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着门扉望去,复又对视了下。
楚律邢又说,“妈,我和以轩这边还有些事情,晚些再打给您。”
“嗯,那你们两个好好休养身体,调查结果出来,就赶紧回帝都,有什么问题都要及时给我打电话。”楚母叮嘱了半天,这才挂了电话。
许是心底的惊吓和后怕还没褪去,眼眶还有些红。
楚父坐在她身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担心,这两个孩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要人没事就好。”
“我就是心疼,一想到他们车祸受了那么重的伤,还生怕我们担心,要反过来安慰我们。”楚母轻声说,“还有以轩,一个小姑娘,照顾昏迷不醒的律邢,自己肯定害怕死了。”
楚父道,“以轩是个好孩子,这次律邢出事,也多亏她一直在旁边守着。”
楚母点点头,抬手按了下心脏的位置,“我这三四天前啊,就觉得心神一直不安宁,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当时这两个孩子还担心,非让我去医院,谁能想到,糟了难的居然是他们两个,还好,现在两个人都平安无事。”
虽然电话里,楚律邢只说了寥寥数语,未曾提及车祸的诸多细节。
但楚母也能想象的到,让他昏迷了数日才苏醒来的车祸,究竟又多严重。
更别提,肇事方还是想要蓄意杀人,定然不会留情。
一想到这个,楚母心里就难过的不得了。
“幸好,他们两个都还好好的,福大命大。”楚母将眼角泪痕抹去,又道,“常言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过了这道坎,他们以后肯定顺顺利利的。”
“是啊。”楚父拍拍她的手,沉稳的声线里透出安抚意味,“他们福大命大,也多亏那日,你拉着两个孩子去求了平安符,这是老天都在保佑他们呢。”
客厅里低低的谈话声不断,另一边,江城。
乔以轩开了门,看见门外的人一怔,“陈警官。”
来人,正是江城分局,负责调查他们车祸案的几名警员。
将人请了进来,乔以轩才迫不及待的问,“陈警官,是不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陈警官颔首,“是,根据乔小姐上次提供的线索,我们调查了一下赵元,果然发现了他的银行账户里,有不正常的转账记录。今天早上,车祸的肇事司机也落网。对方招供,称的确是受了赵元的指使想要谋杀两位。”
纵然他们已经猜到,赵元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极高。
但此刻听到印证,心里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那赵元他?”乔以轩想了想,又问。
“我们已经联系了帝都的警方,赵元已于一个小时前在帝都落网,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陈警官说道。
“谢谢陈警官,有劳你们费心了。”楚律邢礼貌颔首。
“楚先生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顿了下,陈警官道,“既然案子解决,后续问题就移交给法庭,我就不打扰两位休养。”
警察离开后,乔以轩才转头,“现在好了,调查结果出来,赵元落网,你也能在医院好好休息几天,到时候返回帝都也不迟。”
楚律邢凝眸看她,轻轻颔首。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心意的缘故,此时乔以轩再对上他的眼神,心中总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感。
但此刻,无论时间地点,都不是谈论这些感情问题的好时机。
她不自然的别过脸,又道,“医生说你刚刚醒来没多久,身体还虚弱着,不宜太过费神。公司那边的事情我一直都在联系人盯着,目前没什么问题,你也别担心。”
“好。”楚律邢声线低缓,“以轩,这几天,辛苦你了。”
乔以轩摇摇头,“不辛苦的……”
只要,能看着楚律邢平安醒过来,这所有的等待就都值得。
她将后半句话隐下,说,“好了,你才刚醒,就别操心这些,先休息会。”
说着,她担心楚律邢会碰到伤口,就打算上前扶他躺下。
而她指尖刚刚碰到男人衣角,手腕就被人轻轻按住,让她不由得怔了下。
楚律邢瞥着她眼下青色,低低道,“你脸色也不好,躺下睡一觉吧,放心,这次有我陪着你。”
他声线虽轻,却带着一抹不容置喙。
乔以轩犹豫了下,“那你先躺下,我去旁边的床睡就好。”
“不用,你就躺在这里就好。”楚律邢朝旁边靠了下,让出一个人的位置。
“可是,万一碰到你的伤口怎么办?”
“没关系,放心,我会注意,没那么容易碰到伤口。”
楚律邢凝眸看她,那双漆黑的眸子极亮。
听到这,乔以轩只稍稍迟疑了下,就抿着唇轻轻点头。
她小心翼翼的躺在楚律邢身侧,有清冽好闻的气息钻入鼻翼,她心神一下子安定。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
他们同床共枕过许多次,她也许多次,听着男人规律的心跳声入眠。
这些天,虽然他们也住在同一间病房,可她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听着楚律邢的心跳声。
恍惚之间,还有些失而复的感觉。
她几日没有休息好,本来就疲惫不堪,加上身侧男人熟悉的气息,没多久,她就迷糊着睡熟了。
听着她的呼吸声逐渐均匀,楚律邢才轻微动了下身子。
牵扯到他身上未愈合的伤口,一股股钝疼感冒出。
他拧了下眉,脸色微微发白。
直到十几秒后,适应了那股几乎让人麻木的疼痛感,他才偏了下头。
一个极轻极淡的吻,落在乔以轩额头,几乎未曾激起任何波澜。
虽然这几日一直昏迷,但他也并不是完全失去了感官。
他能感觉的到,乔以轩一直都日夜不离的守着他。
这些天,她一定是无助又害怕的。
就连……她有时微微哽咽,轻唤他的名字时的声音,此刻都还在楚律邢的耳畔回响。
即便昏迷,他心脏也忍不住揪起。
而他今日醒来时,落在掌心的那滴泪珠滚烫,仿佛带着永久不退的灼烧感一般,现在掌心的温度还格外清晰。
他舍不得她掉一滴泪,即便是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