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瑕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夜珣,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问道:“母亲,夜叔父,你们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月星澜这才想起,夜珣也跟来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夜珣道:“方才在街上碰到的,我与你母亲是故友,听到这里有打斗声,你母亲听出是你,便赶了过来。”
月无瑕故作了然道:“原来如此,夜深露重,不如叔父随我们回圣医堂,喝杯热茶驱驱寒以表谢意。”
夜珣看了月星澜一眼,道:“不了,时辰已晚,带你母亲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月无瑕拱手一礼,和月星澜并肩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月星澜才开口道:“无瑕,你怎么看待夜珣?”
“有情有义,温良有礼,虽出身皇家,却并没有皇家人的心机深沉,薄情寡义,是位不错的人。”
月星澜垂眸,没想到他对夜珣的印象这么好。
月无瑕见她沉默,试探着道:“母亲为了孩儿操劳半生,孩儿一直盼着母亲能有幸福安乐的生活,只要是母亲选择的,我都会支持您,一晃半生,匆匆而过,母亲不要留有遗憾才是。”
月星澜抬头看他,怎么听着他这话弦外有音?莫非他猜到了什么?
“母亲有你就够了,只要你平安喜乐,身体无恙,我就安心了。”
月无瑕浅笑,不再多说,有些事,即便没有心结,也无法立刻和好如初,需要时日和契机,何况数十载未见。
两日后,苏玉倾和夜君寒送月星澜离京后,回来时,看到夜珣一袭蓝衣立在城楼之上,痴痴的望着前方,尽管那人的身影早已不见。
苏玉倾叹息道:“皇叔既然放不下,为何不挽留?师父心里是有他的,只是两人数十载未见,师父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夜君寒道:“皇叔苦寻多年,无非是想知道师父是否安好,如今见她无恙,也就放心了,皇叔知道了师父的身份,快到年关了,师父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前日深夜皇叔来找我闲聊,他说若非临到年关,他一定随师父去拂云山,在那人未回到师父身边时,他来照顾她,只要她不觉得是种困扰。
可恰巧在年关时,皇叔也有很多事,很快还有宗庙祭祀,他说,待年后,若是师父不再来京中,他就去找她。”
苏玉倾由衷道:“皇叔有情有义,世间难得,两人都是美好的人,久别重逢,说明缘份天定,必然不会再错过。”
夜君寒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希望皇叔和师父不要再留遗憾。
马车驶出繁华的街道后,惊风道:“主子,方才有一人假意撞到属下,借机塞了封信,请主子过目。”
夜君寒接过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眼眸微眯,苏玉倾道:“她不是被褚雄带走了吗?”
“以褚雄的性格,怕是不会留她,但她到底不是一般妇人,为何要与我见面,我们也清楚,不过既然答应过她,自然要见一见。”
苏玉倾点了点头。
是夜,夜君寒站在兰亭湖边,一道身影悄然出现,道:“寒王果然守信。”
夜君寒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妇人,道:“钟夫人的来意本王很清楚,不过本王有一事,还请钟夫人告知,钟夫人当晚可是被褚雄劫走?”
钟艳眼中闪过冷意,道:“不错,那晚他把我劫走,带到一处山间小院,岂图骗我将心法最后两层交给他,我没有遂他的意,几日后的深夜,又突然出现,以死威胁我,让我交出心法。”
说着,钟艳伸手抚上脖颈,声音微颤道:“我没想到这么多年的陪伴,他竟然能对我下狠手,枉我那样信赖他,因为两层心法,就能像对待蝼蚁一样对我,当时我以为生命就消失在那晚,可是想到我的蓉儿,我只能拼命自救。
好在我也会些武功,知道暂时绝息,而他当时也确实很急燥,见我晕过去,也没有查看就走了,院中的暗卫也被他带走,至于那些机关,还难不倒我。
下山后,我去找你,可是你不在府中,终于在前两日听说你回京的消息,这才向你的侍卫递消息。”
钟艳转过身:“寒王答应过我,会放过蓉儿,不会言而无信吧?”
“自然不会,虽然蓉妃只是向褚雄传递消息,但曾经也间接差点害了本王的王妃,尤其褚雄如今在南越国边境被人救走,看在钟夫人帮忙的份上,本王可以放过她,不过为避免麻烦,本王在放她出来之前,会让她服一种药,忘记所有。”
钟艳凝眉:“连我也会忘吗?”
“钟夫人能保证,这么多年未见,又有褚雄从中作梗,她还会记得你这位母亲吗?是否信赖你?既然要从头开始,不如彻底一些,服药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你,她就会信你。”
钟艳垂眸,片刻后,叹息道:“好,就依你所言,那蓉儿的孩子呢?”
夜君寒看向她,道:“七弟毕竟生在皇家,父皇不会亏待他,且他太过年幼,什么都不会记得,将来荣华富贵,闲云野鹤,一生安乐。”
钟艳叹息,也是,若让蓉儿重新开始,就不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况且,皇家血脉,岂会让人随意带走?
“好,还请你快点想办法放蓉儿出来。”
夜君寒道:“钟夫人,虽说你攒了不少银两,不过蓉妃在宫中锦衣玉食惯了,你们又不能抛头露面,银两可够用?”
“我会想办法开些商铺,雇人照看,增加收入。”
“本王可以赠钟夫人一些银两,保夫人今生衣食无忧,不过……本王想知道心法的最后两层,不知钟夫人意下如何?”
见钟艳犹豫,夜君寒接着道:“褚雄被人救走,倘若他身体康复后,定会苦练心法,找机会报复,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不知会用什么办法让你交出心法?本王对你先祖的心法并无心思,只是想研究出对付他的方法,褚雄不除,对很多人来讲都是不小的威胁,钟夫人应该也不想看到因为他,国家会有大乱的一日吧。”
钟艳沉默,心法于她来讲,是对父亲和先祖的念想,可若是褚雄用这心法来害人,也是她不愿看到的。
“好,待你送蓉儿出来时,我便将心法给你。”
“本王知道,心法对于钟夫人很重要,你可以抄写一份给本王,待本王安排好后,自会找人通知你。”
“那就等寒王的好消息了。”
钟艳话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