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您什么都甭跟我说,这样的人啊,我见的多了去了, 镇日里天可怜见的,可是谁可怜一下自己啊。”
“天道好循环啊--”
颇为自在的感叹了这么一句, 觉得这是罪有应得, 蔡如意就顿住了,很想说一句,闺女你嘴巴这么刻薄难道真的不怕天道好轮回吗?
私底下就忍不住跟成成说这个事情, “你说顶顶啊, 你是不知道,我看着这到年纪了,小时候觉得长得漂亮,生怕让人家给骗了。”
小时候多好看啊, 觉得是个美人胚子,那时候就想着别让坏人给忽悠了,好好的女儿被人家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才是坏事情。
“结果啊, 我全是多想了, 还以为身边追着的人那么多,我们定的随便挑,哪里就知道她愣是没感觉,该到了开窍的时候不开窍了。”
一手拿着斧子,挥舞着在那里绑绑定的剁骨头呢,成成听得自己骨头都疼了。
“妈, 您别说了,这事情不着急,还小呢。”
一下子就搓起来蔡如意的火气,“甭跟我溜嘴皮子了,我还没说你呢,这找我说亲的人都一大堆了,你怎么就没有一个喜欢的呢,我听顶顶说,人家马可可回到北京就恋爱了,现在都结婚了。”
“那很好啊。”
“是很好,这请帖直接就发过来了,车票都一起邮寄过来了,顶顶都打算去的。”
张顶顶是占便宜的,“我必须去啊,去了之后不花钱,人家车票都买好了。”
“而且,我去老院子里面看看,这些老街坊也没个音信了。”
成成就不乐意,不想分开,但是没辙,张顶顶要做的事情,没人说的过去的。
蔡如意也收拾东西,打算带着冯大爷一起回一趟徐州老家去,“早年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分不开身,一直没回去,现在就想回去看看了。”
“妈,那就去吧,反正也没事。”
所以家里就只有成成一个,晚上的时候,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这要是张顶顶在,一个热闹起来了,跟得上一屋子的人。
热闹的不行,人从外面听着,就跟一群人在玩笑一样的。
成成想到这里,自己笑了笑,死丫头一个,没德行。
第二天上班,张顶顶是请假了的,她也不在乎你扣工资,一点也不在乎,家里用不着她的钱。
成成听着广播里面的女声,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每天都要卡着点,等着那个时间,等着那个声音响起来。
“蔡工,这换人了啊,我听着没你们家顶顶的好听。”
成成很喜欢这个形容词,你们家顶顶,“她不在,去喝喜酒去了。”
“瞧瞧人家,我就看着这油田里面就这丫头活的有劲儿,这日子怪潇洒的。”
说的人年纪大,觉得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年轻姑娘,这喝喜酒,北京那么远的地方,说去就去了,就跟去了隔壁村子一样的,你说这人家的人生,跟自己的不一样。
“她就这样,高兴什么就干什么。”
大家背地里面说笑话,这油田里面的小青年,一般想着跟张顶顶结婚,还有一半想着交往的。
张顶顶油盐不进,你的示好什么的,她不放在眼里的,一般的小恩小惠,人家都不要的。
除非来个救命之恩什么的,也没大有机会。
张顶顶先回了老院,这还没到院子里面呢,就觉得陌生了,感觉有点恍惚。
“你们不能这样,我爸爸是你们的老师。”
张顶顶进门就看着来来哭的跟狗一样,在那里抱着人家的胳膊,何老师头发乱糟糟的,看这样子,她顿住了一下。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阴阳头,一种侮辱性的行为。
来来已经是个大男孩了,虽然稚嫩,但是被教育的善良勇敢而且富有正义感责任感。
何老师身上有的没有的一切的优点,几乎都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了。
可是唯独没有教给他世间险恶,人心并非皆良善。
来来自己就想不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道啊。
他想不明白,可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不应该这样的,所以他在反抗,在试图阻止。
何老师就跪在地上,膝盖那里钻心的疼,这些人很有技术的,一脚下去,踢在你的腿窝子那里,骨头似乎都要断掉了。
他很沉默的一个人,抬头看到张顶顶,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就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最好是跟谁都不熟悉。
他一开始成了□□,然后就开始写材料忏悔,后面就要不停的写材料忏悔,慢慢地要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朗读出来。
再后来的时候,他就被开始安排打扫街道,后来就连体力劳动都不能满足这些人了,对他进行□□。
今天下午要去集中□□,在此之前要给他剪头发。
他很是乐观的看着来来,“没事,就是剪个头发,我觉得也很时尚不是吗?”
来来哭的啊,自己哭的眼睛都看不清楚了,“是,很时尚。”
人家听到了这还了得啊,一把推开来来,“带走,别让我看到你捣乱,不然的话你也一起,现在就走,你得去指认。”
没有人性了,来来正好没有避开,人家省的费力气了,有什么比亲儿子指认自己亲爸爸,揭发自己亲爸爸来的更惊险刺激呢,满足这些人膨胀的**,还有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呢。
再没有了。
一般人家的孩子都是提前避开,在外面晃荡一天不出现,人家找不到人就算了,可是来来太天真,太固执了。
他觉得自己走开,对父亲是一种抛弃,对自己的信念也是一种抛弃,可是要是留在这里,他也不能做自己。
有时候,做自己真的很难,来来很是无力的想着。
王丽华跟贵儿去上班了,一点也不知道家里情况变化,这一院子的人,都是能忍受的,让写检讨就写检讨,让去打扫卫生就去打扫卫生,都是老实人。
就没想到会有下午这一出,因为自己不是坏人啊。
张顶顶在那里看了一会,很冷静了,她需要了解一下情况。
她因为是要参加婚礼的,所以穿着打扮都很可以了,这时候国企里面的职工都是最牛的,金饭碗了,说出来人家都羡慕。
穿着半根高跟鞋,然后是工装裤,这时候穿工装裤呢,无论男女,就跟我们后面的背带裤一样。
看着很是不一般的混搭了,“这人是犯罪了吗?”
“犯罪了,你谁啊?”
“用您。”
“什么?”
“我说,麻烦您用您称呼我,这礼貌还是要讲的,不然岂不是禽兽了。”
张顶顶一点也不怕,这边的人管不到她,她所以信息户口都到了单位里面去了,还没毕业单位就直接发函调走了。
一家子都是直接过去的,谁怕谁啊。
一举一动特别拿捏人,气质上就输了一点,她就有一种与生俱来跟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在那里,一种作死的气质。
“你什么人啊?”
一群人就围着过来看是要理论的样子,横惯了,还真的是没有遇到这样的。
张顶顶放下来自己的手提箱,牛皮的,棕黄色的小箱子,看起来就值钱。
“你姐姐啊,你们应该喊我姐姐吧,说说吧,这人什么罪名,没有证据就抓人,你们还真以为世界是你们的,跟太阳肩并肩了,也不怕这太阳烤化了,还不如一个雨点儿呢。”
说着斜斜的靠着院子里面的石磨,平日里磨粉用的,看起来人懒懒的很有范儿。
“管你什么事儿?”
“那我说这何宝庆,有罪跟你有关系吗,你就去抓,没罪名的话,就跟你更没关系了,你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啊,手这是控制不住的欠是不是啊?你以为我想问啊,这院子是我们家的,有事没事的给我出去,别在这里散祖宗德行了。”
“姥姥--”
最后慢慢开口就是京骂,特别的不屑。
看着那人还手里拿着棍子,她就神讨厌这个,一下子就拍开了。
人家几个人对视一下,想着给她抓起来,本来就是没有证据的事情,都是捏造证据的。
这办事的手法呢就是,先给你人控制起来,然后就任人宰割了,给你拿着放大镜去找,人身上难道还不出问题吗?
肯定是问题多多的,看你怎么看就是了。
张顶顶心想,还真的是要来真格的了,“我说,你们好好看看这个。”
手里面拿出来一个请帖,马可可给的。
晃晃悠悠的打开,“我一个朋友啊,马可可结婚了,邀请我来参加婚礼的,不来还不行,车票都给我买好了。”
“你们大概不知道马可可,但是马立民你们应该知道吧,不知道的,回去找个成年人问问,问问你们的头儿,到底要不要带我走,明天早上就要我去陪嫁,真的是很累啊。”
马可可的父亲,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而且特别多有自己的渠道,是个能人。
就是不知道怎么养出来马可可这样一个三观端正,五官清丽的美女子。
“人,在这里不要动,什么时候有证据了,什么时候从这里光明正大的,何宝庆自己跟着走,不用你们跟拖死狗一样的,不好看,我们院子里面的人要面子,不跟那没脸没皮的狗东西一样。”
等着人散了,张顶顶才把人拉起来,“看看你们德行,祖上十八代都缺德是不是,到了你们爷俩这儿来就全是报应了,见天的给人欺负,现在成了这个鬼样子,怎么活的啊。”
来来自己爬起来,觉得见到亲人了,想着上来抱一抱的,结果被这么一说瞬间没感情了,看着张顶顶,“我怎么就觉得打小你最缺德呢。”
“贫,就知道贫,欺负死你算了。”
张顶顶指甲戳着来来额头,恨铁不成钢啊,全是白饭。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快乐哦,过了小年就是年了,有没有吃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