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次郎现在的想法,无异于要谋朝篡位!
他的志向便是,等到矿源大会结束就立刻返回倭国,准备夺取执政大权。
此时的燕京城,整个大契的各路人马基本上都到齐了。
为了筹备这次的百年大会,朝廷专门租下了六十六家正店酒楼,用作来宾代表的临时住所。
而这些代表们,也是将目光都放在了这次矿源大会之上。
现在的大契北面的狄戎已经被击退,南边的安南也已经被剿灭。
海外的高立和倭国也都是彻底的臣服了。
可以说,现在的大契是历朝历代中最好的时代。
但!
没有任何一个伟大的皇朝是从外部被瓦解的!
这次的矿源大会,需要解决的正是大契现如今所存在的内政问题。
虽然这次会议的主题是盐业和矿产资源的问题,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次大会绝对会是决定这皇朝未来政策走向的大会。
七月底,政事堂发布了命令。
要向全国各地来到燕京城的贤良们,征求此次大会需要讨论的议会主题。
并且,政事堂还要求新朝报为这次大会增加一期副刊,登报征求各家意见。
百家提议,元学和法学之间的大战,理所应当的最先引起了热议。
法学大事巩文林,他最先带头在新朝报上刊登了文章,使劲的炮轰了元学一派。
法学的主张,那就是存天理,灭人性!
而法学中的法,就是君臣父子之纲常的法!
这是法学的学术根本,而巩文林炮轰元学的,正是元学拿格物致知当做真理。
土铭的元学是认为凡事都要探求事务的本身,这才是人们应该追求的真理。
这种学术上的争论,除了对儒家的经典解读上有很大的不同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对朝廷执政方向的分歧。
土铭所推崇的元学一派,追求的是客官的实事求是。
他主张朝廷应该增加官吏,增强对大契天国的掌控能力。
如果将大契皇朝比作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土铭的元学体现出来在执政上,就是“强干”!
应该增强朝廷对社会面的各方面管控力,这才能满足于朝廷对所有真理的探索。
总而言之,元学的主张就是朝廷应该加强管理。
而主张法学的一派,这是想要遵循君臣父子纲常。
这其实是一种在道德上的秩序体现。
法学大儒们认为,只要所有人都能遵循这种法则秩序,那么整个大契社会就能很有序的运转起来。
法学大儒们,将君视为天下道德的标榜。
只要皇上能够不断的提升自己,做好一个道德的榜样就行了。
天子完全能垂拱而治,根本就不需要劳民伤财的大搞运动,折腾百姓。
法学的这种态度,如果付之于行动的话,那就是轻徭役减赋税,减少朝廷对底层社会的干涉。
法学主张的是用一个个道德模范,在最基层起到带头作用,带领乡民走向更远。
这就是所谓的“强枝”。
法学认为朝廷若是过多的干预最基层的管理,那么势必会对基本的纲常秩序有所打乱,这样反而会出现不道德的行为。
元学与法学之间的见解可谓是两级相对。
所以双方产生的分歧,很快就从儒家的经典解读上体现了出来。
现在甚至发展到了针对朝廷未来执政方向上的分歧。
土铭自然是不甘示弱的,他一连写了几十篇文章,专门用来反对巩文林的法学观点。
一时之间,双方你一文我一论,开始了隔空争辩。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他们之间的争论。
而在矿源大会的背景下,各方势力也很快就站出了自己的队伍。
江湖门派基本上都站在了法学这边。
因为这种强枝的作为,才是这些江湖人所希望看到的朝廷格局。
若是依照现在这样,朝廷继续对江湖门派严管下去,那么以前的那种仗剑天涯,替天行道的日子便要一去不返了。
还有,各大富商、盐商、地方上的豪强他们自然也都站在了法学这边。
朝廷若是能缩回权力,他们自然就能很快的填补上来。
如此一来的话,对他们这群人来说,绝对是件好事情。
朝廷真的如法学所言,放弃了对社会底层的管理,那么他们就可以充当底层社会的秩序者。
有了他们这些人的站队,法学这边的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整个燕京城中,支持法学的声音远远超过了支持元学的声音,甚至将支持元学的声音淹没在了海中。
巩文林的最新一片文章,在新朝报上发表了出来。
《与民夺利》
此文刊登出版之后,要求废除盐业和铁业朝廷专营的呼声,也逐渐的大了起来。
盐铁专营制度,这可是从前朝就一直沿用的制度。
朝廷垄断盐业和钢铁这一块,比较容易垄断的物资也是有原因的。
将盐铁掌握在朝廷的手中,以专营的方式进行销售,这就等同于向全社会征收了一种普遍性的税收。
要知道,盐铁行业的收入,在商税没有征收之前,那也是朝廷税收的重要来源!
虽然现在大契朝廷的库银富裕,但盐铁方面的收入依然是占比很大的。
可现在废除盐铁专营,完全交由民间组织经营的呼声渐渐成为了主流声音,还有批判朝廷不该与民夺利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为此,芈天正很是忧心的走进了政事堂。
此时的付薪翰正坐在自己的桌案前,看着今日新发的新朝报。
“他们又是怎么骂朝廷的?”
芈天正一脸的无奈,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问道。
如今朝廷完全开放了报禁,还提出了言者无罪。
这下一来,新朝报从起初的元法大战,演变成了之前的攻击元学,再到了现在变成了攻击朝廷。
皇上在所有人的心中那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自然不能随便的谩骂。
那么政事堂的两位丞相,自然就成为了发泄的输出点!
付薪翰叹了口气说道:“自然是说咱俩祸乱朝政,盘剥百姓了。”
“还有人抨击商税制度,说这也是对百姓的剥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