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儿,沈修远这名字,怎么好像有些熟悉?”
宫里的人听到沈修远这名字时反应倒是有些不同,年纪小些的满是疑惑,并不知道这位突然自称“臣”的皇商到底是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人面上的疤痕实在是太过骇人,不敢多看两眼就把身子给转到了一边。
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听到这名字后则是惊讶地往这位皇商身上看去,沈修远这个名字在他们的记忆里已经被埋的太深太深了,深到他们再看向沈竹喧的那张脸时,如论如何都没法同那位意气风发的小公子联系在一起。
沈家是清贵,沈太傅和沈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就是这么温和的两个人,谁知道有个如同混世魔王一般的儿子,自打记事以来,不是在街上挖洞又遮掩好等旁的孩童从上面踩过摔下去,就是拿着毛毛虫到处去追胆小的孩子,为此一向好脾气的沈太傅没少哪出藤条来。
可到底打没打在那个孩子身上,瞧着第二天依旧活蹦乱跳的那个小伙子,大家伙心里也都有数。
可就在六岁沈太傅将其送到学堂之后,这么一个混世魔王却突然间安静下来了,虽说年纪还小,却是极其聪慧的,不过三两个月,便能赶上旁人半年甚至一年的学问,背书快又肯下功夫,谁见了都得夸一句是个小神童。
更何况这孩子还生的十分好看,打小便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长在还有些圆润的脸蛋儿上瞧着多了份机灵,沈夫人带出去总是会被人摸几把小脸蛋儿,那孩子也不闹,只是认真地瞧着你说下回可不准了。
只是这么乖巧地一个孩子,最终却被烧死在了那场大火里,纵使沈太傅有罪,可孩子是无辜的,是以被人后来提起来时,总是会忍不住感叹一句可怜,那孩子若是能好好长大......
应当也会是这般高了......
只是这脸上的疤......
杜明锦也是隐隐听过这个名字的,毕竟当时她也有玩伴在学堂读书,同沈竹喧在一块,也挺人夸赞过这个名字,只是后来便没再听过了。
“沈太傅的独子,便叫沈修远。”夏洛笙喃喃道。
“沈太傅......”
周围人的声音沈竹喧不是没有听到,此刻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脊背挺得笔直瞧着明德帝,可仔细瞧来,他的右手握拳,甚至还有些微微颤抖。
十年了,十年过去了,他终于又能叫回自己原本的名字了。
“沈修远。”这时坐在上位的明德帝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他同在座的人一样,都被这个脸上全是伤疤的少年有些吓到了。
那疤痕像是硬生生地将他的脸分开,一般是狰狞的伤疤,而另一半则是有些泛紫的皮肤,面上唯一完好的一块,则是他的右眼,一只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扬,倒是叫他觉得有些熟悉......
可眼下明德帝自是没有多想,顿了顿开口道:“你说你是沈修远,可是沈长风之子沈修远?”
“回皇上,正是。”沈竹喧,或者现在应该说是沈修远微微欠身道。
“口说无凭,可否有证据?”明德帝依旧问道。
“回皇上,有......”这时就在一旁的安沈开口道:“罪民便是人证,这位便是沈家的小公子沈修远。”
“回皇上,臣这里还有家父的一封书信。”安伯说完,沈竹喧也掏出自己怀里的一份东西,是一个能看出有些时候的木盒子,上面有一部分不知怎么泛着黑,有些像是被烧焦的,另一端的尖角像是被人经常抚摸,已经变得圆润,沈竹喧将这个木盒子叫人逞了上去,“此乃当初臣逃出时,家父给修远的两封信。”
这人是有备而来的,明妃看到那盒子被明德帝拿到手里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便只有这么一句话,截下周木和晋铭,又接近轩儿成了皇商,再给自己送那幅画,又在苏南找到安伯,而如今还有这他早就藏好的信。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计划好的,她原本是对人有怀疑的,之前的检查脸上的伤疤,可她也没有去怀疑那么多,还有前些日子的受伤中毒,全是这人演出来的,他就是要在自己放松的时候,再站出来给自己打击的。
甚至于他特地选了今天这个日子,就是因为自己托他给皇上送礼,也料定了皇上不会不让他说这件事,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在这时候插嘴,全都被他计划好了。
这人......
这人当真是......
明妃盯着明德帝手里的东西,恨不得将其抢过来撕碎了再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可她不能这么做,如今谁都不知道明德帝如何想的,她若是轻举妄动才是失了先机,也会叫人瞧出自己的心虚来,所以如今最好的便是什么都不说,当年她做事不会留下痕迹的,就算他是沈家子又如何,只要她一口咬死和自己没关系,任谁又能将她怎么样!
“你脸上的伤,便是那日......”明德帝瞧着沈修远,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太傅的字没人能模仿的了,便是朕得他教习,却也只是学了几分像而已,这字迹确实是沈太傅的字。”
方才还叫沈长风,如今又称起了沈太傅,众人听着明德帝这般称呼,心里也是一惊。
这沈家案看来当真是有些猫腻的。
只是这真相,到底是什么呢?