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安叹息道:“三哥,父皇既然让你来,那你带来的大夫必然医术高超,纵然几位大夫不该盗你的药,可你的人制出的药有问题,你难道没发现吗?如今害百姓病情加重,三哥怕是难逃失察之责,还是说……三哥来城中几日不告知臣弟,就是为了今日,让臣弟背负不仁不义之名?”
夜君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王可曾说过这些药是用来为百姓治病的?这些药在郊外库房存放的好好的,被人偷走,不经试用和核验,便分发给百姓们,本王倒想问问,四弟为何不让人试用,亲眼看到效果后,再行分发?还是说你已经知道这些就是解药?”
话落,状似突然想到什么,夜君寒接着道:“前几日的确制作出了十几瓶解药,只是还需要给病人试用才能大批量制作,当时明明让人把药放好,翌日清晨却发现丢了一瓶,那一瓶的药量,不说能完全消除症状,至少能消除大半,四弟觉得那药是被谁偷了呢?”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是啊,人家寒王也没说这药是解药啊,更何况放在库房里的东西,谁知道会被人偷了,那大夫就算偷了药,安王出于对百姓负责,也该让人盯着试用过后,再发给他们用啊,或许寒王说的对,安王是怕寒王抢了他的功劳,所以让人偷了寒王的药?
夜君安见在场众人的眼神,心下一凛,一脸不解道:“臣弟如何得知?我方才也说了,是那几位大夫说他们已经找人试过药了,臣弟太过信任他们,三哥若是因此责罚,臣弟绝无怨言,不过三哥,既然不是治病用的,那你让人制作那么多药是做什么?”
“暑热严重,潮湿气闷,蚊虫过多,百姓们吃住皆从简,身体难免气血不足,这些药是安神助眠,补气血,益内腑的药,其中一些,还可以驱虫安神,只不过制好药需安放几日,没想到就被盗了。”
夜君寒话落,百姓们一脸感激,寒王真是细心啊,不仅关心他们的病情,还关心所有人的身体健康。
夜君寒接着道:“不知盗药者是栾城的大夫,还是四弟从京中带来的大夫?”
夜君安心思翻转,猜测他问这话的用意,若是栾城的大夫,百姓们都认的出,而京城大夫众多,他大概率不认识。
“不是栾城人,是臣弟从别处找的。”
“那好,既然四弟已经把那几人关起来了,那就带出来吧,刚好本王有几句话想问他们。”
夜君安眼眸微眯,点了点头,看向赤一道:“去把他们带过来吧,记着,一定要看管好。”
说话的同时,暗暗使了眼色,赤一会意,转身向府衙走去。
夜君寒仿若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径自走到府衙前的台阶上坐下。
不多时,赤一返回,带着几名绑着的大夫和几名黑衣人,当夜君安看到惊羽的身影时,心下一沉,难怪方才没看到惊羽的影子,原来尾随赤一进了府衙,他本意是让赤一找几个人代替,解决他们后,到时候就说几人畏罪自杀,省得节外生枝,这下倒好,不知道夜君寒会有什么招数。
跪在地上的人脸色灰白,毫无生气,一言不发,夜君寒使了个眼色,惊羽把他们的穴道解开,几人暗暗看了夜君安一眼,垂下了头,无论如何,今日是死路一条了。
夜君寒问道:“你们是栾城的大夫?”
“是。”
“好,那本王选几人,你们为他们诊下脉吧。”
自称大夫的几人顿时惊慌抬头,这时,惊风已经请了几位百姓上前,道:“几位大夫请吧。”
几人瑟缩着,谁也不敢上前,夜君寒道:“若说实话,本王放他一命,若有隐瞒,扔到山上喂狼。”
夜君安手中凝着内力,指尖弹出,却被人打散,不禁咬牙,此时夜君寒已有防备,必不会让人杀了几人。
惊风冷声道:“快说。”
“大人饶命,王爷饶命,小人不是大夫啊。”
“那为何安王说你们几人出银子买通黑衣人去盗药?”
“小人不知,小人不过是牢中囚犯,突然被叫出来,对外面的事完全不知情啊。”
夜君安猛的看向那人,他为何这么说?自己明明让侍卫给府衙后院的小厮换上衣服,再绑起来假装大夫和被收买的黑衣人,追随自己的人绝不能无故杀掉,否责谁还敢为自己卖命?旁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难道……随后看向夜君寒,自己又一次失算了。
夜君寒道:“四弟这是怎么回事?”
百姓们也一头雾水,安王为什么要用囚犯?
夜君安道:“臣弟不知,臣弟只是听别人举荐他们,说他们医术高明,不知他们为何这样说。”
“好,既然是你查出来的,这几名黑衣人盗的药,那让惊风和他们切磋一下吧,当晚惊风守着库房,本王也想见识一下,这几人的功夫有多厉害。”
几名黑衣人立刻摇头,道:“小人不会武功。”
夜君寒看向众人道:“不会武功的人,竟能躲过武功高强的守卫,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那么多箱药,你们信不信?”
众人纷纷摇头,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
“臣弟不过是根据几人的供述才查到黑衣人的行迹,是不是他们,臣弟也不清楚。”
“那本王帮四弟弄清楚,惊风,把箱子拿过来。”
“是。”
惊风拿过一个木箱,道:“所有的药瓶外面都涂了一种无色无味的石膏粉,若手碰到石膏粉,七日不掉,即便用水洗也无用,这箱子里装的药粉碰到石膏粉,一盏茶的时间后就会变成蓝色,几位试试吧。”
地上的人纷纷把手伸进箱子,最后惊风把箱子放到夜君安和赤一面前道:“安王爷,赤一侍卫,请吧。”
“不需要,今日我与王爷都帮着分发药物了。”
夜君寒道:“四弟且试试看。”
夜君安轻笑一声,道:“好。”
话落,把手伸进箱子,他不就是想证明那几人没盗药吗,自己就让他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惊风随后把箱子拿到人群中,选了几人也把手放进箱子中。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地上跪着的人手上什么颜色都没有,几名百姓的手上什么颜色也没有,夜君安和赤一手上同样没有颜色。
夜君安道:“三哥,你这药怕是失灵了。”
“别急,很快就知道了。”
下一瞬,夜君安和赤一的手上渐渐变了颜色,最后变成蓝色,两人顿时心下一沉。
“涂了石膏粉的药瓶,是装解药的瓶子。”夜君寒说着,拿出两个药瓶,表面看都是白色的瓶子,几乎没区别,可细看就能看出,瓶身花纹不同。
“被盗走的药,瓶身没有涂任何东西,本王方才说了,制出的解药被人偷拿一瓶,四弟说你不知,旁人都没有,那你和赤一手上这颜色怎么回事?”
夜君安没料到他会这样做,顿时道:“不知三哥动了什么手脚,我方才根本没去碰箱子里的药粉……”意识到什么,立刻抿紧唇,他是故意在诈自己。
“诸位都听到了,安王方才说他没去碰箱子里的药粉,既然他问心无愧,为何不敢碰呢?”夜君寒话落,指向地上的人,道:“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有盗药,而是被人推出来替人背罪名,你清楚他们没做过,所以知道他们碰了箱子里的药粉不会有任何变化,所以你们不去碰药粉,便以为可以逃过,不过,能让石膏粉发生变化的,不是这盒子内的药粉,而是箱子内放了一盏暖炉,遇热才会发生变化。”
夜君寒把两只瓶子放在箱子上方,一盏茶后,一只药瓶还是白色,另一只却变成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