了儿子,并把万里江山传给了别人的儿子。
到了最后他明白了始末缘由,想要把自己的儿子扶植起来,已经太晚了,褚贵妃和北王已经掌控了局面,他们联手把原身毒死,然后把他们自己的儿子邵辉送上了皇位。
原身的亲生儿子邵启被迫叛逃,最后被战败被擒,抓回楚云国投入大牢,女儿邵珂公主则被送给南越国和亲。
几年之后楚云国与南越国一战,将公主的驸马一家全部斩杀,只留下公主折磨得不成人形带回京城。
公主委曲求全苟且偷生,最后联络旧部将天牢里的邵启给放出来,兄妹两个启动宫中暗藏的势力,给褚贵妃和邵辉下了毒。
邵辉没抓到两兄妹的把柄,但是本着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原则,在临死之前赐死了这对苦命的兄妹,褚贵妃和邵辉也没能活命,一起下了黄泉。
看完这段剧情,邵宸延心里不是滋味儿,他现在就想拿着刀子把自己抹了脖子。
什么狗屁昏君
这种昏君死了才干净呢,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不心疼,偏偏要养别人的儿子
这时候邵宸延就听见外面有太监走动的声音。
“何事”
邵宸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首领太监周瑞成,轻手轻脚地把纱帐撩起来。
“陛下您醒了奴才给您更衣。”
周瑞成一摆手,让宫女把邵宸延的龙袍拿过来,开始给他穿衣服。
邵宸延闭着眼睛,伸着两只手,等到穿好衣服,邵宸延扫了他一眼。
“我自己出去走走,你们别跟着。”
周瑞成迟愣了一下,赶紧退在一旁。
邵宸延知道这个周瑞成是褚贵妃埋在他身边最锋利的一颗钉子,以便掌握原身的一举一动。
果然邵宸延还没走两步,周瑞成就跟上来了。
“陛下您想去哪儿知会奴才一声,奴才陪着您不好吗你要是出去有个闪失,那奴才担当不起。”
周瑞成凑到近前,猛然间身子一僵,他的眸子呆呆地盯着邵宸延的眼睛,整个人的魂魄像是被幽深的黑洞吸走了一般。
“退下”
就见周瑞成乖乖地退在一边,像是木偶人一样,一点都没有知觉。
这是一种催眠术,邵宸延催眠了他的灵魂,在自己没有回来之前,他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邵宸延讨厌身边有异心的人,还是这样放心点。
他从寝殿出来直奔冷宫。
辰妃和两个孩子现在就在冷宫里困着,他必须尽快地找到他们。
冷宫,冷宫,一听冷宫这两个字,在皇宫里就是不吉利的地方。
皇宫的最西北角几乎是挨着院墙的墙根底下,并排的排着一片方方正正的宫殿,院墙也都比别的地方破旧很多,远远看上去了无生气。
这种地方专门关押废弃的妃子,以及皇帝过世之后没有去处的妃子,总之送到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要等死的,除了这一条路,也没有别的出路。
辰妃大约是被送到冷宫里的位分最高妃子。
若是辰妃不得宠,恐怕也生不了两个孩子,可见原身还是很喜欢她的。
冷宫这地方平时没有人过来,连小宫女都觉得这地方晦气,所以白天只把宫门锁上了事。
里面的人是死是活都跟他们没有关系,死了正好拖出去,以后也省了一趟麻烦。
邵宸延把宫门上的铜锁拿起来,然后自己手里拿过一根银簪,稍微拨弄了一下,铜锁嘎嘣一下弹开。
一股陈腐之气之前而来,那股腐朽的味道让人浑身不舒服。
好在周围也没有人,邵宸延又把门关上。
碎裂的石板路,荒凉的落叶,院子里的荒草和破败的房屋都昭示着这里是怎样的荒凉。
突然间院墙的另一端有了响动。
邵宸延转过身来,突然看到草丛里有个小男孩儿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啥。
男孩儿衣裳穿得很是破旧,脸颊也十分地消瘦,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似乎在草丛里寻找什么。
男孩儿的样子跟原身长得相差无几,几乎是缩小版的自己,就算邵宸延眼盲,也能认出那是他儿子。
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看见缩小版的自己,自己的亲生儿子在这种破败的环境里生存,他作为父亲是怎样的心情。
总之邵宸延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儿。
与此同时男孩儿也看见了他,黑亮的眼睛渐渐发呆起来。
孩子今年五岁,岁数还小,已经记不清楚父亲的模样,但是他又觉得莫名地熟悉,所以就看呆了。
邵宸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一般,酸涩得难受。
到底是血浓于水,邵宸延也不否认这事儿。
“启儿”
邵启听到有人叫他,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瞪的溜圆,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会是他的父皇。
邵宸延也不跟他耽误时间了,自己就干脆告诉他就好。
“邵启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母妃呢”
邵启听到这话,眼睛流露出一丝的渴望,他立刻双腿跪地,两只小手抬起来,拱手行礼,往地上磕头。
“儿臣参见父皇”
孩子的身子太过渺小,动作却很规整,一丝不苟,像是小大人一样,磕头叩拜的动作莫名地庄重。
但是邵宸延的心是酸的。
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心里什么滋味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更不是原身,他真想飞快地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平身吧,你母妃呢”
一说这话,邵启的眼睛低垂,想了一下,才敢说出来。
“父皇,母妃和妹妹住在那边那个院子,妹妹生病了,一直哭个不停,我过来抓一只蟋蟀逗她开心。”
“她生病了”
邵宸延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那么小的孩子生了病,又是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那是要遭多少罪,难怪原剧情中辰妃没过一年就去了。
“你带我去见她。”
邵宸延一把将孩子从地上拽起来。
邵启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眸光怯怯的。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还怕他。
也对,半君如伴虎,他一句话就能把孩子贬到这种地方来自生自灭,当然会让人害怕。
“不怕,父皇看看你母妃还有你妹妹。”
在另一个破败的院子里,果然有人的走动声和说话声。
小孩子生病的哭闹声,还有女人无奈的呢喃声。
“阿珂,你忍忍,明天就好了,你哥哥说是给你找个好东西,一会儿他就来了。”
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她连说给孩子请御医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她知道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即便说了,到时候等不到只能让人更绝望。
果然那女孩儿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有了期盼一样。
邵宸延听够了,迈开大长腿从外面走进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光芒进来,银色的碎光撒在身上闪闪发亮,顿时让屋里的人愣住怔了。
时间静止。
辰妃穿着破旧的衣裳,头上扎着普通发髻就像是村边的普通农妇一样,只不过她惊愕地看着他,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邵宸延的心情无法平静,尤其是当他看见女人怀里的小女孩儿的时候心脏不自觉地抽痛。
血脉相连,亲生的孩子,当然能够牵动他的心。
邵宸延知道辰妃之所以能够落到这个地方,一是因为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陪伴原身那么多年,最后被人取代,二是因为她的段位不行。
她的手段比褚贵妃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就心狠手辣这一点来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个女人就是看起来有爪有牙,嚣张一点,她更多的是对原身的爱和不甘,不过那有什么用
“陛下”
辰妃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惊吓的站起身。
怀里的孩子也怔怔地看着邵宸延,似乎是血脉的原因,他居然没有哭,也没有怕他。
邵宸延一步迈过来,伸出大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孩子的额头烧得滚烫,邵宸延的手烫了一下,攥紧了拳头。
孩子的脸因为发烧的缘故,呈现异样的红色,一看就是得了风寒。
冷宫的阴气重,潮湿气更重,这么小的孩子,当然是适应不了的。
邵宸延刚想说为什么不告诉他,可是话到嘴边张不开口。
告诉他
这里想一棺材,人只能数着进来横着出去,辰妃怎么可能把心送到他那里去
邵宸延张开双臂“把孩子给我。”
辰妃迟愣了一下,还是把孩子交给他。
邵宸延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辰妃整个人都吓傻了,她以为邵宸延跟她抢孩子。
邵宸延一回头“还不跟上”
辰妃愣了一下,急忙把邵启拉过来,马上慌慌张张的跟上。
从冷宫里出来一路上连个人都没有碰到。
辰妃紧紧地抓着邵启的小手,激动得脸色涨红,她得怕自己是在做梦。
邵宸延把他们带到了辰妃原来的弦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