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一声喊罢,突厥人纷纷往两边退开,便从茫茫的火把海洋之中打开一条通道来。
令宇剑雪没有想到的是,从通道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在外围打援的戴胜。他怀里面拖着已经晕倒的苏农玲花,拿刀比在女人的脖子上,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刘静也来了,他拿着一把九节蟠龙杖,护在戴胜身侧,防着突厥兵从身后出手。
等两个人到了近处,宇剑雪说:“师傅,您怎么又回来了。”
刘静嘿嘿笑道:“你以为你师傅会一个人跑掉啊。”
说着,指了指戴胜,“这厮倒是有点意思,我在木屋里没找着大郎他们,回过头来想上山,便看见这边山上全是火把。山外面,这厮追着一个疯女人跑,差点还追不着。
我问他干嘛,这厮说:舞郎君之前交代过,让我在外面打援,要是发现一个发了狂的疯女人到处乱跑,一定要想办法抓住她。等神旨通过了,这个女人值好几颗星星呢。舞郎君还说,这事儿一定不能告诉肇仁兄,要不然他得和咱们抢星星。
我一听这话,气得不得了,冲上去便用那蟠龙杖一棍子把这女人敲晕了。这不,我专来来找舞马算账了。”说着,朝舞马道:“舞郎君你可真不够意思啊,有这么一只大肥羊,也不给我留着。”舞马道:“你要是把人救下了,星星可比这个多。”刘静其实也知道戴胜说那些话,其实是要自己出手相助,没旁的意思,嘿笑两声作罢。
宇剑雪心中却道:原来,舞马打一开始就在算计苏农玲花。这么一想,方才射中苏农玲花的那把黑枪,也不是巧合,而是舞马有意控制的了。我便知道,他没这么简单。但他又是如何晓得,抓住苏农玲花一定管用呢?
正纳闷着,头顶虚影忽然照下一道光,显示:俘虏已救,神旨得过。便更是奇怪了:师傅方才分明是说,没寻到大郎他们,可这会儿又是如何将人救出来的。
却听戴胜对结社率说道:“放人罢,要不然你的女人就得死。”
结社率冷笑道:“第一,她不是我的女人。第二,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把关在笼子里的物放走吗?”
结社率话还没说完,戴胜就在苏农玲花脖子上开了个口子。罢了,又用刀比在苏农玲花的脸蛋上。刀刃的尖头,已经贴上了她的肌肤。
“够了!”结社率喝道。
“啊?”戴胜道。
结社率死死盯着戴胜,浑身打颤,半晌愤怒地把短刃扔到了地上,“滚!都给我滚!”
“多谢!”戴胜拱了拱手。
宇剑雪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真的管用了,没来得及细想,舞马便大步当先,带着大唐众人,挟着苏农玲花,朝火把的海洋中行了过去。突厥人当即让开一条道,众人正要离去。
“等等,”却听结社率说道:“你们得答应我,回了晋阳,就把玲花给我八抬大轿送回来。要不然”结社率一指火把海洋,“我便干脆万箭齐发,将你们一起射死了事。”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神旨也通过了。刘静当即开口答应下来。
大唐塔众人便像一叶孤舟般,从火海中穿行而过,前面的火把打开了,后面的火把又合上了。突厥人个个像饿狼一般盯了过来,宇剑雪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方行不远,又听到火把那头,结社率气急败坏的声音:“舞马,你给我听着!倘使你们回到晋阳城,却不肯放人你当知道,咱们便是不死不休的干系。我阿史那结社率以死后坠入阙勒为誓,一定奏请可汗,率百万突厥狼勇踏平晋阳城,将你碎尸万段!”
“得嘞!”舞马远远回道。
......
往晋阳城返回的时候,几个人把方才藏起来的马匹又找了回来,骑着马往回去返。舞马又把暗面袈裟罩上了。刘静说:“你那破袈裟都不管用了,还开它干嘛。”舞马说:“我瞧出来了,突厥人那块石头虽然厉害,作用范围有限,咱们离得远了,就还有用。”
“你是说突厥人会反悔?”
“没准儿吧。”
说完不久,果然有一队突厥兵从这边快马追了过来。舞马当即领着众人换了个方向,绕道往回返。宇剑雪奇怪道:“为什么刚才放了人,现在又反悔了。”舞马说:“也未必是反悔,没准儿就是怕我们到了晋阳,却不肯放人回去。”
“那我们到底放不放人啊。”
“当然要放。”舞马和刘静异口同声道。
刘静又补了一句,“唐公要南下,咱们和突厥还不能结死仇,否则后方不稳的。”
“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舞马则道:“我还没养成那种毛病。”
听了这句话,宇剑雪忽然想起来,舞马刚刚从郡丞府逃出来的时候,因为传音的缘故差点害死了她,便对她说过一句:“以后还给你,我说话算话。”现在呢,他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早就把该还的还清了。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欠了他的。
顺着这条线,宇剑雪忽然想起,为什么舞马总是会来救自己的性命的呢。火烧突厥大营是一次,那次为了救她,舞马把青霞跟丢了,差点耽误了完美神旨。两界山神旨又是一次,为了救她,舞马断了一条胳膊。
这次又是这样,舞马眼看就要将结社率抓住了,为了救她,结果功亏一篑。
每一次的相救,都伴随着重大的牺牲和付出,舞马心里应该也有矛盾和挣扎吧。但他还是毅然决然来救了。宇剑雪心里面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舞马会不会是喜欢上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