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钟正带人走了出来,身后的人抬着两只木箱,放在众人面前,赤一上前打开箱子,箱子内满是金银玉器,令众人目瞪口呆。
夜君安脸色微沉,道:“钟大人,这是在哪找到的?”
“回王爷,书房内的暗阁中。”
夜君安语气冷然道:“父皇最厌恶的便是贪污枉法之人,只是这府衙内,就放了两箱,藏在别处的银子,不知道有多少,如今你们还要为他说话吗?”
人群中的黑衣人道:“谁知道这物证,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陈大人呢?”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谁都知道两位大人的岳丈家中都是富商,这金银珠宝,上好的绸缎,说不定也是岳丈给夫人用的,这能证明什么?”
夜君安冷眼扫了那人一眼,抬手示意,身后侍卫立刻从一角的马车内带下两人,待摘下两人头上的黑巾时,众人打量片刻才看清,眼前衣着朴素,做了伪装的人是陈富和郭围,因为两城相邻,所以大部分百姓也认识郭围。
“人赃俱在,怎么你们几人处处不信本王的话,却在用自己臆想的借口帮二人脱罪呢?”
黑衣人一噎,道:“小人只是……”
“本王来帮你说。”夜君安话落,一个闪身飞至黑衣人头顶,黑衣人飞身而起,几招后便被制服,紧扣着那人的肩膀,快速退回,并点了黑衣人的穴位。
黑衣人暗惊,这安王竟有如此功夫,佯装恐惧道:“安王爷这是做什么?小人不过是质疑几句,王爷要杀人灭口吗?”
这时赤一等人也将其余几名黑衣人抓了回来。
夜君安道:“城内百姓忠厚善良,不代表他们就会完全受有心人的蒙蔽。”
话落,一把撕下黑衣人的衣袖,肩膀处露出青黑色鹰头图案,黑衣人大骇,他怎么知道?
夜君安看向百姓道:“这图案是一个帮派的标记,他们颇有野心,旨在诬蔑朝廷和皇室,煽动百姓对抗朝廷,好达到他们的目的,各位,倘若你们被他们煽动,不相信朝廷,你们可知后果?到时你们便是他们手中的利刃,而他们躲在暗处看你们闹事,看你们倒下,而他们借机生事。
父皇登基这么多年,他如何治理江山的所有人有目共睹,你们自己想想,他会不管你们吗?”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暗暗点头,是啊,这么多年,百姓安居乐业,邶靖朝国泰民安,当今皇上圣明,怎么会不管他们呢,仔细想想,确实可疑。
“王爷,只要帮我们度过难关,我们绝不惹事。”
“是啊,我们也是为了有一条生路。”
夜君安掷地有声道:“本王向你们保证,待雨季过去,会立刻帮你们重建家园,一切后续费用,由朝廷承担。”
话落,不远处传来凌乱的马蹄声,众人转头望去,一辆辆满载粮食的马车走了过来,众人眼神瞬间亮了,太好了,有粮食就有希望了,皇上果然想着他们,这么快粮食就到了。
赤一道:“为避免哄抢和不均,王爷已经吩咐了,让人建十处临时饭堂,每处最多可容纳八百人,每人用膳时间不超过一柱香,老人和幼童和病人,可以延长时间,错开时间用膳,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吃好。”
百姓们纷纷点头,这样最好了,省得抢来抢去容易出事。
夜君安向赤一使了个眼色,随后和钟正向府衙内走去,几名黑衣人也被押入牢中。
赤一见众人将要散去时,走到粮队处,向为首之人道:“先把粮食搬进府衙仓库吧,等药材到了,我家王爷自然会把剩下的银子付给你们。”
“王爷真是好人,把自己的积蓄全部买成了粮食和药材送给百姓们。”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话,对夜君安的好感直线上升,安王爷真是好人,自己为了早日赶来,受了伤不说,还拿出自己的积蓄买粮食帮他们度过困难,更不端王爷的架子,做了好事也不说,比其他王爷好多了。
不远处马车内的墨炎扬唇冷笑,安王爷还真是会拢络人心。
府衙前厅内,夜君安坐在首位,询问钟正如今城内的情况。
钟正道:“由于两家商号拿出不少米粮和物品,建了多处暂时容身的棚房,百姓们情绪也稳定了些,臣去察看过被淹的村庄和田地,如今雨季怕是还要持续些时日,如今下游的水排不出去,上游的水又不停流下,排水是主要问题。”
夜君安看着手里的地图,片刻后道:“两座城距离东部的雁狭岭有几十里路,本王曾在江南游玩时去过,记得那里荒无人烟,而且地势较低,将水引到那里,便可缓解。”
“王爷,几十里路距离虽不远,但也不近,修起水渠来,怕是要许久。”
“城中那么多青壮年,许他们每日一些酬劳,想必他们会愿意的。”
钟正暗暗点头,眼下百姓苦于生计,若是有人给他们酬劳,他们一定会去,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位四皇子平日低调,极少让人注意到,不想竟有如此心思,方才面对百姓时,也是沉稳机智应对,不简单。
夜君安内心却在想,钟正颇得父皇看重,若是他对自己改观,到时候将此次灾情上报给父皇时,必会把自己的策略也上报,倘若他能向父皇说几句好话,父皇定会对自己改观。
“王爷方法虽好,不过属下觉得还是要派人去查探一番,看看是否有人家,或者有没有其他危险,臣虽然是江南督察,但也只是盯着地方官吏,对各处环境了解的并不详细。”
夜君安看向他,道:“钟大人考虑周全,本王进城时,便派人去了雁狭岭,今晚便能把情况禀报本王,大人若不信,再派人手去查探也好,只是此事拖不得,要尽快。”
“既然王爷已经派人去了,属下也就放心了,不需要再派人,就按王爷说的办,若无他事,王爷先去歇息吧,臣去安排。”
夜君安点了点头,看着钟正离开的身影,唇角微扬,他早就了解过,那坡峰岭荒无人烟,除了枝繁叶茂的树藤和杂乱的草地,没有任何异常。
褚府
褚雄收到密报后,眉头紧皱,握着信件的手稍一用力,纸张瞬间化为粉末。
“一帮蠢货,连两个人都看不好,居然还能让他们逃了,而且那么巧的被夜君安给抓了。”
更没想到,夜君安三言两语居然化解了局面,他竟然知道那黑衣人手臂上有图案,那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人吗?
侍卫道:“将军放心,他们不会开口的。”
褚雄眼眸微眯,是啊,不说他们的家人,即便他们开口,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自己,而他们也会没命,他们家中老小也会陪葬。
夜君安建议将水排到坡峰岭,没想到他隐藏的倒深,躲在璟王身后,抓着璟王的把柄,出了事由璟王来背,如今璟王失势,他再藏下去,皇帝也会忽略他,如今他抓住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想让皇帝注意到他,几句话便拢络人心,心机真是深啊。
脑海中不禁闪过什么,去年有一日夜里,自己拿出《行兵布阵》册子,院外传来打斗声,自己出去查看,那群人片刻后就逃走了,自己再回书房时,册子便不见了。
能肯定书房中没有人进去,只是不知册子被谁偷走了,如今想来,会是安王吗?可他能有如此本事,从自己的出房偷走东西,还不被自己发现?除非他能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