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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大姑娘字数:4536更新:2022-06-01 04:42

文三姐看着眼前的女孩, 怎么就觉得这么奇怪呢,她昨儿一回来, 就先去给自己那小姐妹哪里去上香, 人早就没了, 难产一尸两命。

所以, 现在问题就来了,眼眉前儿这女孩子是哪里来的啊?

她就试探着问,“长得真好看啊, 跟你妈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子,都是大美人。”

张顶顶面无表情的,心想你瞎扯吧, 我难道不知道我不是亲生的, 她还记得她亲妈的样子呢。

心里要有点数才行,于是她点点头就糊弄过去了。

文三姐一看,这孩子挺高冷的啊,不过漂亮女孩向来有这个权利,她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比较理解。

吃饭的时候就想着,难道是又去收养了别人家的孩子,这样子也能想得通了,不是想要个女孩子吗?

等着吃了饭, 张顶顶就去学校了,她还有事情,冯大爷也骑着自己的板儿车走了, 不闲着,到处去看东西,收东西。

“姐姐,我看你们家闺女,叫顶顶是吧,真漂亮啊。”

蔡如意笑的淡了些,她不喜欢说起来这些事情,尤其是文三姐,□□这么多年,就是亲生的。

她一家子都瞒的挺好的,不用特意的去瞒着,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天生的一家人。

所以就不喜欢文三姐问这些,怕孩子大了,亲生的父母又要上来找。

文三姐就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知道不高兴,以为她是为了当初答应给她个女孩子,吃了人家拿了人家的,结果孩子没送来。

“当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说好的孩子给你的,谁知道这孩子没福气,跟着我那没福气的姐妹走了,当天晚上难产死了。”

“其余的姐妹不知道您家里的地址,又跟我联系不上,这才耽误了,让您空等着一场,在这里给您陪个不是。”

“这也是回来了才知道的,遇上了以前的姐妹,跟我说的,后事都是人家一手张罗的。”

蔡如意一下子就直起来了身子,“你说什么,你那姐妹难产死了?”

“是啊,对不住您了。”

“那孩子呢?”

文三姐觉得这话有意思,肯定是一起没了啊,难产啊,不然孩子人家就给送过来了,“也一起没了,跟着她妈一起去了,路上有伴儿了。”

蔡如意心里面就惊涛骇浪一样的,这是什么事情啊,“可是就是那几天,我记得很清楚,就那几天要生了,有人给我把孩子送来了,就是顶顶啊。”

文三姐也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孩子跟我说是一起没的呢,难道是我听错了,孩子给你送来了?”

她就很疑惑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因为不是当事人,也是听着姐妹们说的。

俩人急匆匆的,蔡如意跟着文三姐就去找人呢对质去了。

贵儿在电力那里上班,人很勤奋吃苦了,要收拾办公室,要下来一个新领导,办公室不够用,单独给收拾出一间来。

最后办公室闲着好多年了,是以前领导用的,后来领导去世了,在单位上猝死的,大家觉得不合适,也用不着,就那样闲置着。

贵儿跟人拿了抹布,想着先把里面的一些资料整理出来,然后擦洗一下。

资料都十多年前的了,说来人死了都十几年了,柜子里面的钥匙都没有了,撬开的。

结果哗啦啦的就出来一些报纸,很多了,大概塞得太多了,一开柜子都掉下来了,以前的报纸金贵,看完了都是收起来的。

没事的时候还能拿出来再看一看,都泛黄了,有的还模糊了。

贵儿就赶紧蹲下来捡起来,捡着捡着,手就顿住了。

他就蹲在那里,慢慢的拿起那张报纸来,泛黄的纸张上面,却依旧能辨认的出上面的人。

他一下就捂着心口坐在地上去了,是真的。

这样的感觉,真的是难以形容。

失魂落魄的回家,他就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上面的时间写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他们来定居的第一个月。

张德贵如果活着,贵儿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他的,一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饿死穷死也不会。

你过你的富贵日子,我不羡慕,不强求。

可是张德贵死了,贪污罪枪毙了,报纸上有报道,他隔着十多年才看到。

似哭非哭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人死了,他躺在那里想着,哪怕是知道他大鱼大肉的活着,贵儿也不愿意他就这样没了。

很复杂的感情,但是他绝对不恨张德贵。

他隔着裤子摸摸口袋里面的报纸,不知道要不要拿出来给王丽华看看。

告诉她,看这个男人有报应了,当初幸亏没接受咱们娘儿俩,枪毙了。

可是他说不出口,不知道对于亲生母亲来说,人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呢。

那边蔡如意真个人都乱了,人家亲口跟她说的,“孩子没了,难产死的,一尸两命,我亲自一起火化的,不可能活着的。”

“您家里那个孩子,大概是凑巧了,不知道是谁听见了风声,抢着把孩子给您送家里去了。”

有这样的,女孩子大家不愿意要,所以才到处送人,大概是听到蔡如意想要女孩子,又怕她不接受自己家里的,才摸着黑送过去的。

解释的倒是挺符合常理的,但是蔡如意自己知道啊,那么多钱那么多金条,这就不是人家养不起嫌弃是个女孩子,明显是有内幕的。

所以心里面就每个实处,回家背着顶顶就跟冯大爷嘀咕呢,“你说说,我就怕人家孩子爸妈是寄养在这里的,到时候还来找回去,我一想起来,就拧巴着。”

“没事,孩子都大了,这么多年了,谁对着她好都知道的,你别担心了,反正找不出来就是了,我看啊,不一定是专门给你送的,也有可能是送错了的,这和平里大街小巷的,记不清路的多了去了。”

冯大爷不担心这个,最终还是要看孩子的,孩子怎么想的才是最重要的。

“你千万被跟人家说,谁也不能说,顶顶更不能说了,孩子受不了打击。”

“行,我知道利害关系的,赶紧睡了。”

蔡如意是翻来覆去的没睡着啊,早上起来就包了馄饨,张顶顶懒散散的起来,“哟,今儿什么日子啊,大早上吃这个。”

“你哥不在家,我们天天吃好的,赶紧洗脸刷牙去,我这就去下了。”

张顶顶揉着眼睛,“我要多放香菜多放醋的。”

“知道,知道,赶紧的。”

张顶顶就弯着腰在水龙头那里去刷牙,家里最近不用井水了,安装了水龙头,满院子的人就用这一个水龙头。

眼睛还半开半合的,头发随便一绑起来,就在那里刷牙。

直起身来,掬着凉水往脸上扑,“贵哥,看什么呢,难道是看我长得漂亮啊?”

她一边说一边笑,不知道大早上的犯得什么傻劲。

贵儿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到底没说出口,他看着张顶顶进去,自己站在那里,用手挡着太阳。

他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爸死了,那家里怎么办,他清楚的记得,走的那一天,他妹妹刚出生。

是的,他一直觉得那是自己的妹妹,那种血脉的牵扯,让我们很难理解。

不然一般的人是恨不得张德贵一家三口过得不好的,这样才对得起他跟母亲半生颠沛流离。

可是贵儿不这么想,他不认张德贵,但是张德贵死了,一切烟消云散,他就一大早就去人家机关里面专门打听这个事情。

“没有啊,家属我们没有找到,从窗户那里逃跑了,孩子也带着一起走了。”

“不过,当天晚上巡夜的时候,有人看到跳河了,有戒指给张德贵看过,那就是他老婆戴着的,所以我们认定是跳河了。”

贵儿脸色苍白,已经想不起那个漂亮的女人了,那个一定要他们离开的女人的面孔了。

但是他觉得不是个坏人,毕竟当初给了他们钱,这些事情不能说谁对谁错了。

“那孩子呢?”

“不清楚,不过没看到孩子,大概是送走了,不能够带着孩子一起跳河的,打捞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尸体。”

贵儿就突然想起来了,他去学校里面找何老师,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我有事情想问您。”

何老师愣了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严肃,笑了笑,“问吧,我知道的都跟你说,这是怎么了?”

贵人就掏出来那一份报纸,“您看看,我父亲您是不是认识?”

何老师看着报纸上的人像,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你都知道了?”

“我没想到他已经没了,还是这样没的。”

说实话,罪有应得,可是不忍心,何老师默然,看着贵儿跟张德贵几分像的脸,开口说到,“你不要怪他,当初你们走了没一个月,他就被抓起来了,贪受贿罪名。”

“我知道。”

“我当初也不是恰好路过那里,是他打电话拜托我的,要我安顿你们,给你们安排住处跟工作,有什么困难就帮一把。”

“我知道。”

贵儿已经有猜测到这个了,但是没想到现在确认了,瞬间泪目。

“他不是不管你们,是想着先安顿下来,等着家里做完了月子,再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他是个很有担当的人,并没有冷血无情的想要抛弃你们。”

“只是当时情况特殊,你们来的时间不对,正好赶上刘梦玲生孩子,不能受刺激。”

“他跟我说,等孩子满月了,就来看你们,还嘱咐我好好教你念书,念书多了才有出息,给你好好的补课。”

贵儿听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最开始的时候,他无数次的想起来张德贵,总觉得是个负心人。

对不起他们娘儿俩,一共一十八年,他恨了十年,又用了八年去释怀,最后当成一个陌生人。

可是现在发现,跟自己想到完全不一样,就跟一个冷了十八年的心一样,突然放到了温水里。

他不由得放声悲哭,哭自己,也哭王丽华,也哭张德贵不幸运的一家子。

何老师就坐在那里,这件事情隐瞒了十八年,现在说出来也轻松了,“你很好,学习好,工作也好,比你爸爸强不少呢,他要是还活着,一定高兴。”

“他肯定会拍着桌子跟我吹,瞧瞧,老子儿子是大学生,比你有出息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你不会恨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一个人对于父亲的依赖,应该是一辈子的。所以有的母亲会说,孩子其实更喜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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