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嫣凝眉,她才不信苏玉倾会有这么好心,来关心自己的身体,她方才那番话怕是另有目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虽说这几个月无心饮食,消瘦了些,但今后不会了,只是她还未开口拒绝,一旁的林韵芝就先开口了。
“皇上,璟王和王妃这些日子虽未替皇上分忧,但是也捐了不少东西给灾区,看在他们善心的份上,让御医为璟王妃诊下脉,开个方子调理身体吧。”
傅容嫣立刻道:“臣媳身体无碍,母妃不用担心,也不用劳烦御医了。”
文惠帝扫了两人一眼,内心叹息,若非老大心智平庸,又极自负,一次次耍些低级手段,自己何需把他软禁在府中?待在府里,他还能少生些事,偏偏禁了这么久,他没有丝毫改变。
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还在仇视老三,皇家子嗣,就不能和平相处吗?再加上他的王妃,也不是个省心的,若是娶一位像倾丫头那样的王妃,冷静沉稳,明理知事,对他的行为多加劝导,他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
思虑片刻开口道:“朕忙于政务,忽略了对你们的关心,再如何,你们也是朕的儿孙,没有添乱一说,御医众多,有需要随时派人来,趁着入宫,便让御医瞧瞧吧,也让你母妃放心。”
话落,看向顺喜道:“传刘实过来。”
“是。”
傅容嫣看向苏玉倾,却见她神色如常,安静的用膳,似乎方才的话真的只是她对自己的关心,到底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父皇。”傅容嫣开口道:“既然寒王妃在这里,哪里还需要御医跑一趟,就劳烦寒王妃为臣媳诊脉吧。”
夜君寒道:“本王的王妃,何时成了御医?宫中御医众多,不够皇嫂用吗?还是说你看不上御医?”
傅容嫣脸色微变,道:“三弟不要随意诬蔑本妃,本妃只是觉得这里就有医术高明的人,不必让御医跑一趟。”
“这里距离御医院来回也就一柱香的时间,顺喜,还不快去。”
“是。”顺喜应声,快步跑了出去。
一柱香后,刘实来到御花园,行礼过后,按吩咐为傅容嫣诊脉,片刻后,笑着道:“恭喜王爷王妃,璟王妃有喜了。”
傅容嫣顿时如遭雷击,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王妃乃是喜脉,各人身体差异,有些人初期反应大,有些人没有异常,或许您属于后者,王妃这几日是否常感到疲倦,不思饮食?”
傅容嫣沉默不语,自己嫁给夜君璟后,与他同床共枕的时候就很少,甚至为他纳了几房侍妾,为了就是避免他碰自己,虽然偶尔他会羞辱自己,但自从容貌毁了,他就没再理会自己。
除了一个多月前,他醉酒闯入自己的寝室,那时自己受了凉,意识模糊,更无力反抗,正因此,自己才去了寺院上香,散散心,可也只有那一次,事后自己明明喝了避事汤药,为何会有身孕?
自己这几日只顾着容貌恢复和圣医堂的事,竟忘了月事信期,所以即便有些困倦,也以为是夜里没睡好,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竟然怀了他的孩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厌恶。
夜君璟也一脸惊讶,随后想到父皇看在皇长孙的份上,或许会解了自己的禁足,顿时高兴起来。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苏玉倾浅笑道:“恭喜皇嫂,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派人禀报父皇?连皇兄都很惊讶,这是大喜事啊,皇嫂该高兴才是,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开心呢?”
夜君寒看了苏玉倾一眼,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呢?
傅容嫣回过神,扬起笑容道:“本妃是太过高兴,一时震惊,蒙皇祖母和父皇恩泽庇佑,赐璟王府嫡子,只是本妃也是初次有孕,不知孕中会有何反应,以为是前些日子生病的原因,才没让大夫诊治。”
苏玉倾看向夜君璟道:“皇兄要多体谅皇嫂才是,皇嫂尚在病中,您就算再宠爱皇嫂,也要怜惜她,即便皇嫂不知孕中反应,可是皇兄府中如今已有四位女儿,怎么也见多了害喜的症状,以后要多多照顾皇嫂。”
她这番话说出口,成功让傅容嫣和夜君璟和林韵芝的脸色变了。按时间推算,一个月前江南两城的百姓还在受灾,夜君寒伤重,而夜君璟被禁足府中,不想办法为受灾百姓做些事,不忧心自己的兄弟,反而只知享乐,连自己的王妃还在病中,都不加怜惜,可见他行为有多荒唐。
而傅容嫣,以病为由,连入宫向皇上太后请安都拒了,却不拒绝夜君璟的行为,如此目无尊长,是为不孝,令人不耻。
更是提醒在座众人,璟王府已经诞生过四位子嗣了,傅容嫣身为当家主母,若是精心照顾有身孕的侍妾,不可能完全不懂孕初期有何症状。
要么是她从不关心府中妾侍的身体,那她这位当家主母这么不尽责,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么就是她懂,只是她有意隐瞒,若是这样,可更不得了,皇家的血脉,这么大的喜事,她却隐瞒,旁人必然想歪了。
夜君璟和傅容嫣的脸色瞬间万变,却又无法反驳,她的话句句是关心,让人挑不出毛病,夜君璟道:“不劳寒王妃担心,本王知道怎么做,嫣儿知书达礼,名声在外,你还是多给自己调理身体吧,三弟是宠着你,可是你若生不出子嗣,他也保不住你。”
夜君寒脸色骤冷,眼神如刀的看向夜君璟,苏玉倾暗暗握住他的手,对方就是想激怒他们,若当真那样做了,对方反而得意。
夜君寒收敛情绪,淡淡道:“劳皇兄惦念,臣弟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臣弟政事繁忙,倾儿也不忍让臣弟太辛苦,待闲暇时,便专心子嗣之事,皇兄还是多关心你的王妃吧,毕竟她如今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
夜君璟脸上的得意僵住,他这不是明显嘲讽自己无能吗,他为父皇分忧,整日忙碌,而自己却被禁在府中,什么也做不了,还暗示让自己有点分寸,哼,真是厚颜无耻。
文惠帝道:“既然是喜事,老大便好好照顾你的王妃,缺什么了尽管派人来宫中取,朕也会派御医时常去你府中,你可不能大意了。”
“儿臣多谢父皇。”夜君璟拱手道谢。
这时,太后身旁的嬷嬷提醒道:“太后,时辰差不多了,该为七皇子行盥浴礼了。”
太后点头道:“把东西拿上来吧。”
宫人把木桶抬到草地上,桶内放着温热的水,几名宫婢端着拖盘站在一旁,分别放着新制的衣服,棉帕,草药汁等。
周岁礼习俗,在这一日,幼儿泡汤浴,以几样草药点进汤浴,有驱邪去瘟之意,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正好,七皇子坐在木桶中,嬷嬷边把药汁点进去,边念念有词。
苏玉倾看着可爱白嫩的七皇子,眼神温柔,唇角含笑,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他背上的浅红色印记时,眼眸微眯,脑海中闪过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这印记她好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